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曦趁机一使劲从下半截窗户外头钻进来,他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道:“你在这里悠闲轻松,知不知道皇宫那边都快闹翻了。”
听他突兀地说起皇宫,沈烟云只稍微一想就忆起李臻和她说过的事,“沈烟华闹的?她有什么好不满的,进宫当皇妃是多大的荣耀,不正和她心意吗?”
话是有点嘲讽意味,意思却是没错。当今皇上年轻俊秀,君子温和,没听说有何不良癖好,后宫人数又不多,再有他万人之上的身份,比高富帅还要高富帅,这个选择还能不算好吗?而且,她想沈烟华那么喜欢争斗的一个人,有整个后宫在,够她斗个痛快。
这么好一个去处她还能有何不满,总不能非要进她端王府的门吧?
哪知白子曦的下一句话,直接就让她炸了,他说:“你还真说对了,你家那位肯定没告诉你,敛芳公主在太后面前情真意切地表达了对端王的思慕,愿以侧室和姐姐一起侍奉左右。”
刚开了个头就听一声大响,沈烟云气怒之下砸的桌子。
“她敢!她还要不要脸了,回回只盯着我的人,是不是只要我看中的她都要抢一抢才行!”她气急了,是真的没想到沈烟华敢这么做。她以为她就最多干点背后勾引李臻,给她添堵的行当,谁知她胆子这么大,抗旨也要进端王府的门,还侧室……只要腆着脸插进来别的都不管是吧?
“额,你也别先急着生气,这次她没这么容易得手,就是太后再宠她也不会允许她这么违背自己的意思。不看端王都完全没放在心上吗?他身为当事人,可是听说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有好事者问曾问他作何感想,他只说,不相熟,无感。不是明摆着,她两头都是个笑话吗?”
他深居宫中,每日除了忙活就剩下这点八卦乐趣,而迄今为止能给他最大乐子的对象就是沈烟华那个奇葩。
沈烟云原来还在暗搓搓地郁闷李臻瞒着自己这件事,转而听他说起他的反应也是一乐。眉毛不自觉地往上扬起,“那是她活该,谁叫她总惦记着别人碗里的,只要她本分一点也用不着丢这脸。”
她对这个妹妹观感实在太差,几乎到了提起这名字就一阵头疼的地步,围绕着她发生的总没有好事。李臻对她的拒绝名眼人都能看出,就是不懂她为何会有自信能从自己手中抢走李臻。
是的,沈烟华的所作所为就是给她一种感觉,放佛只要她进了端王府的门,李臻就迟早成为她的囊中物,裙下臣。若是李臻有一点心思浮动也就算了,偏生他摆明不喜欢她,她还坚持认为自己魅力无边,迟早会被他喜欢上。这种人真的很烦,太过自我,完全不信别人,也不在乎旁人感受,只要自己开心舒服。
好在李臻态度很坚决,没有被她‘情比金坚’的假感情打动,自始自终她都是他们之间的蹦达的小丑。
“你也别急着高兴,此事我看还有古怪。表面上看确实是沈烟华沐猴而冠,自找羞辱,平白给人添了笑料。但是你再想想,经过此事敛芳公主之事自然被更多人知道,同样也包括那位皇上。”
他说地认真,收起开玩笑的态度,叫人不禁也端正起来听。只是,他话里的意思沈烟云不甚明白,“如此大费周章地叫皇帝知道她喜欢别的男人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还能因为她在婚前喜欢别的男人而对她刮目相看?
