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兰，我不能收！”
“拿着吧，以后和姐夫都过得好好的，你也知道这钱对我来说不算啥，再说了，以后你这个当姨的过年可不得给忍冬春来红包？至少得给到娃成年吧，这么算来我还挣了。”
理是这个理，但红包撑死塞个一两块，这显然是推脱之词，不过一番诉说之下，对方还是收下了，看着忍冬和春来，打心眼里把两个娃当成自个亲生的了。
“成年我也给，咱做长辈的可不能小气，等忍冬春以后来有了娃，我还得给下一辈呢。”
“孩子们吃饱没？我这还有许多桃酥和花生糖，快拿去让孩子们甜甜嘴。”
又怕孩子们吃惯了好的看不上眼，连忙解释，“我都尝过了，味道很不错，不是咱小时候那个味，这桃酥油乎乎的，又甜又香。”
何盼兰自然知道她说的啥意思，原主童年期几乎没吃过啥好东西，几个姊妹当然一样，除了何莲蓉偶尔嘴甜哄着何忠耀掰一小块尝尝味，其余所有能填饱肚子的，无论好不好吃都是何忠耀的。
小时候有卖桃酥的进村，何母难得大方买了几块，原主嘴又馋，只能趁晚上悄悄的偷了一块回房间，和何盼恩一人掰了一块分享。
那时候的桃酥是啥味呢？又涩又掉渣，但对于从未吃过零食的姐妹俩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这段记忆在原主脑海里并不确切，没想到对方能记到如今。
“没事，孩子们爱吃这个，我拿几块给他们尝尝。”
桃酥饼是油纸包好的，结结实实一大包用红线捆好，估摸着是买来当年货的，两个娃再馋也吃不下这么多，她只要了四五块，掰开自个儿先尝了尝，很好吃，确实不是小时候的味道了。
除了上回村里那一家，这还是孩子们第二回参加喜宴，看着新姨夫一点也不漏怯，欢欢喜喜的喊了人，一人得到了一个小红包。
大年初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就是小孩子们挨家挨户拜年。
她早早的起了个大早，把两个娃从被窝里薅起来，给忍冬穿了大红色新棉服，棉服的扣子是复古的盘扣，头上戴了特别缝制的兔子帽，斜挎的小包也是胡萝卜形状的。
孩子一天一个样，忍冬逐渐抽条成少年了，当然要趁能打扮的时候好好打扮打扮。
春来也是同款服装打扮，两人站在一块不用说就知道是兄妹俩，一人拿了一个自家老母亲给予的大红包，扭头高高兴兴的去各家拜年了。
不必多说，光是这番打扮两个娃就成了巷子最靓的仔，别说大人们看的挪不开眼，就是孩子们盼了一年的新衣也不香了，恨不得把衣服扒下自己穿上，一个个又哭又闹。
大人们苦不堪言，也不知道何盼兰为啥没有这么多新衣裳？自己平时穿的漂亮就算了，两个娃也穿的这么时髦，平日里打探也没打算出啥名堂，总不能全是让外头亲戚寄回来的吧？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
因为平时没有啥亲戚走动的何家来了不少拜年的人，这些人男男女女都有，拜年时都拎了不少东西，敲门进院子的动作也客气的很，就是不咋关注何家的都发现了异常，更别提她们这些眼尖的了。
毛婶就是盯梢何盼兰的佼佼者，自从上回让她介绍工作不成心中就憋着一口气，看见这一幕，也顾不上招呼客人了。
赶忙拦住了往何家去的人，脸上堆起笑，“你们是何盼兰家哪头的亲戚啊？平日里我咋没见着这么多人和她家往来，这一波波的，一上午都来了几十家了！”
钱翠挠了挠头，“你说厂长？我们咋可能是厂长亲戚？这都是咱们依尚厂的工人，厂长平时对咱们好，过年大伙来拜个年也是应当的，厂长不让咱们拿贵重的东西，也都是些水果啥的，图个吉利。”
“……”
一直到身后同样好奇的邻居跟上来，才发现呆住的毛婶，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是咋了？不是想问问人家是干啥的，打听出来没？”
“……打听出来了。”
毛婶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脸上有不可置信和震惊过的麻木，只能呆呆的回复。
“她说何盼兰是厂长，这次过来拜年的全是厂里的工人。”
“……”
虽然不太礼貌，但女人还是摸了摸她的额头，神色忧虑，“毛婶，你这都病多久了，都急得说胡话了，大过年的也不能把自己身体熬坏了呀，那何盼兰咋可能是厂长？厂长都是大人物，我们家进强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个普通工人，她凭啥能是厂长？”
“对……你说的对……”
毛婶仿佛抓住了希望，她虽然没啥见识，但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女人当厂长，更别提还是乡下搬来的何盼兰了。
不甘心的驱使下，她一连拦两三家，但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复，这回呆滞的不止毛婶了，身后的女人同样呆若木鸡。
一家还能说是听错了，好几家都这么说那就说明可能是真的……她们拼命回想了一下依尚服装厂，还真有一丝印象，前不久这个厂好像还上过报纸，想起那同名的何盼兰三个字……
瞳孔渐渐放大。
俩人就是再不信也得相信了，她们家邻居自个办了个工厂……如果是再低一些的职位，毛婶或许能不死心的重新粘上去让对方给自家儿子找找工作，哪怕在厂里当个车间主任她也能咬咬牙厚着脸皮开口，大不了多送点东西。
可是厂长听着太遥远了，这还是个私厂，说明整个厂子都是何盼兰说了算，通过上次打的交道，毛婶自然看出对方不是啥善茬，心里又是后悔又是复杂。
后悔的当然是没有好好处好关系……早知道对方能有这个本事，她多少能跟着沾点光，可现在说啥都晚了。
何盼兰也没想到初一能有这么多人来拜年，钱翠问的时候她以为只有少部分员工有这个心意，没想太多就同意了，只是叮嘱不能拿贵重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