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事实，在那样的年代一个弱女子艰难的在荒地生下娃，不是已经殒命就是重新嫁人生活，就算是后者现在也年老了，讨论这些没有意义。
宋国徽皱了皱眉，想起第一次遇到洪明的场景，明明大哥大嫂性情温和实诚，怎么后人性格样貌都差距这么大，要不是信息能对上……
“你养父母捡到你的时候身边有啥东西没？”
洪明心中一紧，脸色十分茫然的样子。
“……有啥东西？我爹娘都没告诉我，可惜他们也不在了，要不然我还能回去问问。”
“算了。”
乡下人能有几分见识，那年头饭都吃不饱，玉佩和长命锁估计早就不知所踪了。
老人只能悠悠一叹，最后交代了几句给了对方一个地址，遗憾的转身离去了。
留下洪明面露兴奋，如获珍宝的把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折好塞进兜里。
他的心蹦蹦直跳，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不的不对，对方只说了个屯阳大队，连人都认不清，说不定要找的人早就没命了，自己给人留了一线希望还做了件好事呢。
不过这件事洪明准备烂在心里，连文秀也不打算告诉，要是让人知道自己是个冒牌的，他还怎么占便宜？
下了班，他照常把跑货车沿路搜集到的一些小玩意儿拿去卖，这回是不敢碰什么价格贵的了，都是些实用的小东西，赚个差价钱。
不过往常摆摊的路口已经被人占了，看身形还是个女人。
他皱着眉头上前一瞧，居然是上回引起文秀误会的那个女同 志，好像叫啥意红的，后者也认出了他，眼前一亮。
“洪明！你咋也在这？”
看见他手上提着的袋子，更兴奋了，“你也是来摆摊的啊，咱俩可真有缘分！”
洪明皮笑肉不笑，也不好跟一个女同 志争地方，拎着东西打算离开，目光却撇到对方摊子上卖的东西，脚步一顿。
“你卖的是啥？”
这也没啥不能说的，钟意红巴不得离心上人更近一点，即便对方已经有了媳妇。
“口红，女同 志用的玩意儿，日化厂淘汰的一些尾货，便宜点也挺好卖的！”
说着就有不少女孩结伴围在小摊前，三三两两还真卖了不少，洪明眼尖，注意到一支口红居然能卖十多块，倒还真高看了钟意红一眼。
“这玩意没门路不好弄吧？你从哪弄来的？”
这回钟意红没吭声了，她也不是个傻的，自己好不容易找的门路当然不可能平白说出去，一支口红除去成本能挣个两三块呢。
洪明心中一琢磨，也不走了，在旁边支起了摊子，没再强行追问。
钟意红放松了警惕，一连好几天她都能在这遇上洪明，两人熟识之后才知道对方居然在县城服装厂上班，还是货车司机。
可惜这么好的男人居然有了媳妇有了娃，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洪明这阵子出差回来总会给她带点东西，不是擦脸的香就是头花，整的她芳心乱跳，偏偏男人神色正常，没有半分暧昧，也只能以朋友的形式处着。
她看见洪明手上搬货时的擦伤，赶紧从兜里掏出药膏递过去，“你这手咋回事？这么严重也不处理，你在外面这么辛苦，媳妇也不知道心疼……”
洪明看着对方摊位上又出现了头油等东西，神色如常的凑近了一些，直接把受伤的手伸过去。
“要不你帮我擦擦吧，我这搬了货手脏的很，来的路上也没洗手，别把你的东西碰坏了……我媳妇在家也累，咱们都是互相心疼体谅，不存在谁比谁辛苦。”
钟意红撇撇嘴，显然已经认定了洪明媳妇是个粗心大意的女人，要换做是自己早就心疼死了，一个怀孕的女人在家能有多忙？也不心疼自家男人。
她甚至忍不住猜测两人的关系并不好，只有这样，自己才可以心安理得的正视自己那点小心思……
脸红的悄悄握住对方的手，擦完药才失望的松开，刚想再找点话题，洪明又开口了。
“你一个女同 志怎么想到来县城摆摊？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住在乡下，每天来回奔波太劳累了，家里的父兄为啥没有一块来帮你？”
鲜少有人这样体谅她，钟意红一下就被触动了，干干巴巴的回复，越说越觉得心酸。
“我……我爹娘都不赞成我来县城摆摊，他们说女人做不了生意，我是逃出来的，他们想把我随便嫁给一个没见过面的男人，我不愿意听从，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跑了……现在住在县城。”
洪明脸上没露出异样，也没问她一个女人上县城能住哪这种问题。
“……你爹妈确实太过分了，我觉得你一点也不比男同 志差，不用把这些评价放在心上！”
她眼眶红着点点头，心里更觉得洪明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可惜越是体会到他的好就越心酸，这样的男人这辈子也不可能属于自己。
有顾客看他们俩的样子以为是小夫妻吵架，打趣道。“小夫妻俩闹啥矛盾？以后日子长着呢，现在正是和和美美的时候。”
她的心蹦蹦直跳，偷偷的看了男人一眼，对方似乎没听到这句话，又有些庆幸和失望。
钟意红在日化厂一共拿了十五支口红三小瓶头油，几天下来卖的只剩一只口红，这支她打算留着自己用，顺便也再去进点货。
她拐了几个巷子才到目的地，期间也怕眼红的同行跟踪，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但被人摸的地方容易影响自己的生意。
绕了好久才走到一间矮房前，推开破门再走上一段时间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院子。
“润哥，润哥！我来拿点货！”
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走了出来，看着钟意红乖乖上交摆摊得来的一部分钱，才满意的点点头。
“卖的不错吧？口红这玩意不愁卖，知道我为啥选你不？你虽然是个女人，但胆大肯吆喝，跟着我混，以后绝对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