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这么快就猜到了，不过不是现在的皇上，而是以前的皇上，也是我的父皇。”李臻嘴角露出一抹轻笑，毫不吝啬地赞了一句。
沈烟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谁会像他一样如此轻描淡写地调笑自己伤口？她伸出手复国那些疤痕，凸起的手感很粗糙，可以想象当时皮肉翻卷的惨状。
是什么呢？两指多宽，上面还有不规则的硬物，软而坚硬。像是特制的鞭子？可谁会把鞭子造地这么奇怪？
“是腰带，镶宝石的腰带。”李臻无奈地拉下她的手，主动解惑道。心中有些伤心她居然只关注伤疤却不关注自己当时遭遇的事情，正常人不该问一句“是为什么伤到的？”吗。
一眼撞进那双深入海洋的眼中，沈烟云不自在地动了动自己的手，却发现动不了。
“云儿你可知你叫我好伤心？难道我的过往比不上这些丑陋的伤痕更叫你心痛吗？”
“咦，说什么恶心扒拉的，我这叫职业习惯，我在看能不能想法子给你去疤。至于你的过往，你想说自然会说，我没有刻意挖掘的爱好。不过，说起来我觉得既然已经发生就没有必要一直抓着不放，不如想办法尽量挽救或者说是弥补？”
李臻哈哈大笑，果真不再故意装幽怨了，“你说的很对，往事不可追，还待将来。他们能联手叫我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我也能再次从他们手中夺回来！不过说到弥补……”
他突然拉着沈烟云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那里正跳动着一颗热切的心脏。“云儿可愿做我心上的一块补丁？帮我弥补心口被挖空的一块？”
他话说地缠绵悱恻，动人至极，沈烟云却毫不留情地抽开手来。
“不管是从情感上还是学术上我都不会去做一块补丁。学术上心脏破了就无法修补，补了也会再次坏掉，一般来说我更愿意给你重新装个完好的心脏。情感上，我是那种将就的人吗？竟然叫我做一块补丁！我选择做你另一颗心脏，所以就让那颗坏掉的心脏被废弃吧。”
对方良久不语，沈烟云也不去看他的脸，只闲闲地扫视他，她在用纯医者角度看待这个男人。竟似对自己刚才震惊人的言论毫不自知一般。
李臻轻叹一声，刚才停止跳动的心脏竟似一瞬间回暖了一般，他张手拥住沈烟云道：“是我不好，原把你当作开在后院最独特的花朵，你却是该与我携手共进的人。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不管如何都不要欺骗我，背叛我。”
被突如其来的拥抱给锢住，沈烟云两手虚虚地围在他腰际，闻言缓缓贴上这具温热的躯体，她听到自己缓慢而坚定地说了一句“好”。
李臻情绪来的快去地也快，刚说完这么煽情的话转头就恢复原样，他把衣服一件件再穿回去并整理好。“夜已深，我这便回去了。三日后，我等你凤冠霞帔嫁于我。”
倒是沈烟云有些反应不及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时有些迷糊。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好像一个激动就给端王喂了点心灵鸡汤？但似乎感觉还不错的样子？
等李臻即将离开，沈烟云突然叫住他，“嗳，你等下！”
李臻回头，眼中盛满星辰，夜幕为景，他仿若神灵。
她瞬间卡词儿，叫住他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真要说个原因是找不到的，荒乱之际她冒出一句，“你注意身体！”
李臻笑了，不知为何充满别有深意，他下一句说出的的话就差点叫沈烟云栽倒。
“必然，新婚洞房夜为夫定不会叫你失望。”
我去！谁会把一句注意身体想到这方面！他脑中到底装的是什么！不过她气恼也没用，人早就走远，就如来时一般突兀，连带着那几个黑衣男人都消失了。
今晚发生的很多，恍然如梦，就像夜色中到来的男人一样既叫她惊艳又叫她茫然，她甚至有种错觉是今晚都是梦境，醒来就会一切如常。
事实上第二天她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洗漱后没多久平安就捧来一个托盘，上头放置着鲜红灼灼的嫁衣。
“老早就叫他们送来，姐姐试穿后要是不满意还得有时间改，结果却到这时间才送来！”平安老大不满意地撅着嘴，很有几分责怪绣房的意思。
沈烟云倒是不在意改不改的，本想着衣服合身就行，因为她知道古代一身衣服做出来可都是手工的，真修改起来不得累死人？
