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还真不客气。”沈烟云小声嘀咕一句,想到马上要做的整蛊,整个就来了精神。
她拍拍脸颊,堆起连自己都心肝肉颤的假笑,捻起那块糕点送到他嘴边说:“来,夫君,尝一个~”不料李臻一双乌沉沉的眼神一点不错落地盯着她不放,叫她差点以为他已经识破了自己。
应该不会吧,李臻再有本事也不能未卜先知呀,全程都是她自己一时兴起的主意又是她自己做的,谁还能猜到她想整人?
犹豫只一瞬就散去,因为李臻顺从无比地咬了一口。
沈烟云顿时兴奋劲儿来了,她紧紧盯着李臻,不想放过任何的表情变化。但是,她注定失望。
李臻这厮淡定无比地吃下了这一小口糕点,像小刷子似的睫毛往上一掀,正对上沈烟云的双眼。他忽然笑了笑,问:“云儿为何如此看着我?有何不妥吗?”
“咳咳!”被人当面揭穿破绽什么的不要太羞耻,沈烟云尴尬地咳嗽两声,讪讪地把自己伸地过长的脖子收回去。但又不死心地追问道:“你还没说感觉如何?”顺便眼神在他拿在手里的半块糕点上一扫,心中忽然就定了下来。
“云儿做的自然不错。”他给的是中规中矩的答案,叫人寻不到错处。
然而机智的沈烟云早已看穿一切,刚才李臻的反应太过淡定,让她以为自己拿错了糕点。但一想,要是真的拿错成好吃的那种,李臻还会吃一半留一半吗?肯定得一口吞了,顺便再好好夸她一下。
如此说来,他肯定吃的还是那块味道诡异的糕点。只不过他太会演戏,把她都骗了过去。
哈哈,她果然还是机智的,沈烟云心想,对方有无敌演技,她虽不能看到对方中计后的扭曲表情,但可以用别的办法逼他露出那种表情呀!
于是她笑地更温柔了,还亲手捻起来一块美味糕点塞到嘴里,幸福地弯了弯眼睛,“好吃你就多吃点呀,喏,记得把它都吃完!”她就不信那么恐怖的味道李臻真的能都吃掉还面不改色!
唔,还有什么时候比她吃着好吃糕点,看素来狡猾的李臻吃难吃的糕点更快乐呢。能耍到李臻的成就感叫她觉得口里的糕点更为香甜了。
李臻没有急着作答也没有动作,他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吃地极为开心的沈烟云,低头在自己那半块糕点中扫过,眼中闪过了然,只是太快不能叫人捕捉到。
“却之不恭,只是……”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见他把最后半块糕点放到嘴里,不等沈烟云笑出来就惊恐地发觉李臻忽然靠过来,速度之快叫她完全没反应过来。
唇贴上一片温良的柔软,不等她叫出声儿,某个柔软物事就裹挟着一小块更为柔软的东西进了她的口腔。
沈烟云懵了,其实她更想哭,在嘴里散开的怪味清晰无比地提醒她那就是自己的恶作剧的重要道具!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作茧自缚,说的就是她自己!
“唔唔!”可惜她愤怒的呜咽不会叫人听到,李臻这回也是铁了心要闹她,生生叫她把自己种的恶果都吃下才肯罢休。等他离开之时,入口即化的糕点早已到了她胃里,那古怪的味道却顽固地在她口腔徘徊。
“只是好吃的东西自然要和你分享才好,云儿觉得此糕点如何呢?”他这才把后半句话接上,视线却不错过她殷红的唇瓣。好吧,其实她被他欺负地眼眶也有点红。
“咳,你这个老狐狸,肯定一早就发现了!你还故意耍我,坑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一个人!”沈烟云被欺负狠了不管什么话都敢说,全不顾形象地冲李臻喊了这么几句。说完才恍然发觉语气过于奇怪,活像在对李臻撒娇……
果然李臻见她如此说话,眼神只深了一层。他看了一眼旁边精美的糕点,忽又捻起一块放唇边咬下,瞬间甜香充斥整个齿间,他最后一丝疑惑才解了开来。
“原来如此,只有那一块是味道怪异的,难得你为了叫我吃下那块费心如此之久。刚开始我还以为你也在演戏,假装好吃,不想你也是个小狐狸,尽叫我来吃苦,自己却是一点都不肯吃。”
沈烟云目瞪口呆地听他说完,才慢吞吞地察觉自己已然全部败露。但她一早就没觉得可以瞒住李臻多久,恶作剧就是要当场揭开才好玩,虽然这个揭开的人选错了,没了乐子,应该还能找回点场子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平安他们弄错了,那你也不能吃到难吃的就往我嘴里塞吧!”对,就是这样,按照一开始准备的说辞,一句万金油的不知道要死死咬住,就要说是他运气不好才吃到奇怪的糕点,跟她无关!
