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随着字里行间流转,那些被原身不想记起的记忆尽皆涌了上来,过大的信息量叫她头痛欲裂,不禁轻哼一声抱住头。
“云儿你怎么了?”李臻被她吓了一跳,他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那张纸上,遂连忙将之丢开,倾身向前拥住沈烟云,那时他的心跳竟然乱了一瞬。
沈烟云皱着眉摇了摇头,头痛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几分钟的痛苦她还能承受。不过就是后遗症还有一点,两边太阳穴有点胀痛。她单手给自己揉了揉太阳穴想把纸再捡回来看一下,结果手刚放上去就让另一双手给覆盖了,李臻就站在她身后伸出双手分别给她揉两边的太阳穴,还不时问一下她力道如何。
这姿势从边上看起来就跟李臻牢牢抱住沈烟云一样,两人身影在此时契合在一起,形如一人。
沈烟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么抱着跟抱小孩似的……且还不等她抗议,李臻就自顾自地说道:“你还管那些个劳什子东西做什么,自己身体不管了?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这样还舒服吗?”
沈烟云讷讷不语,转眼突然撞见一双神色诡谲的双眼,她眼珠子一转,骤然想到一个有趣的小招,她嘤咛一声,就跟没骨头似地故意往李臻身上倒过去。李臻微微一愣,转眼乐呵呵地接受了娘子的投怀送抱,将她抱了个满怀,还厚着脸皮自有发挥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难得见云儿如此主动,真叫我欢喜!不如……”见他突然笑地很怪异,沈烟云危机感立刻就爆了,她连忙帮自家野兽上身的夫君熄火!
她抬手抵在李臻嘴边道:“少来,正事要紧!”
李臻顿时就将不开心挂在了脸上,也不管边上这么多人就瞪着沈烟云不动。
沈烟云无奈地看着‘耍赖’的李臻,看样子他今天不讨到好处是不肯罢休的……“好吧,晚上回去再说……”话未完,耳根子已然红透,大庭广众就讨论这种话题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一想到沈烟华那个缺爱的人,只看他们拥抱就露出那种表情,真不知道她看到他们两个当众调情会是什么样的精彩表情。
沈烟华的表情确实很精彩,她最看不得的就是沈烟云比她过得好,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能忍受沈烟云拥有比她更好的东西。
而现在李臻就是那件更好的东西,完美的外表和家世以及对妻子万般宠爱的脾性,一切都表示李臻绝对是非一般优秀的夫君,只除了他的腿……
端王李臻的伤腿曾经叫多少人为之惋惜,也叫多少人为之庆幸,伤腿就是他毁坏他完美的致命一点。
其实他的伤放在现代或许根本不算大问题……等等!沈烟云就是个外科大夫!
她突然想到沈烟云在现代时在医学上的造诣,有个大胆的设想冒出了头。她猜或许李臻的腿沈烟云能够治好,假如假设成立李臻就不再是一个有缺陷的男人了……但随后她就注意到李臻走路的姿势和记忆中的样子根本没有差别。
想想也是,再好的外科技术到了古代肯定也是无计可施吧。而且,她要是李臻,肯定会在伤腿好后第一时间通知所有人,而不是继续瘸着,一个骄傲的男人不会这么做的。
多么可惜,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就因为这个缺陷……但即使她安慰自己沈烟云不过就是找了个瘸子秀恩爱,告诉自己不要嫉妒,不要愤恨,都是惘然。她恨的永远是沈烟云脸上幸福的笑容,恨无论如何都有人愿意守护在沈烟云身边。
她不知道她就离真相一步之遥,就被自己的独断给折腾退回去了,还为自己低估别人而不屑李臻。
这样也好,至少这次她没想再真正动手挖李臻……
恰在此时沈烟云抬眼看了看她,却没看到想要的嫉妒怒火等的负面情绪,反而怪异地从她眼中看到了蔑视和同情。
什么情况?她开始不明白沈烟华的脑回路了,刚才不还对他们秀恩爱很看不惯吗,怎么转眼就是这幅德行?还能不能叫人好好玩耍了……
沈烟云郁闷了,感觉白秀了一场,顿时就没了戏弄人的兴趣,她不顾李臻挽留的眼神,站直了身体从李臻身上把自己撕下来。当真是用‘撕’的,李臻那斯就是个缠上就难扯开的人,她有时都感觉李臻会喜欢他们两做对连体婴,永不分开。
为了将跑远的思绪召回,沈烟云不得不咳嗽一声,在李臻疑似‘哀怨’的眼神下说道:“纸上记录的东西想必大家都已知悉,本宫也确认过上面写的全是正确的。那么本宫就要问到长老们,这种情况按照族规该怎么处置周氏?”
