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三年前的监控漏洞
神都泷夫2025-08-13 08:373,122

  特护病房的阳光斜斜地切进来,在地板上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苏晴把婴儿抱在怀里,看着他后腰的青色印记彻底褪成浅白,像片被雨水洗过的云。监护仪的滴答声里,老医生正用放大镜研究那张从婴儿视网膜提取的荧光照片,照片边缘的坐标线在阳光下泛着磷光,终点处的小红点旁,隐约能看到个模糊的印章——是枚褪色的五角星,角上刻着细小的“1949”。

  “这是当年军管会的印章。”老医生的手指在照片上滑动,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周明的祖父是第一批进驻本市的军代表,负责接收敌产时,曾在红旗大厦地下室发现过一批秘密档案。”

  苏晴的目光落在婴儿抓着的向日葵花瓣上。那是林峰早上送来的,花盘已经彻底绽放,葵花籽密密麻麻地排成圈,像串密码。她突然想起周明生前常看的那本《往事回忆录》,扉页上有张泛黄的老照片,周明的祖父穿着军装站在红旗大厦前,胸前的徽章和照片上的五角星一模一样。

  “李队在吗?”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省厅的档案管理员,怀里抱着个蒙着红布的木盒,“我们在整理周明案旧档时,发现了这个,说是必须交给您。”

  红布揭开的瞬间,苏晴的呼吸停滞了。木盒里装着台老式磁带录像机,机身的划痕里还沾着泥土——是三年前从周明坠桥现场打捞的证物,当年鉴定为“损坏严重,无法播放”。但此刻,机身上贴着张新的便签,是林峰的笔迹:“监控漏洞在第17分23秒”。

  录像机在特护病房的电视上转动起来,画面满是雪花点,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苏晴抱着婴儿坐在床边,看着三年前那个雨夜的桥景在屏幕上展开:周明的警车停在桥中央,车灯刺破雨幕,照亮栏杆上的涂鸦——正是那个五角星钩符号,只是当时谁也没在意。

  “就是这里。”李队突然按住暂停键。画面定格在17分23秒,周明下车走向桥栏的瞬间,画面右下角突然闪过个模糊的黑影,像团被风吹动的墨,“当时技术科说这是摄像头故障,现在看来……”

  苏晴放大画面,黑影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个穿着雨衣的人,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公文包,包角露出半截金属——和副厅长办公室里那只公文包的锁扣一模一样。更让人脊背发凉的是,那人雨衣的下摆沾着片黄色的纤维,在雨水中闪着微光,和向日葵花瓣的纹路完全吻合。

  “是副厅长。”她的声音发颤,婴儿突然在怀里咯咯笑起来,小手拍打着屏幕上的黑影,视网膜的荧光印记再次亮起,这次映出的不是坐标,是串手写的数字:“5-12”。

  “5月12日。”李队的脸色沉了下去,“三年前的这一天,正好是那批假疫苗流入市场的日子。周明肯定是查到了这个,才被灭口的。”

  录像机突然自动跳转画面,雪花点中浮现出段模糊的录音,周明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带着喘粗气的急迫:“……他们把真疫苗换成了假的,仓库就在军管会当年封存的地下室……钥匙是祖父留下的那枚五角星徽章……”

  磁带卡住的沙沙声里,婴儿突然哭起来。苏晴低头时,看到他的小手正指着窗外——红旗大厦的方向,23楼的窗口飘出面红旗,旗角的破洞在风中张开,像只在呼救的眼睛。

  “去地下室。”她突然站起身,把婴儿递给护士,“周明说的仓库,就在红旗大厦的地下军管会旧址。”

  红旗大厦的电梯在负三楼停下时,铁门发出生锈的吱呀声。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亮墙上斑驳的标语:“肃清敌特,巩固政权”。苏晴的指尖抚过墙面,在块松动的砖后摸到个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那枚合二为一的警徽。

  “咔哒”一声轻响,墙面缓缓移开,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潮湿的空气裹着霉味涌出来,脚下的台阶积着厚厚的灰,能看出最近有人走过的痕迹——脚印的尺寸和副厅长的皮鞋完全吻合。

  通道尽头的铁门挂着把大锁,锁芯上刻着五角星。苏晴把警徽插进去时,金属摩擦的脆响在黑暗中传出老远。门后的空间突然亮起应急灯,照亮堆积如山的木箱,上面印着“脊髓灰质炎疫苗”的字样,生产批号正是“731-001”。

  “找到了。”李队的声音带着激动,他撬开最上面的木箱,里面的玻璃针剂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和婴儿视网膜上的荧光同色,“这些是没来得及销毁的真疫苗,周明当年肯定是想把它们运出去化验。”