沈烟云自己都被这种念头给逗笑了,当皇帝的哪个不霸道,那位看似温和,但只从一件事上也能看出他的专制蛮横,乃至老奸巨猾。就是沈烟云的婚事,当初她身份未定的时候不过是个小乞丐一样的女孩,就因为和李臻对视一眼,对方就直接把她塞给了李臻。
后来一想,假若她真的是街边一个要饭的乞儿,无亲无故再长得丑点,李臻娶她不就是找笑话么?由此可见,从一开始这位皇上就没安好心,只不过他的计划因为自己这个变故而失效了而已,但这并不能掩盖他的险恶用心。
一个看似温和实际跟毒蛇一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太后定给她的妃子倾慕旁人?沈烟云不禁笑了,她依旧不觉得沈烟华此行聪明。
但是白子曦摇了摇头说:“你还是想地太过简单了,只从一件事你是无法完全看清楚一个人的本质。说真的,沈烟华的所作所为我也是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发现她的真实意图,你听我慢慢分析给你听。”
沈烟云一撇嘴,倒是没说什么,只心想他又一句不问地探听她心中所想。不过,沈烟华到底想做什么,她还是比较好奇的。
“你听说过一句话没?叫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沈烟云皱了皱眉头,“是有这句话,你的意思总不会是皇上也是这样的人吧?我总觉得还是不对,皇上他要什么美女没有,沈烟华也没有什么凸出地方,犯不着和她纠缠上。”
白子曦却还是摇头,“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她应该是在试探。这么一点可以作为笑谈的小事最多只会叫那位一笑而过,但这个名字是会被他暂时记住了。假若有心那位就会叫人稍微查一下事情经过,起了兴趣就自会等她入宫后高看两分。假若无心那就只会当成一个笑话来看,但这不算结束,我想她后面还会有后招……”
“你说这么多的意思就是,沈烟华在用另类方法试探皇上,企图吸引他的注意力?但这样真的能成吗?按照那位的尿性,会不会直接又来个成人之美,真把她送到端王府来。”说实话听了白子曦的分析,她没觉得放心多少,反倒延伸着想到这种情况来。
要是真像她设想的那样就是哭都没地方哭,掌权者毕竟还是皇帝,那位心思那么难猜,他要是来个成人之美,他们就是想拒绝都不能。
“这你不用担心,他不会这么做,他最不喜欢成人之美了,最爱的应该是横刀夺爱……嗯,和你那个妹妹差不多的脾气,总觉得别人的东西比较好,你越是不喜欢我我就越稀罕你。这点他隐藏的很深,然而我是什么人?这世上就没我不知道的秘密!”
说到这里,他神色忽然有了几分古怪,像是憋着什么话又不好说出来。
沈烟云看他两眼,“当真如此?那沈烟华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咳咳,这个话题不好说,我们先跳过跳过!我跟你说,那位真的是这种脾气,旁人或许未必吃这招他有八成会吃,你看着就是,要不是你妹妹还有新动作吸引他注意,要不就是那位要做点什么。”他说的很正经严肃,要是语速不要这么快,或许还算没暴露心虚。
沈烟云轻哼一声,到底没跟他计较,人来都来了她也不能给塞回去,想办法防着就好。
“那我就不管了,他们两个蛇鼠一窝,爱怎么试探怎么折腾就怎么来,只要别冒犯我们这边。”她两手一摊,自扫门前雪的态度异常坚定。
八卦或许比较有意思,但趟浑水就完全没意思了,尤其是趟沈烟华的浑水。
白子曦似乎被她无所谓的态度给刺激到了,怒其不争地说道:“这你都能淡定下来?且不说她把你们当枪使,就是她以后成功了当成宠妃对你们也是大大的不利呀!一个女人就够闹翻天了,现在来两个,不得把我毛都愁掉!不成,你不能这么堕落,你得奋起去阻止她的步伐!”
沈烟云没有应茬,反而用颇为怪异的眼神盯着他不放,直把他盯地差点炸毛才慢悠悠地说:“你再说一遍,就是一个女人两个女人那里,我有预感你绝对藏了事没告诉我。”
不怪她扣字眼,不管是李臻还是这货给她感觉都是对她藏着事儿不说,或者就是提出一个头儿就压着死活不肯继续说下去。
这样最讨厌了,沈烟云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藏的事情可能就是同一件事,这种感觉还在与日俱增,她急切地想要求证,急到都有几分烦躁了。
“额,我说了什么?我没说错呀,加上你不就是两个女人闹腾,不是有句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吗,嘿嘿,我的意思是这个。”银发美男似乎极为不适,想用打哈哈的方式把事情给盖过去,殊不知不善于说谎的双眼闪躲起来才叫破绽重重。
沈烟云双眼眯起,身处几点寒光,熟悉她的人知道她快要真生气了。“白子曦,你不会说谎就不要说了。我以为我们之间算朋友也算合作伙伴,没想到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朋友。既然连信任都没,我们还不如一拍两散,反正我这个王妃做地还比较舒服,野心也是男人的事,我大可以什么都不管,只当我的富贵闲人。”
有过一次拿捏他的经历就不怕第二次,沈烟云很清楚白子曦就算有那个本事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事实上,他应该就是没这个权利把他们身在局中的人如何,否则就不会有她和他们的出现。
他要瞒可以,那就是说合作没地谈,谁叫她说的大部分是事实,就算没有合作,她的损失也不算大,最差不过是无法回到现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