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
女孩的眼睛越来越亮，视线透过院子里的石榴树失了神，她喜欢这个名字，她叫云杉，她就是云杉。
或许很多年后，她回忆起这幕也会感到动容，哪怕这只是何盼兰随口的一句善意，无意间却扎根在了幼小的心灵中，难以忘怀。
何盼兰接下来的日子十分悠哉，闲暇时就是种种菜，喂鸡看电视中度过，无聊时就把云杉薅过来学认字。
到了饭点提前做好饭，孩子们吃好了也会自己收拾写作业，不需要她多操一点心，加上服装厂和饰品厂的每月进账，勉强算是实现了躺着也挣钱。
系统偶尔给她汇报男女主的近况。
洪明那批罐头挣了不少钱，难得这回幸运之神眷顾，他刚把罐头拿出来就引得不少人青睐，不少老头老太太都很舍得给小辈花钱。
就是舍不得自己吃，买几瓶逢年过节走亲戚也是必备的，原本要卖一天的货不到三个小时就被几个村子抢购一空了，洪明的喜悦不可言说。
他也没被眼前的顺利冲昏头脑，反而仔细观察了周边村子的需求，回县城第一件事就是进货，不仅要多进点罐头，还得弄点毛巾肥皂等日用品，就等着大赚一笔。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动静已经被对头邓文察觉了。
后者连续跟踪他好几天，直到亲眼看见洪明把东西一筐筐往车上运才相信对方这么大胆，竟然敢利用厂里的公共资源给自己谋私利。
怪不得先前听到车厢里有奇怪的动静。
不过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向领导拆穿，反而在洪明出差时申请成搭档，正好老郑腰伤发作，一个对话的功夫还真给换过来了。
洪明心里气的直骂娘。
邓文可不像老郑那样好忽悠，加上两个人的过节，这一路上不给他使绊子都是好的，更别提找机会偷偷摸摸卖东西了！
而且这趟差事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这个节骨眼上缠上他，谁知道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过真要他放弃也不甘心，货已经运上车了，临时运走也不方便，等会到了半路上更不方便动作了，拖到目的地上货就会被人揭穿，他想想都冷汗直冒。
没出发前被拆穿和在目的地被人发现严重程度可不一样，前者还能狡辩说鬼迷心窍，后者直接丢人丢到合作厂，虽然有宋国徽在也不可能受到啥重罚，但丢人是实打实的……
思及此，只能硬着头皮和对方沟通。
“邓文，既然你顶替了老郑的位置，等会儿还是你先开吧，到了服务站停下等我就成，我开车比较稳健，喜欢慢慢来，你要是等急了也可以……”
“成啊！”
万万没想到邓文一口答应了，语气是熟悉的隔应人。
“那我就在服务站等你，不过洪明同 志，怎么着你也是个正式工，可别给人家小董给比下去了，这小子昨天还跟着老郑想上手操作呢，那架势猛的很，一点也没有新人畏畏缩缩的劲！”
小董是才来没几天的临时工，这话内涵什么不言而喻。
洪明脸色黑得像煤炭，不过正因为对方的态度才稍微放下点心，心里藏着事儿也没心情计较，扭头就上了车。
邓文撇了撇嘴，操纵着汽车远远地坠在前头，虽然只是和洪明同期进来的实习工，但熟练度不错，开的比之前的老郑还快，一溜烟的功夫就看不见汽车尾了。
洪明还是有心提防，一连路过了两个适合交易的村子都没停下来，直到第三个稍大一点的湾才借着小树林的遮掩停了下来。
彼时正午烈阳，很快就有眼尖的村民发现赶了过来。
由于最近天热，能与汽水媲美的罐头的依旧是最先卖完的，妥妥的销量冠军，其次就是肥皂和驱蚊水。
除了一些大爷大娘，也有一些年华正茂的小姑娘过来买东西，村里男同 志大多是粗旷相貌平平的，她们头一回看见洪明这样帅气的样貌，有些面露羞怯细声细语的讲价。
洪明自然十分受用，等其他人走了立马降了点价。
小姑娘们惊喜不已，想起什么似的，互相推搡着让一个马尾辫的姑娘上前。
“同 志，你能不能帮我们进点头绳擦脸霜？我们这离供销社有些远，就是去了也时常买不到，近些日子日头烈，地里可晒人了……”
洪明难免想到了自己曾经在地里干活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唏嘘，心里更是怜悯这些女同 志，对方仰慕的视线让他信心倍增，刚想露出微笑说点啥。
额上一滴汗不慎滑落眼睛里。
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挤眉弄眼的揉来揉去，好不容易眼睛不辣了，一坨鸟屎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他的鼻梁处。
原本的那丝帅气荡然无存，还有点难以言喻的猥琐。
几个小姑娘瞬间不吭声了，互相对视一眼，露出尴尬一笑，“那啥，我们地里还有活要干呢，我们就先走了，那头绳你能帮我们弄到也谢谢你，要是不成就算了，我们改天让供销社帮我们留一些也是一样的……”
“……”
洪明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怀疑人生的抬头一看，晴空万里哪有什么鸟？他咋就这么倒霉，这么大一块地，偏偏落在自己头上！
不过好在钱是挣到了，这趟也顺顺利利没出什么幺蛾子。
他重新驾着车赶起了路，丝毫没注意到原本应该在前面的邓文不知为啥出现在了身后，看见人走了才跳下车，拦住还没走远的村民……
“你说啥？罐头没货了？”
润哥表情十分不耐烦，点了根烟吐了一口，连解释都懒得解释，还是旁边的小弟开口道。
“被人全包了，也就昨天的事，别跟我润哥在这吵吵嚷嚷的，我们只认钱，不认人，要是我们卖不过来，哪还轮得到你们？”
洪明脸色一僵，也只能怪自己手速慢了，原本罐头也没多少了，早知道上回就一块都拿下了……现在罐头卖不成，就只能卖点其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