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苦忆
觉匠2023-03-02 11:054,116

   昼与夜,一路嘈杂声消失,便完成了交替。

  小朋友们逐个被接走。

  只有小连,独自坐在小板凳上呆呆看着远处。

  

  “小连,今天的故事还记得吗?”

  

  “记得,那个休朋友……勇敢”。

  

  “嗯,老师希望你也可以那样,勇敢表达”。

  

  “还记得小朋友怎么做的吗?”

  

  “嗯,记得”。

  

  “真乖,你妈妈暂时过不来,那老师带你吃冰激凌好吗?”

  

  “好”。孩子乖乖地点点头。

  

  赵江月顺势拿出了自己的旧手机,看着发过来的信息,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低眸一瞬,便将信息删除。

  

  她用力将已经年久失修的卷闸门一把拉到底。

  

  “碰”。她的脚顺带踩下。

  

  将钥匙从中一扭拔出。

  

  “走吧。”

  

  ……

  

  过了几个红绿灯,便来到了酒馆颇多的无味街。

  

  再过一个红绿灯,便可以看到对面那个狭小的冰激凌店。

  

  她拉着孩子站在红绿灯前,眯着眼搜索这什么。

  

  在目光锁定的那一刻。

  

  她看着上面的红绿灯标志变绿。

  

  她低下头,在孩子耳侧,

  

  “看看旁边有没有穿蓝衣服的人”。

  

  孩子马上蹦跳起来,“爸爸!”

  

  “爸爸”。

  

  那个正在过马路的醉酒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眼神游移寻找着什么。

  

  路上的绿灯渐渐闪烁,直到消失。

  

  随着汽车的鸣笛声。

  

  男人才反应过来,摇摇晃晃地想要离开。

  

  “爸爸”。孩子的声音很大,但咬字并不清楚。

  

  在那男人艰难地挣扎后,在许多司机的咒骂之后,他终于到了中间的过渡地带。

  

  在周边的群众也是捏了一把汗,而赵江月,一脸平静,那平静深埋着失落。

  

  很多事情,来日方长。

  

  ……

  

  晚九点,一个劳累的中年妇女骑着自行车,匆忙停下,火急火燎来到书店门口。

  

  “赵老师,不好意思啊,今天饭店事有点多,来迟了”。

  

  “没事的,小连妈妈。我们可以聊聊吗,就小连好吗?”

  

  女人本来就汗噌噌的脸略有些僵硬。

  

  “小连妈妈,孩子腿上还有胳膊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紫斑?”

  

  女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瞳孔放大,然后又因为什么,变得阴鸷。

  

  “那是孩子不小心摔的,赵老师,你是个好人,但是,这是我家私事”。

  

  接着,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就强扯着孩子塞到了后座上。

  

  赵江月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有些感叹。

  

  她的逞强是那男人坚定的保护伞,也变成了伤害她和女儿的利器。

  

  ……

  

  晚风缓解了女人的燥热,但她,早已泪流满面,满脑子都是赵江月的话。

  

  突然停下自行车晾在一边。

  

  她把孩子的裤子搓了上去,又把她的袖子往上卷了卷,那一刻,她震惊了。

  

  她抑制不住蹲在地上,

  

  “小连,对不起,是妈妈没用,保护不了你”。

  

  这两天工作忙,她就拜托自己的酒鬼老公照顾了几天,可没想到。

  

  “小连,对不起”。

  

  她一遍遍抚摸着孩子的伤口。

  

  “妈妈,别哭……妈妈,别哭”。

  

  孩子一边擦她的泪,一边也跟着哭了。

  

  她是那么要强,那么骄傲的人,可为什么活到了这种境地。

  

  离婚的道理都懂,可是,在现实金钱的重压下,她该怎么办,到那个时候,孩子学业怎么办。

  

  ……

  

  

  夕阳西下,落霞余光打在她的脸上。

  

  她站在曲折回环,破旧不堪的老楼三层,犹豫下,还是敲了门。

  

  孩子好几天都没来了,即便她远远看见了,她母亲也只是无视。

  

  她听到了里面有声音,动画片的声音,孩子一定在。

  

  她妈妈工作很忙,她爸爸酒吧常客,难道只有孩子在家?

  

  “小连,小连,你在吗,我是赵老师?”