等平安展开衣裳给她一看，她就看呆了。大红绸缎为底，绣线掺金丝，色泽鲜艳而不俗，针针密实，最好看的还是上面的花样。她说不上来那叫什么图案，就是很好看。
“哇，比婚纱还好看……”
“什么婚纱？”平安疑惑道，‘婚纱’是成亲用的纱布吗？这怎么可以，一般纱布怎么可能作为端王妃的礼服？
沈烟云哈哈一笑，“没什么，我就说它好看呢！现在试穿吗？”
平安瘫着脸点头，姐姐又在说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还不肯告诉她，真不愉快。“原本礼服该送过来让姐姐绣上几针的，但姐姐手艺实在不敢恭维。你先试试衣裳吧，没准儿还得改动些许。”
沈烟云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她的刺绣手艺就那样，学了这么长时间也只是能勉强将两块布缝在一起，针脚倒是整齐地吓人。但她只会将东西整齐地缝在一起这个动作，对绣花是一点做不来。
谁叫她是个手艺高超的外科医生却不是个贤惠的小娘子呢。
试穿也挺顺利的，只除了悲伤地发现自己长了点肉，显得衣裳比较紧外，她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她张开双手蹦跳着转圈给平安看，“怎么样？怎么样？好看不？”这里没有大的穿衣镜，她只能低头看向这件衣服，却无法看到自己穿着一身衣服的样子。
颜色昳丽的少女穿着一身鲜红嫁衣，精美的刺绣都沦为她的陪衬，当真是绝色佳人。
“当然好看，没谁比姐姐好看了。就是姐姐你长肉了，腰线有点紧，我叫他们改一下就行。”
前半句还被她夸地想上天，后半句就让沈烟云垮了。“你就不能把‘长肉’这两字去掉么，我这叫身材更丰满了！”
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自己被人说成胖，他们宁愿听人说他们是丰满，也好过长肉这么伤人的词汇。
平安视线在她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部看了一眼，极为诚实地摇头说：“不是丰满，你该长肉的地方没长肉。”
怒气上涌，又羞又气的沈烟云就要去揍这丫头就叫她一脸严肃地拦住。“姐姐再生气也不能穿着这件衣裳闹，出了问题可是很麻烦的，还是先脱下来吧。还有一套是入宫得穿的礼服已经叫人送来了，一会儿我也拿过来给姐姐试。”
“成吧，就按你说的做。”
沈烟云望着平安忙碌着压平衣裳上的褶皱，细细叠好放回托盘。她突然愣愣地对平安说：“平安，我这都要嫁人了，好快呀。”
平安顿了顿，折身回望。“姐姐你终究会嫁人的，更何况你和端王也很相配的，看的出来，端王对姐姐极好。”
沈烟云说不上来是啥感觉，当兴奋的情绪褪去，她只觉心中有些奇怪的失落和怅然。也许这就是婚前恐惧吧，你将要和一个男人共度一生时总会有种不确定的忐忑，即使那个男人是你很喜欢的那个。
平安知道这时候的沈烟云不需要别的人打扰，自拿了东西慢慢退下，给她空间自己想清楚。
沈烟云一整个下午都待在自己屋子里，没有出去也没找平安闹着玩，更没有换着法儿想吃各种奇葩的食物。
她管自己这种状态叫沉思，叫思考人生。
可是她的‘深沉’没保持多久就让嬷嬷给打断了，傍晚时分好久没见的两个嬷嬷揣着‘慈祥’的笑意踏入这个屋子，并把想跟着进来的平安给赶了出去。
沈烟云一脸莫名，“嬷嬷可是有什么事吗？可以不避着平安吗？”他们怪异的态度叫她有点不安，下意识想留下平安这个‘战友’。
朱嬷嬷却继续抖着一脸褶子笑，“恐怕姑娘接下来面皮薄，不会愿意被平安姑娘看到的。”
不安的感觉更重了，沈烟云敢说自己寒毛肯定竖起来了！要不是故作镇定，她可能都得叫着“你们想干什么！”
两个嬷嬷都不是空手前来的，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箱子，一大一小，看着还挺沉的。
朱嬷嬷率先打开那个较大的箱子，从里头取出一物给沈烟云一看。沈烟云看那就是一件长的比较古怪的木雕，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
“这就是王爷疼惜姑娘的，特意叫宫中送来欢喜佛给姑娘观看，姑娘只一看便知。”
沈烟云惊呆了……木雕的欢喜佛极为逼真，还真是一看就知。她却只为李臻的流氓特质感到无语，他竟然叫人送来这玩意！
前有木雕，后面一箱子的东西她就完全能猜到了，一箱子的春宫书！
嬷嬷还在那边说王爷如何如何体谅姑娘，什么都为她准备好了云云。
呵呵，她感觉牙痒痒很想咬人了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