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薛仁贵行礼后,继续说道:
“根据长孙无忌大人麾下飞鹰卫的记载,这长兴村在陛下做秦王时期,曾经作为攻打窦建德和王世充的后勤补给地之一,所以规模比一般村庄大很多。
这里生产粮食和蔬果,土地非常肥沃。
隋朝年代,就以出产苹果和桃子,还有粮食出名,是沧州有名的粮仓。
当年窦建德和王世充的军队,也打到过这里,后来在陛下率军到来后,又退回了关东地区,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李泰点点头,吩咐道:
“苏定方,开路!苏定城去联系身后十里地外的“暗月楼”高手们,注意长兴村的情况。
本公子,今天要在长兴村落脚。
薛仁贵在我身边!
记住,叫我魏公子!不要扯什么魏王殿下!
长兴村既然有这种影响军队的调度历史,难不保有太子李承乾和晋王李治的探子,大家不要轻易惹事!”
众人领命!
李泰下马,和众人缓步牵马,进入长兴村。
进入长兴村后,李泰看到这长兴村,虽然叫村,实际上和一个小镇大小差不多。在村里面,已经看不到任何战争的痕迹,现在进入黄昏时分,村镇里面,依旧人潮汹涌,大唐贞观盛世的繁盛气息,朝着李泰扑面而来。
小村镇上,光是此刻,映入李泰眼帘就有起码三十家以上的酒楼,有大有小。街上的人,都是身穿整齐,不少来往的行脚客商,身上都带着合用的冷家伙。他们的身影,穿梭在大街小巷,给这里的商业气息,带来了巨大的人气。
李泰四人,由于牵马行进,落入人潮之中,非常不起眼。
他抬头看着渐黑的天色,旁边不少酒家的小厮,已经开始点亮门口的灯笼。
李泰随便选择了一家大酒楼。
大门牌匾,写着:
“长兴永盛大酒楼”
门口一个身穿黑衣白衫的小厮,看到贵客到来,立即满脸笑容的迎上来,谄媚着说道:
“各位贵人,今天要来小店打尖?”
李泰没有说话,看了薛仁贵一眼。
薛仁贵马上接口,应道:
“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马带去后院,静心伺候!”
说完,薛仁贵从怀中的褐色钱袋中,拿出了两片小树叶大小的金叶子,递给了黑衣小厮。
黄金!
出手真大方!
小厮的心中,立即笃定了之前自己的猜测。
很快,李泰和薛仁贵进入了酒楼三楼的天字一号房,苏定方和苏定城两兄弟,安排了隔壁的天字二号房。
进房休息前,双方约定半个时辰后,下楼吃酒。
李泰进房后,不解,问道:
“薛仁贵,刚才那小厮为何称呼我们为贵人?是因为服饰?但这不对啊,我们出门的时候,都是穿着普通衣衫,身上无金银器物,冷家伙都被布包着。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薛仁贵跟李泰之前,就是黄河渡口的差役,行走江湖多年的他,阅历自然和灵魂刚刚来到大唐帝国贞观年代,才半年左右时间的李泰不同。
将手中的冷、热家伙放在身边后,薛仁贵回道:
“魏公子!是因为我们的马!
我们骑的马,都是京大内的御马,说白了就是千里马,脚力耐力都很不错,这种好马,很容易被酒楼招呼小厮认出来,长兴村这里毕竟是前往最近黄河渡口的落脚点,往来人士很多,他们吃打尖这口饭,自然眼界犀利!”
李泰这才点点头,搞半天,原来因为自己开“超级豪车”,所以被人认出自己是贵人啊。
他心中无奈,本来不想招摇过市,但为了尽快完成自己计划,还是使用了好马,这都没有到目的地,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李泰心中不满。
他理解,薛仁贵的话很明白,这个酒楼小厮不一定看得出他们的马是天子御马,但分辨出是很好的马,不难。
于是,他说道:
“长兴村,是往来客商打尖地,想来商业环境不错,明天看看情况,将马卖掉,换几匹普通些的好马,这样太显眼了。
虽然我们也有后手,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目前距离春节还有很久,不着急返回长安。”
薛仁贵表示同意。
就在李泰和薛仁贵商量事情的时候。
天色已黑,长兴村华灯初上。
街上的酒楼,各种店铺,都已开始点灯或者点亮灯笼,无数来往的人潮,在许多点亮的灯火下,身影重重,显示着晚上大唐贞观盛世的繁华,绝对不比白天弱。
这个时代,由于大唐帝国国力强大,在位的皇帝李世民又非常牛,整个大唐帝国,夜间是没有宵禁的,喜欢做生意到几点,就是几点。
只是,进入子夜时分后,禁止喧哗。
长兴村也有各路衙门管理,井井有条。
这时,一名身穿灰布长衫,双脚沾满黄泥草鞋,面部消瘦的年轻人,手中拿着一把生锈刀鞘的冷家伙,来到了“长兴永盛大酒楼”的门口。
门口的小厮,本来刚想呵斥这人群中的路人甲,或者说是乞丐般没钱的小子。
他看着对方缓缓走过来,从怀中的黑色钱袋中,拿出了一小锭金子。
是的,不是白银,而是几个拇指般大小的小锭金子,起码是十两黄金!