  

  她喊了几句都没声音。

  

  难道,……。

  

  她马上就要拨打报警电话了,突然,门蹭地开了。

  

  “赵老师。喔……”。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怎么不说话?”她蹲下,对着懵懂的孩子问到。

  

  “妈妈和我说,……你……有事,不……开门”。孩子口齿并不清晰,只能吃力地说着。

  

  她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

  

  她第一次来到了她家。

  

  沙发是很老式的皮质沙发,但破损地颇为严重,木质地板修修补补也还算干净,电视旁零零散散扔着几个旧玩具。

  

  她就静静坐在沙发上,直到钟表转到了9点。

  

  她抬头望着进来的人,女人那一刻也愣住了。

  

  “小连妈妈,好久不见了”。

  

  赵江月微笑示意。

  

  李漫微并没有理她,而是把自己的斜挎包用力地摔在桌上,开始换鞋。

  

  赵江月不生气,继续悠闲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在你家转了几圈”。

  

  “说真的,真的很破,孩子的衣服,食物也都很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

  

  “关你屁事,你来我家做什么!”

  

  “所以,为这么破的家,不离婚、让孩子挨打”。

  

  “你到底想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再说一遍,滚”

  

  “你的逞强,能让孩子痊愈吗?能让她活的好吗?”。

  

  “滚!!”

  

  “我的话你想想,我可以帮你”。

  

  她站起身来,平静地路过小连妈妈身旁,斜过头。

  

  “小连睡了,她很累”。

  

  ……

  

  2015年12月24日,一男子于庆南山爬山迷路,现已失联。救援队已展开地毯式搜索。

  

  ……

  

  12月27日,经过警察三天地毯式搜索,最终在庆南山南侧密林的山洞中发现该男子的遗体。经法医鉴定,确定是失温而死。后续调查结果将向家属公布。

  

  ……

  

  警察局内。

  

  “节哀。”警察看着对面哭哭啼啼的妇人,递过几张纸巾,再三犹豫还是问,

  

  “你丈夫的指南针已经坏了,你事先知道吗?”

  

  “指南针坏了?怎么可能。都怪我,都怪我”。李漫微抬起红肿的眼,眼里的泪水更多了。

  

  接着,对面的警察问到,

  

  “你一年前买的保险为什么只有你丈夫和孩子的。”

  

  “我没买我的,是因为钱啊,家里钱就那么多,他事先也知道,我就算不愿意,他也不会同意”。

  

  “说真的,我和他关系很不好,但今天这个局面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从没想过,他就这样走了,以后我和孩子怎么办呀?”。

  

  女人又忍不住啜泣起来。

  

  可坐在对面的警察不禁蹙了蹙眉,你们的保险补偿金都三十万了,真的有这么担心吗?

  

  ……

  

  赵江月坐在审讯室里,看着对面的警察,嘴角不禁露出几丝浅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当年那桀骜不驯的少年穿上警服竟成了如今这模样。

  

  “陆警官,有什么话就问吧,我一定全力配合”。

  

  “好,你为什么会约李漫微的老公去爬山”。他平静地问道。

  

  “那男人,让我很恶心。朝三暮四,就是想戏弄他而已”。

  

  接着,她叹了一口气,

  

  “但这个意外,我着实也没想到。”

  

  “这点上,我确实理亏”。

  

  “他经常借着孩子来纠缠我,我拒绝过好多次了”。

  

  ……

  

  二人就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般那样谈着,可冥冥之中,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新城庆南警局。

  

  

  “这个案件目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那个指南针经鉴定,的确是电池缺电”。

  

  调查室里的女警公布了总的调查结果。

  

  而坐在一旁的陆南越沉默一会后,“这两件事确实有些巧合,别人约着爬山,恰好没电”。

  

  “这样,申请把赵江月的资料调出来下,小刘,你再去她周边走访调查下”。

  

  “对了,再去了解下赵江月和李漫微有没有什么联系,重点查二人是否有通话记录。”

  

  “好”。

  

  ……

  

  “陆哥,这是与案件有关嫌疑人的资料”。周杨俯下身在他耳边说道。

  

  “这个女人啊,看起来还真不简单”。边说着,边用手指戳了戳面前的资料。

  

  陆南越看了他一眼,眉头便蹙了起来。

  

  “你发现什么疑点了?”

