“白东家娇生惯养,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舍得她远嫁京城,嫁的还是一个堪当她祖父的老人家,在白东家的眼里,女人只是可以让家族攀高的工具吗?”
世家联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彼此旗鼓相当。
也有卖女求荣者。
像白家,眼下的举止,便是要卖女求荣。
白万春脸色微微一变。
“厉夫人何出此言,小女的婚事,那也是莫可奈何,不得已而为之,白家也只是表面光鲜。”白万春一脸愁容。
“厉夫人也是当世经商大家,知道生意也是不好做的,白家的生意虽然遍布整个宿州,可有些买卖,只赔不赚,长此以往,白家也坚持不了多久,若是白家败落对小女而言亦非好事。”
言下之意,白家需要一个可以帮助白家的女儿。
而白家女儿亦需要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有钱娘家。
这么做,也是双方受益。
不存在白微微一人受委屈。
“微微是我们仅有的一个女儿,我们对她不薄,从小到大,吃穿用度,也都是最好的,将她娇养成如今的样子,可现在白家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不是。”
纪暖没有开口,只是听着,淡淡的看着白万春。
“身为白家女儿,关键时刻,自该为白家奉献牺牲。”
此话一出,白微微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若是抵抗,那就是不孝。
“所以,白东家是知道微微姑娘单独来找过我?”纪暖自有她的盘算。
白万春眸色微微一变。
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他一脸茫然。
“什么?小女单独来找过厉夫人,这,这——,白某当真不知啊。”
“哦——。”纪暖声音拖得有点长,“原来,白东家不知啊。”
白万春笃定自己是肯定不知道白微微单独来寻她的。
“白某只知,风华书院庆典那一日,小女有幸见了夫人一面,却不知,她与夫人说了什么。”
“白微微这门亲事怕不是良配,白东家还是取消亲事,为白微微另寻一户门当户对的。”
纪暖道。
白万春这下子有些犹疑不定。
厉夫人此言何意。
婚事当然会取消,可取消之后,微微的去处——,那必定得由着他们带回京城才行啊。
要是留在宿州,这些日子的心思岂不是白花了。
“夫人此话何意,已经定好的婚事,万一真的退了,微微以后也难再寻到好人家了,这个——。”白万春假意一脸为难。
纪暖却是轻轻一笑。
“白万春——。”她也不客气,直呼其名,“你要知道,我不是寻常内阁妇人,只打理家中内宅,不善外事,我的商业版图,比你白家,不知道大了几倍。”
白万春面色一窒。
“你们白家唱了一出好戏,唱到了本夫人面前,本夫人估且听着,可你们一个个的,若想以此来利用本夫人,你要知道,本夫人不是个良善任人拿捏的。”
此话一出,白万春额上开始冒冷汗。
“夫,夫人误会了,白家万万不敢做这样的事,白家岂敢拿捏夫人,一定是夫人误会了。”
“误会?白微微上门来哭她的出身,不由自主,希望本夫人带她离开白家,你们那点小心眼,莫以为本夫人瞧不出来。”
是想利用她往上爬。
白家也是看不上五品官的。
到了京城,凭着白微微,她可以攀上更高的枝。
纪暖心里有善,却不是毫无底限的良善。
她早就知道,若做一个毫无锋芒的善人,那是害己。
纪暖将这两回白微微见她的用心,直接说了出来,扔在白万春的脸上。
白万春还想抵赖,可言语薄弱,起不了任何作用。
“走吧。”徐管事开口赶人。
“趁现在夫人还没有发火,你们白家安份一点,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白万春不敢再说什么,到了外头,白启和白夫人立刻迎了上去。
“爹,情况如何?”白启问。
白夫人也在一旁,看着白万春的脸色不太好。
心头一颤。
莫非,情况并不如他们的预期。
“是不是厉夫人并不打算带着微微去京城?”
“先离开这里再说。”白万春沉声道。
三人回了白家,白微微已经等候多时。
今日厉夫人召了父亲前去,成功与否,在此一行。
白微微看到白万春的脸色,心立刻掉到了谷底。
看来,这条道,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容易走。
“爹,今日厉夫人请你去,到底是为了何事?”白微微上前道。
白夫人叹息一声。
刚才在马车上,白万春已经简单的将过程说了一遍。
白启站在妹妹身旁。
“那白夫人不知怎的,尽知道我们是怀有异心的。”白启面色不太痛快,“当真是低估了她,本以为只是个内宅女子,最多就是仗着厉国公的权势,在外头搞点东西。”
白启是看不上纪暖的经商之道。
瞧瞧她,宿州的风华书院都开办了一整年,她也只来了一回。
所有的事,都是下头的人在打点。
她真正做的事,并不多。
所以,那些产业,也未必都全是她的功劳,只不过是厉国公为她谋个好名声罢了。
“她这条道走不通就算了,咱们自己寻个机会,去京城,京城那块地界,到处都可以遇上贵人,若是能攀上一个家里有爵位的,才能配得上咱们微微。”
白启自是觉得自家妹妹处处都好。
哪怕是进宫当皇妃也当得。
可惜,皇帝太小了。
现在还不到纳妃的年纪,妹妹也不可能委屈自己进宫当个宫女。
“她拒绝了?”白微微很失落,“她办女子学院,为女子说话,为什么到我身上,她不愿意帮我了呢?”
白微微有些不甘心。
少了纪暖的帮忙,他们自己要耗费更多的精力,才能达到他们的目的。
也可能,到头来,一切都不能如他们想像那般。
“她似是看穿了。”白万春也不敢真的硬来,下场白家是承担不起的,“她认为是咱们白家在布棋,利用她——。”
现在已经得罪了厉夫人。
“罢了,此事就样了,以后莫要再提,厉国公夫人是咱们白家得罪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