  苏晴的目光落在墙角的铁架上,那里挂着件褪色的军大衣,口袋里露出半截日记。她抽出来翻开,泛黄的纸页上是周明祖父的笔迹,记录着1949年接收红旗大厦的经过:“……地下室发现敌特遗留的疫苗实验室,内有大量未标注的针剂,已封存并上报……”

  日记的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周明的祖父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实验室前,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侧脸竟和王建国长得一模一样!“王建国的父亲是当年的留用人员。”苏晴的心脏狂跳起来,“他肯定是从父亲那里知道了地下室的秘密,才把假疫苗藏在这里!”

  通道突然传来脚步声。苏晴和李队迅速躲到木箱后,看到副厅长举着手电筒走进来,身后跟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脸上的皱纹里还沾着硝烟的痕迹——是省厅退休的老厅长,当年正是他批准了纺织厂的转产手续。

  “都在这里了?”老厅长的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他用拐杖戳着木箱,“当年要是把这批东西销毁干净,就不会有后来的麻烦。”

  “周明那小子太倔。”副厅长的声音里带着狠劲,“非要查什么军管会档案,还好王建国下手快……”

  苏晴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录音笔,指尖碰到片坚硬的东西——是婴儿早上塞给她的向日葵花瓣,此刻在黑暗中竟微微发光,照亮了木箱上的一个标记:用红漆画的小狗,和周明画的涂鸦一模一样。

  “周明在这里藏了东西。”她对李队打了个手势,两人慢慢靠近那只木箱。撬开的瞬间,里面露出台微型摄像机,内存卡的标签上写着“5-12”——正是三年前假疫苗流入市场的日子。

  摄像机的屏幕亮起时,副厅长突然转身。苏晴举起摄像机的刹那,看到老厅长的拐杖顶端弹出把尖刀,寒光在应急灯下刺得人眼睛疼。“当年的留用人员里,有我父亲。”老厅长的笑容里带着疯狂,“这批疫苗本就是为‘特殊人群’准备的,周明的祖父断了我们的财路,他孙子就得偿命!”

  搏斗中,李队的手臂被划伤,鲜血滴在疫苗箱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苏晴抱着摄像机往通道外跑,身后传来老厅长的嘶吼:“抓住她!那里面有我们和外商的交易记录!”

  跑出地下室时,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苏晴站在红旗大厦的广场上,看着摄像机里的画面——老厅长和几个金发碧眼的人在实验室里握手,桌上的合同写着“疫苗临床试验合作协议”,签名处除了老厅长和副厅长,还有个熟悉的名字:王建国的儿子。

  婴儿的哭声突然从广场角落传来。苏晴跑过去,看到护士正抱着孩子急得团团转,小家伙的视网膜在阳光下泛着荧光,这次映出的是张完整的名单,最后一个名字赫然是——省厅厅长。

  “原来最大的保护伞在这里。”她的手指冰凉,突然想起林峰在审讯室里摆的五角星花瓣,“他故意让自己被抓,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峰发来的短信,只有一个地址:城郊烈士陵园,周明墓碑前。

  烈士陵园的松柏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苏晴抱着婴儿走到周明的墓碑前,看到林峰穿着囚服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三碗白酒,碗沿的向日葵花瓣在暮色里轻轻颤动。

  “这碗敬你。”他把第一碗酒洒在墓碑前,酒液渗入泥土的瞬间,苏晴看到碑后藏着个铁盒,里面是盘新的磁带,“这是周明藏在墓碑里的,记录着厅长如何指示销毁真疫苗。”

  第二碗酒洒在地上时,远处传来警笛声。林峰抬头望向夕阳,左额的疤痕在余晖里像条金色的线。“第三碗,敬所有还相信正义的人。”他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风声,“周明的祖父说过,有些债,要连着三代人一起还。”

  婴儿突然伸出小手,指向陵园深处的纪念碑。苏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纪念碑基座的缝隙里,插着朵新鲜的向日葵,花盘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像只不肯闭合的眼睛。她知道,这不是结束,名单上的名字还有很多,但只要这双眼睛还能看见光明,只要还有人守着向日葵般的信念,黑暗就永远遮不住太阳。

  警灯的红光在墓碑间跳动时,苏晴把婴儿的小手和林峰的手叠在一起。两双不同的手,掌心都印着淡淡的向日葵纹路,像枚正在生长的印章,要在这片土地上,盖下正义的印记。

  

继续阅读:第十二章:法医的反常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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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凶深渊:刑警的复仇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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