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她这是自己给自己下封口令？她第一反应是不信的，因为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人她没必要在没有利益的情况下应下这种要求，除非她告诉自己缘由。
沈烟云不认为怀疑有错，谨慎点就可以防患于未然又为何要放弃质疑呢。
流萤听后笑地很温柔，她不答反问道：“敢问姑娘可曾在河边救过一个落水小男孩，让他起死回生？”
沈烟云被她问地一愣一愣的，河边？小男孩？起死回生？据她所知只有刚穿越过来不久才经历过类似的事，但可没有起死回生那么夸张。
“不，我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他能活只是因为当时他本就没死。你说的可是一个多月前的事？”虽有七八分符合但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谁让她突然被夸地很莫名呢。她再如何狂妄地说自己医术高超也绝没这个本事从阎王手中抢人呐。
所以她更倾向认为是她认错人的结论。
流萤听后双眼亮地惊人，“就是你，女神医！还未请教你尊姓大名？”如果不是隔着桌子沈烟云都怀疑她要扑过来抱住自己……的大腿。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为什么她只是做了一次急救就引来一个狂热‘粉丝’？
“额，我叫……沈烟云。真不是什么神医，人工呼吸而已很容易的。”沈烟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不然真叫她这么误会下去肯定出事！
但有的时候人是不愿意听别人的解释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流萤撞见她真的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实话说，要不是她待在青楼多年练就的眼力还真难将当初那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女子和眼前这位面容精致的美……好吧，是美少年联系在一起。而就是她的绝佳眼力叫她赌上一把，不惜花钱贿赂龟公，就为了能独自前来的机会。
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都难百分百确定沈烟云就是当日那位神医，毕竟相差实在太大，她在问出口之前是连五分把握都没的。可等沈烟云亲口承认后她就知道一切冒险赌博都是正确的！而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让这位神医出手一次！
“请沈神医千万出手救我儿一命！”
于是沈烟云就看到刚才还好好坐在凳子上的女子突然给她跪下了！还是五体投地的那种！她吓地从凳子上跳起来，连忙避开她这一拜。夭寿的，这位姐姐一看年纪就比她大，还叫人给自己磕头就是嫌命太长。
“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对，你先说说你儿子的情况，事先告诉你我不是什么神医，或许医术算是有点，但不足以起死回生。假如我听后觉得可以我会尽力医治，要是不足就没办法了……”
她看过太多生死，最习惯的是在生命还未消失前就根据他的情况给出一个评估，能救的都得在1％以上，至于下面的……她还不想盲目去挑战必败的手术，就这么冷静到近乎冷血，因为她认为没有能力救回的就会索性放弃。
现在提前告诉这位母亲所有可能情况也是不想叫人盲目信任她，她受不起，也不想背负一条人命的重量。
她却不知有的时候人走上绝路哪还会管有多少可能救回，她只要沈烟云肯出手就已经很激动了！
流萤好歹听了她的话站了起来，只是没坐回凳子上而是站在她跟前说：“好好，我儿子是两日前为了我才被马车撞到……被抬回来后就昏了过去，后来找大夫过来一看都说命可能保住，但一双腿是肯定得废掉……呜呜，可怜我儿才十三岁，他还想着以后当个大将军……”
夹杂在哭诉中的病情说地不是很清楚，沈烟云便耐心地从中剥出有用的消息，再问了几个伤处的细节，在心中基本有个大概判断后她点头应下。“我答应试一下，但成功的可能不到一半，但我会尽全力。还有一件事是，我现在暂时没时间，你看明早或者今天晚上我把人带走去医治？”
那小孩的状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且听她说人还没醒，人没醒很多检查都是做不了的。按照沈烟云的打算是先给他大致看一下，把断了错位了的骨头都整整，最后才是重头戏，检查神经。