啥废话也不多说,就单刀直入,今日她就是要仗着夫家人把周玲珑的罪名给定下来,还他们母子一个清白。
自然,这事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就盖棺定论。
首先为难的是被高调请来却被忽视了个彻底的族老,那位上了年纪的老族长已经不堪重负地自找了个椅子坐下,他扶着拐杖气喘了好一阵子,神色颇为犹豫。
他是明显对沈烟云这边有更多好感,也愿意借冷待周氏来还沈烟云他们的礼遇,可当真要他们决定如何处置周玲珑时他们又犯了难。
沈烟云和李臻固然权势大于沈家,甚至比沈家唯一能拿出手的公主还要高几分,人家在朝政上拥有的话语权绝对比沈家要高的多。
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呀,端王府权势再如何大,平日里接济沈氏一族的也还是沈傅,而周玲珑又是沈傅的正室,给周玲珑没脸不就是给沈傅没脸吗?他们还不会忘记他们这帮人是被谁请到这里来的……
再者,这些年周玲珑这女人的凶悍也深入人心,叫他们对一只母老虎出手也得看他们的拳头够不够硬呀。
族长是一族之长,他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不能草率而恣意妄为。
老人家沉思许久,最后低着头叹气,用艰涩的声音说道:“依老朽看,此事证据不足,还不能如此就确定了周氏的罪名……”
周玲珑就跟被打了鸡血似地突然跳了出来,“对,没错!你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事就是我干的!就凭这张纸就想给我定罪未免太可笑!”
沈烟云皱了皱眉头,侧头去看李臻,却见他笑而不语,竟没有解释一二的意思,顿时心里就有些着急。她用眼神询问李臻,有没有其他证据,谁晓得李臻怎么想的,他不光不回答她,还抬手就玩笑性地将她眼睛盖住。
被盖住眼睛她就只能从李臻指缝中看到光线,大为不满地说:“你做什么?快松手。”
李臻悠悠摇了摇头,手指随着他的动作晃荡,旋即又想到沈烟云看不到他的动作,又低头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是本王愿意如此,实在是娘子媚眼过于撩人,本王怕把持不住呀。”
这家伙,到这时候居然还想着调情!他是真不当回事,完全玩乐的心态,还是果真胸有成竹到无惧无畏?
说实话,刚开始沈烟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如今被他几番戏弄下来也产生了几分犹豫,一时拿捏不准李臻的真实意图……
好在李臻也不想过分惹恼他的王妃,不过是一撩就止,速度也很快,旁人看来他就跟发了一次神经一样突然去摸自己娘子的眼睛,转眼就放下手,还故作正经地背到身后。
沈烟云无语地看了看他,都有些不知道该不该问是否有证据这个问题……
谁知李臻突然一个侧头冲她微不可见地眨了下右眼,沈烟云心头一跳,这就听李臻悠然地冲他们说:“谁说本王没有证据?人证物证都能给你们一打!”
“哐当!”他话音刚落,那头的周玲珑就失手打翻一套茶盏,早已冷掉的茶水自不会烫到她的细皮嫩肉,碎裂的茶盏断面却能深深扎入到她手心。
以前她早就大喊大叫,打骂下人叫人请医都是常态,如今她却是顾不上这点小伤了。她是真的开始慌乱起来,顶着自家女儿如有实质的目光她开始艰难地回想当年她动作是否足够干净……
找来陷害人的无赖已经被她做掉,算处理干净了。另外,找村长‘关看’他们的人也不是她本人,应该不至于查到她身上。
这么一想她没啥可担心,该处理的已经处理,没处理的她也没露面,她就不信李臻可以轻易查到她身上。“呵,什么人证物证说地跟真的似的,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说我虐待他们就是个笑话,王爷你随便在这府里找几个下人都能证明我对他们母子都是很好的。”
“哦?果真如此,那本王倒是要看看是怎么一个好字。”李臻就跟猫戏耍老鼠似的不慌不忙,她要给他们看自己的‘仁慈’就由地她来展现。
周玲珑听后压根庆幸不起来,只因她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的,就跟和人吵架时妇女随口来一句“你也不看看这十里乡亲的,哪个不说我好?”若是当真去问,还真没多少人能承受这种心理压力,更被说她原本就没多少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