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盼兰扫了一眼门口不远处端着饭碗吃瓜的村民，大大咧咧的把院门敞开让人看，面对来者不善的指责，脸皮都没动一下。
“青天白日的，哪来的狗在这叫？忍冬，去把墙角的扫帚拿过来，我把这两只疯狗赶走！”
忍冬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拿了扫帚过来，对面的女人没想到何盼兰直接撕破了脸，气的脸色铁青，不可置信的嚷嚷。
“乔家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家孩子把我们家小虎打成这样，你不给个说法就算了，还这样侮辱人，哪有这样的事？”
“我今天带着小虎过来也是看得起你，不然我家那口子知道了，生气找上门来我看你怎么办！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你男人死了我们体谅你，可不能这样平白无故欺负别人啊！”
何盼兰刚想用扫帚呼过去，闻言停了下来。
“虽然你长的显老，但应该不到五十岁吧，眼神没问题，难道看不见我们家忍冬伤的比你家孩子严重？你不问问孩子们为什么打起来就算了，上门发癫前把你贪婪的眼神收收吧，别整的像狗闻见了的屎香似的！”
才三十三的小虎娘气的不轻，她从来没和乔家媳妇打过交道，哪知道对方嘴齿这么伶俐，一向脸皮厚的她也恼羞成怒了。
“你胡说八道啥呢！谁惦记你们家了！”
“谁找上门来谁惦记呗！你那眼珠子都快移位了！”
“……”小虎娘都已经猜到今天过后，村里人会怎么议论自己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转移话题。
“小孩打架还能为啥？无非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家小虎可说了，是你们家忍冬先动手的，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何盼兰没搭理她，牵着忍冬蹲下来开口。
“忍冬，你告诉他们你为什么打小虎。”
孩子犹豫片刻，生气的挺起胸脯大声开口。
“因为小虎骂我妈！他和二狗嘲笑我没有爹，还说我妈迟早耐不住寂寞，丢下我和妹妹跑了，还说我妈大手大脚把抚恤金花完了，肯定要勾搭男人骗 钱！”
小孩稚嫩的声音在院子里久久回荡，小虎娘身形一僵，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敢吭声的小虎，心里更多的还是骂何盼兰太不要脸，这样的话都敢拿到明面上来说，换作自己都要钻个地缝躲进去。
但正因为搬到明面上来了，难堪的倒成了自己。
“这都是孩子的玩笑话，乔家媳妇，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孩子计较什么？”
“我不和孩子计较啊，我是在和你计较！你家孩子没人教会这些骂人的话？我看是你早就看不惯我这个寡妇，天天教孩子这些污言秽语吧，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八婆的孩子是八公啊……”
说完砸吧砸吧嘴，感叹一句。
“你可真不要脸啊！”
“……”她气的都快冒烟了，到底是谁不要脸！她就没见过何盼兰这么厚的脸皮，人和人不就得委婉点说话吗？怎么说的这么直白！一点儿不顾及情分啊！
眼瞅着周围八卦的村民越来越多，大家吃过晚饭都舍不得回家洗碗，一个个明里暗里往这边看，小虎娘硬是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我看这些都是误会，小虎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这些话，可不是我们家里教的，乔家媳妇，你看你还认真起来了，没必要把话说这么难听吧！”
何盼兰摇摇头。
“我这哪叫难听啊，和你们家自学成才的小虎比起来，我是自愧不如啊，要不是你今天找上门来，我也不会这么认真跟你掰扯不是？”
小虎娘身心俱疲已经想走了，这女人嘴皮子太厉害，以前都是别人吃瘪，这次算是逢到对手了。
她贪婪的扫了一眼院子，很是遗憾的样子。
“……乔家媳妇，既然是个误会，那我们就先走了，我回去可得好好教训教训小虎！”
说完，拉着孩子就想赶紧出门。
何盼兰眼疾手快的用扫帚一呼，女人被打得嗷嗷叫，在院子里乱窜都没用，那扫帚就像自动定位似的，人在哪打哪，虽然不至于打的多重，但那扫帚尖戳的人生疼。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也就短短半分钟的事，后面看戏的村民都没来得及阻止就结束了。
“何盼兰，你干啥！”
后者收回扫帚，似乎才发现自己打到人了，面露惊讶和抱歉。
“不好意思，刚才突然窜出一只耗子，我打耗子呢，小虎他娘真是对不住，不过你也知道这是个误会，你最会体谅误会了，应该也能体谅我的失手吧！”
“……”不只是小虎娘，围观的几个村妇也看出何盼兰确实挺不好惹的。
看来以后大家背后说人闲话还是得悠着点，免得小孩听去了传给人家听到了。她们年纪大了，受不起扫帚戳。
小虎娘头发乱的像鸡窝，被戳的浑身都不舒坦，眼神还是不甘心的飘忽不定，恨恨的开口。
“啥耗不耗子的，我能信你的鬼话？你把我打成这样事实，我这要去趟医院，没有个十块钱也下不来，反正你得赔……”
话还没落音，何盼兰那大扫帚又高高的举了起来，扫帚后面甚至能听到她兴奋的声音。
“耗子又来了！”
“……”她也顾不上赔不赔钱的，呲溜一下就从地上钻了起来，拎着门口吓傻的小虎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健硕的身姿看不出受了一点伤。
何盼兰和剩下的村民对视一眼，其他人看完戏，端着碗也赶紧撤了，只留下忍冬高兴之余还有些担忧。
“妈，小虎他娘会不会和村里人乱说？这下别人我不会说我们不对吧？”
何盼兰把有些微凉的饭菜端了出来，听到这个问题，认真的点了点头。
“会的，他们不只会乱说，还会在背后骂我们，今天过后，小虎和二狗应该也不会和你一起玩了，忍冬，你后悔吗？”
孩子坚定的摇头，“我才不后悔，我也不要和小虎二狗一起玩了，他们不是我的好朋友！我还有大忠，还有小山一起玩，他们不会说我们家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