这个时代断骨绝不算什么绝症，更不会断言说人腿废了，就是真完全粉碎还能给他做个合适的支架呢。所以沈烟云猜他可能有神经损伤，修复神经束的手术就不是小手术，没有万全准备就动手根本不可能会成功。
所以沈烟云才不是那么着急，之所以那么说还是为了安抚这位快陷入癫狂的母亲。
流萤此时已经冷静多了，儿子的两条腿能不能救治成就靠沈烟云了，哪还会有异议。“谢谢沈神医！没想到当初我意外撞见的一幕竟会给我儿带来如此大的机缘，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神医才好！”
沈烟云只能干笑两声，她还是不习惯被病人家属太过隆重地托付，尤其在手术成功可能不大的时候，那样只会叫她更么把握，运气差的时候会直接失去手术时的手感。
但这些不好直接对她说，不过既然有了这层事情，沈烟云也敢将自己的计划说给流萤听了。“到时还要麻烦你帮我们配合一下。”沈烟云说的请求还是很诚恳，半点没有借着恩情来要挟对方，流萤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如此，沈烟云才又放下一个担心。
“咦，平安怎么还不回来？”方才一聊都给忘了时间，一个没留神都超过约定时间好一会儿了，平安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
她却不知这时候的平安出了大事，她在打听情况时忘记自己这身衣服和王爷身边的暗卫是一样的，这样她靠近端王那边打听情况还能不被发现？最后不过是被发觉不对的端王暗卫给带到了李臻面前……
巧的是此时沈烟云那边也刚好出了一点不大不小的意外。
“流萤姑娘，月字三号房点了你去台上表演歌舞助兴，你手脚快点。”
屋内的两人面面相觑，沈烟云是满脸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流萤却是从茫然中反应过来，脑中一过就知道到底是谁在为难自己了。
之所以用‘为难’二字是因为谁都知道她流萤因为旧伤早就退出歌舞台了，且多年不动手，原先会的曲子都基本忘了。这么多年被冷脸待过来的，怎么可能还会有恩客想起她这号人？
既不是恩客那就是同行，同行里能出手这么整她的怕也就只有浣花了，巧的是她今天所陪的客人也就在月字三号房，里头的酒还是她上的。
这时外头没听到里头的回应就在外面再次喊了起来，“快点，没多少时间等你！”这还算顾及她在接客才没直接闯进来拖人。可即便如此，外头有些话叫人听来都挺难听的。
“这是怎么回事？”见她一句话不说，沈烟云疑惑地问道。她到这里只是想悄悄找到李臻而已，怎么先是平安久去不回叫她着急，紧接着还出来这种意外，流萤要是走了谁来陪她演戏？而且吧，这个啥表演怎么叫她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流萤也不好将他们私底下的斗争说出来，只略解释了一下点人上台的事，这在时花楼不算新鲜事。各个美人都有最擅长的一样东西，比如流萤当年就擅长筝，这些才艺是都被写在类似菜单的东西上的，只要是月字房里的客人想点就可以点人上台表演给他看。
忘了说一句，时花楼设定了四等房间，分别为风、花、雪、月，越往后就越豪华，最低等的就是风字号房间，也就是沈烟云所在的房间。
听完她的解释沈烟云并不愿接受，她径自朝门外喊了一句，“她正在忙，帮她推了不行吗？”嘴里还嘀咕着，“这玩意妥妥不靠谱，要是人家正在办事被这么一叫不得歇菜？”
不想小声嘀咕的声音叫流萤听见后瞪大了眼睛，随后她就脸红地解释了自己如何花钱挤掉其余几人的机会。那本册子上只会记录当时‘有空’的姑娘，像她这种拿钱买通了的自然在册子上还是有所记载，只是在最末尾而已。
沈烟云听后只觉更不高兴了，她还没知道李臻去了哪里就面临合作对象要去忙，玩意半路上平安回来怎么办？
“你能不去吗？”她想了好久才说出这个不大靠谱的说法，说完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听里头淡淡的撒娇意味。
说实话最不想去的是流萤，她恨死那个惹事的女人了，平时她想怎么玩她都乐意奉，如今叫她放弃帮神医去台上出丑不是在拆她台嘛，好不容易求地神医帮忙的机会叫她舍去实在不肯。
这时候流萤已经自动将能帮到沈烟云和自己儿子获救摆在等号上了，她以为只要自己帮到神医，她儿子才有救……
“我也不想去的，我这双手现在写字都难，又怎么可能弹得了筝呢？”她伸出两只手，手腕上横着触目惊心的疤痕，几乎横切掉两只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