殊不知,自己刚才就已经无意中暴露了个干净,如此欲盖弥彰才更显得傻乎乎。
“哦?既然如此……”李臻又忽然不按常理出牌,他径自吃了一口糕点如法炮制之前的法子,嘴对嘴和他的王妃一起‘品尝’完整盘糕点。
是的,就是整盘,李臻这个神经病把十几块糕点都用同一种法子喂给她吃,直吃到她唇瓣都肿了那盘糕点才在她的求饶声中吃完。
而那时不用看她就知道自己嘴巴的样子,火辣辣的肿胀,肯定肿地没法见人了!
“你你你……嘶,好疼!”沈烟云跟一滩烂泥似地瘫在榻上,说话都不利索了更别提对李臻进行‘报复’,只觉整个人都要被李臻给拆了。
呜呜,她错了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不该把爪子伸向李臻的,此人段位实在太高,她这个小女子如何受地住,撩人不成反被折腾的蠢事最好别有第二次!
但她现在纵使把肠子都悔青了也不能叫时光重来,总不能把前头得意洋洋的自己给掐死吧。
“你个小骗子,刚才都亲口承认了现在想反悔,晚了!说,你是不是对本王图谋不轨!”他嘴角盈着笑意,打着主意要反过来忽悠沈烟云,哪怕她已被自己欺负地无力动弹也不放过,鬼畜地叫人心惊。
自然没谁会比沈烟云这个当事人感觉更为惊恐,“没有!好吧,我都承认,我就是跟你开个小玩笑,没别 的意思!”
李臻欣赏着她如同被惊吓到小动物一眼的小可怜样,嘴角挂起一抹邪笑,故意恶狠狠地说:“这时候可由不得你!”说着就朝沈小白兔给扑了过去。
一时之间,室内笑闹和求饶声交织成片,晌午进去的人却是到日薄西山才红着眼眶被放出来,她手里还提着那个为祸的食盒,心中乱成一团。
无他,刚才李臻最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我们之间还欠着一个洞房。
她慌慌张张地推开李臻,从书房里头跑了出来,他没有追上来,她的心却依旧乱糟糟。说不清楚是紧张还是害怕,又或者是羞涩占了多数,她摸着心口,只觉那里又酸又甜,再一咂摸还有一分微涩。
这就是爱情吗?沈烟云有点迷茫,这部分迷茫直到她回到院子都未曾消散,食盒被她随意扔在桌子上,本人愣愣地对着它发呆。
“啧,春天来了,这浮华的世界到处都是人心躁动,这是要逼死单身狗呀!”
耳边忽然传来夸张的咏叹,带着浓烈的酸味的调侃还能是谁?
沈烟云头都没抬,视线一转就对上窗台上没正行斜着的白发美男,十分没好气。“你来做什么?”她的院子是王府最清静不过的地方,除非她允许,否则谁都不能轻易进出。
唯独这个男人,哦不,他还算不得人,他可以进这里如入无人之境。
其他时候也就算了,在她正想人生大事的时候跳出来逗她,不是找炮口撞么。沈烟云现在可没多少心情陪他叨叨任务的事,第一次体会到陌生感情的她早烦躁地不行了。
她很清楚,自己这次的动心和以前对学长那次完全不一样,对学长可能还是仰慕居多,否则在沈烟华抢走学长时她没有太过生气,可李臻不一样,她现在都不敢想象李臻被别人抢走的情况,她想要是李臻真被别的女人抢走,她或许会疯掉。
所以说,对李臻的感情肯定不同,但她从未体会过这么奇怪的感觉,又亲近又抗拒,又紧张又兴奋。
“哟,火气好大,李臻没有满足你吗?”
沈烟云的脸顿时就黑了,她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要关窗户!这时白子曦也意识到开玩笑开过火了,连忙作揖道歉,只是愤怒中的沈烟云并不好说话,执意要他走。
“等等!我来这里是有要要紧事跟你说!你不能就这样赶我走!”见什么招儿都不管用,他只能抛出要紧事来挡挡,然沈烟云依旧油盐不进,“我管你有什么要紧事,我心情不好,下次再说,你给我走!快点,别叫我赶你!”
白子曦真是欲哭无泪,心想这还不叫赶什么叫赶,眼见沈烟云真要合上窗子,摆明不搭理自己,他慌忙说道:“跟你家男人有关你也不听?还有你的情敌们!”
沈烟云闻言瞳孔一缩,手上终是松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