  

  “也不算是,就是,经历很丰富”。

  

  “丰富?这是嫌疑人的隐私”。

  

  周杨听着他不善的语气,只能悻悻走开。

  

  有病吧,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不过是随意感叹一句。

  

  ……

  

  此时的陆南越,眉头却是越来越深。

  

  好似身上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纱。

  

  她竟然已经结过婚了,并且,她的丈夫和公公已经死了。死于一场杀人案,就在她家里。

  

  这一切充斥着他的脑壳。

  

  他不禁回忆起早上那个看起来很颓的女人,站在警局外,从口袋里顺手拿出烟和打火机,一点,烟雾缭绕的女子。

  

  在他思索的片刻,又有新案件来了,他把文件搁在桌上,匆匆忙忙奔赴下一个案件现场。

  

  ……

  

  夜深了,如往常一般,她回到了家里。

  

  在狭小的出租屋内,温度很高。

  

  北方冬季的暖气很足,即便她只穿了一件吊带,也不觉得寒冷。

  

  她正准备再抽一支烟时,一个电话便来了。

  

  “喂。”

  

  “江月,你没事吧。我听说了那个案子”。

  

  “没事,你明天有事吗?我们可以见个面吗”。

  

  “好。那你想定在什么地方”。

  

  “不用那么麻烦,就我的书店吧”。

  

  “好。那明天见”。

  

  “好,再见”。

  

  挂断电话后,她便躺在窗边那把躺椅上。

  

  随着一条条眼圈吐出,一些烟灰也落到了手臂上,有些烫,不过很舒服。

  

  手臂上的疼痛总会疏解内心的苦闷。

  

  她蜷缩在躺椅上,摇啊摇,摇啊摇,进入了梦乡。就好像躺在母亲的怀里。

  

  ……

  

  ……

  

  夜很深,也很静谧,可一处豪宅里,却爆发了严重的争吵。

  

  坐在沙发上,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捏着妻子的腰。

  

  此时的赵江月只是忍耐着。

  

  “你为什么和我爸认识,却不告诉我?”平日里温润儒雅的男人突然间嘶吼起来。

  

  “瞬间,她的脸色变得苍白”。

  

  “你要我怎么说,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我说出来,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她声泪俱下,泪眼朦胧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失去你”。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和他私下见面。嗯,我问你为什么?”刘瑾道。

  

  “他……他威胁我,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就像打死你母…那样打死我,我真的害怕”。

  

  “我当时从那里逃出来了,他没有得逞,是你坚持今天要回来的。我们现在走好不好”。

  

  男人似乎受到某种触动,突然平静下来。

  

  她拉着他走到了门口。

  

  “滋啦”。别墅的大门有些生锈。

  

  刘瑾亲爱的父亲,赵江月曾经的校长,回来了。

  

  刘瑾突然间又开始暴怒,当即甩开妻子,冲到茶几前拿走上面的水果刀,对着回来的父亲,直直冲上去。

  

  ……

  

  赵江月大喊一声,“不要。他是你爸”。

  

  那人已然倒在血泊之中。

  

  刘瑾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嘴里仍念念有词,沾满血的刀静静躺在一边。

  

  “我没有这样的爸,他害我母亲还不够,还想要害你,害我。他该死”。

  

  “可是这样,我们的孩子怎么办?要不,我们一起走吧。”

  

  她突然跑向楼上,翻腾起来,找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瓶药。

  

  “一起走好不好”。

  

  “好”。

  

  “二人同时饮下那瓶药,静静抱在一起,渐入……”。

  

  ……

  

  她有些厌恶地推开了身边的男人,虚伪地让她恶心。

  可肚子里止不住的翻腾,她知道,自己的性命垂危。她急忙奔向药池,努力将东西吐了出来,可一切都是徒劳。

  随后,“叮叮,喂你好,这是120急救中心”。

  “救命,这里是半山别墅,1231栋——,救”。

  “好,女士,您请保持清醒,不要睡着,您——”。

  纵使对面的人再想搭话,可药的冲击力,还是让她晕厥了过去。

  ……

  

  小小抒情一下子哈。……

  我生活在逼仄的世界中,我的世界观就会狭隘;我生活在阴暗卑鄙的角落,我就会变得阴暗邪恶;可如果我生活在一方良善之地,我是不是就会变得干净善良,是不是,我就配与你在一起了。

  我一直都知道我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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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确实有些阴暗,如果有看过的宝宝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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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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