小厮今天心花怒放!不但刚才那四个贵人给了三两金叶子,如今这个乞丐般的年轻人,出手就是十两金子。
他觉得自己的好运,真是没边了。
这是有提成的。
对方是不是乞丐,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到手的金子。
黄金体积小,密度高,重量重。
小厮接过小金锭后,立即露出满口的黄牙咬了一口,确定没问题后。
他立即笑道:
“这位大人,是打尖还是只吃酒?”
“吃酒!好酒好菜上来!”年轻男子说道。
“好嘞!是雅间,还是大堂?”小厮继续问道。
“大堂!”年轻男子简短回道。
跟随小厮进入“长兴永盛大酒楼”一楼大堂后,年轻男子点点头,这个大堂很大,有百十桌,此时上客起码一大半,整个酒楼大堂,就像菜市场一般热闹。
无数的行脚商人,或者本地人,都在推杯换盏,喝酒吃肉,谈天论地。一阵阵如同风铃般轻盈的声音,从那些女花魁的嘴中传出,她们搔首弄姿,为酒楼增添了不少气氛。
年轻人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一处类似卡座的位置,坐下后,开始继续观察四周。
永盛大酒楼的一楼大堂很大,面积起码有上千平方米,一条条直径起码半米、巨大的普通楠木柱子,拔地而起,让酒楼大堂看起来非常的气派。每条廊柱上面,挂着一盏盏的黑铁质八角灯笼,做工非常的细致。
在旁边的卡座面里,几名身穿黑色劲装,旁边带着刀剑的江湖人士,正在对着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大口饕餮。他们正在和一名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谈论着什么事情。
年轻人换了一个位置,距离这些人更近了一些。
永盛大酒楼的效率很高,不到一刻钟,一坛牛皮纸封老酒,烧猪烤鸡,甚至爆炒干鱿鱼,清蒸黄河鲤鱼开始落桌。一堆山珍海味,很快堆满年轻人的面前。
这些佳肴,散发出剧烈的香味,让年轻人的目光,很快聚焦。
大唐帝国贞观盛世,民风开放,只要付得起钱,在大酒楼中常住的人也有不少。
年轻人一个叫了那么多好酒好菜,也没有引起旁边就餐人士的嫉妒。看着年轻人的模样,可能是一名刀客,出完任务后,用美酒美食奖赏一下自己,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年轻人开始吃饭,他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很慢,很有章法。
旁边的人见怪不怪,也开始自己的酒局。
李泰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不是他不想换衣服颜色,而是便宜老妈文德长孙皇后刚刚去世,自己得守孝三年,也就是说,这三年里面,自己公开只能穿白色的衣服。
当然,包括太子李承乾和晋王李治在内的其他皇子、公主都是这样。李泰不想被人家置喙,不孝这个罪名,在大唐贞观时代是非常大的重罪!
不孝大罪若粘上,皇位不可能是李泰的。
这点,大家都知道,所以非常的忌讳。
李泰四人,也找了一个卡座。
琐事薛仁贵会处理,苏定方和已经回来的堂弟苏定城,则非常认真的警戒。
在李泰感受着大唐贞观盛世的繁华时,他四处看看,很快,发现了旁边一名年轻的男子,正吃着面前许多好菜,还不时的喝着坛中香飘四溢的老酒。
李泰感慨道:
“这就是真正的江湖吧!”
他的话,引起了旁边瘦削年轻男子的注意。
他转头过来,看着李泰忽然回道:
“这位兄台,这可不是真正的江湖,江湖哪里有这么美好?怎么能有酒有肉,如此安静享受!”
他的回应,让李泰愕然。
不过,李泰看看旁边气定神闲的薛仁贵和苏定方,苏定城两兄弟。
有他们在,李泰底气也足一点。想到自己的便宜老爹李世民,行走江湖,血染沙场多年,如此豪气,李泰也觉得,自己应该感受一些真正的江湖。
于是,他说道:
“看先生,二十出头,说话如此老气。想来是江湖中人,本公子历练江湖,如先生不弃,我们煮酒论英雄,如何?”
瘦削年轻人,听到李泰的话,笑了,他回道:
“怪不得,你是出来历练的大家公子,如果你知道我是谁,想必不敢和我一起吃酒!”
李泰同样笑着回道:
“呵呵,出门在外靠朋友,你我虽萍水相逢,就算你是阎罗王,本公子不怕,如何不能一起吃酒?怎么,你怕?”
“哈哈哈!公子真是一个妙人!极好!就冲公子这话,今天我们煮酒论英雄!喝个痛快!”说完,年轻男子起身,没有管好菜,拿起那坛老酒,朝李泰所在的卡位走了过了。
薛仁贵、苏定方、苏定城刚想阻止,李泰对着三人说道:
“注意点即可!世间并不都是恶人!温室中的花朵经历不了风吹雨打!”
三人只得戒备从命,李泰搞这一出,真是让他们措手不及。
年轻男子拿着老酒,已经来到李泰卡座的门口,听到李泰的话之后,他的笑容,变得更加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