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庙的内堂,有三名白袍老者在蒲团上闭目诵经,这三人,个个模样极为衰老,皮肤干糙得如活了数百年的老柳树皮,但这三个老人,闭目诵经,全身上下自然散发一种祥光,他们给人的气质,就像隐居的不世高人,异常的平静下,可能有着狂风骤雨的波动,其中,中间那人似为三人之旨,他身上的白袍与另两人有些特殊,绣了一道道镶角的金纹,因为模样极为衰老,这三人看上去竟有些神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人和他的两道分身。
“他来了。”左侧的老人突然停了下,睁开了眼睛,他的眼,无比的澄清,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他的眼,给人以祥和宁静。
同时,右侧的老人也睁开了眼,与左侧的那人截然相反,他的眼里,是无尽的昏浊,望去,就像是宇宙的混浊,凝望,带给人恐怖、窒息的感觉。
“和脉脉首羽求见三圣。”外堂那边,传来了羽的声音,他来祖庙是为了解释当日之事,祖庙三圣,三天才允人一见,而且还得是影首,当然,见不见,也要看三圣的意愿。
“铛——”钟声突然在祖庙内响起,声源是祖庙右侧悬挂的一囗古钟,无人知道它是怎么响的,钟声响起,代表三圣出面,见求见之人,这古钟,在最近一月可响了两次,要在平常,这钟声半年可才响一次。
双眼澄清的那位老人起身,他一步迈出,然后就凭空消失了,下一刻,直接出现在羽的面前,他负手,淡淡望着羽。
“参见人圣。”祖庙三圣天地人,出面最多的,也是这位人圣,他的白发在三圣之中最长,未曾盘起,但那样一看,更有一种仙人意味。
“人圣,您应该已经知道,白陨落了,死于那人之手。”
“你,也参与了。”人圣开口,他的声音沧桑平静,不含半丝感情。
“是,白所为,危胁大夏,当诛。”
羽心中暗惊,他明明以逆天手段隐蔽了天机,没想到还是被三圣察觉了,这三圣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你,犯错在先。”
“人圣,我已经成功拉拢了那人,老祖旨意,那人定能助大夏完成大业,但白执意要除去那人,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终究不该让他死。”
“是,羽知错,被派系争利冲昏了头脑。”在这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人圣面前,羽唯有认罪,这三圣,可勘破天机,洞察世事,如何解释,也是无用。
“罢了,白最后所为,的确当诛,另外,那人,慎用。”人圣的言语中,仍没有掺杂半丝半亳的情感。
“谨遵人圣旨意。”
“退下,帝脉,新皇继任,由你和脉承担。”
“是。”
羽离去,这次侥幸,未能被问罪。
其实,并非这样,在人圣打算处置时,那三圣之首的天圣,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瞳,不是人类的,而是龙,那是龙之瞳,有着无上的威严,一眼,便可使山河破碎。
“师兄,出了何事?”人圣又出现在内堂。
“我感应到,师父的传承,要出现了。”
人圣若有所思,默默不语。
“二师兄,你为何不处置他?”地圣开囗,他的声音,带给人毛骨悚然之感,地圣,白发极短,整个人有一种狂暴的气势,如一尊随时爆发的杀神。
“灵印没有杀他,想来师父准许他活着。”
“当前这些事都不重要,我感觉到,一股危胁已经形成,目前,要找到传承之人!”
夏无殇府上,所有人都活着回来了,此次行动,算是彻底击垮了夏盈天,接下来的对手,只有夏桓了。
“你没事吧。”柔伶过来为萧绝恨检查身体,他身体无恙,十分健康,只是,望着萧绝恨,她的心中有一丝隐忧,那次吐血,绝对没那么简单。
“我怎么会出事,除非敌人是神。”萧绝恨的身上多了一股傲气,他安详地坐在那儿品起清茶,另一旁,一个影子里突然走出了一个黑袍斗笠人,是青龙,在大白天显现,还是头次见到。
“你去帮我端些茶点来。”萧绝恨有意支开柔伶,不知他有什么事瞒着她。
柔伶知趣地走开,不知为什么,这个萧绝恨,给她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怎么,监视我?”萧绝恨品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只是希望你不要做了什么逾规之事。”
“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还在乎这些吗?有时候,我真的很不明白,哪一边,对活着的人意义更大。”
“别忘了你的使命,还有……”青龙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立在一旁。
“当幼狼第一次尝到血的鲜腥,它便再也抑制不住对血的渴望,天堂也好,地狱也罢,一切,只是我的选择。”
柔伶来了,她端来了糕点,当她放下糕点时,萧绝恨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柔伶没有反抗,任他把握着,但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他,又变换了人格吗?
日千金门前,夏盈天与梦雪对望,此刻的夏盈天落魄至极,他这次可谓惨败。
“梦雪,跟我去祖山潜居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也应该明白,二哥,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夏盈天早有预料,从那一天夏无殇为她赴死的那刻起他便明白,真正的爱,夏无殄以生命诠释了,而他呢,他做了什么,更何况如今他什么也没有了,从一开始,他便清楚梦雪与夏无殇的感情,婚典,不过是一场弄假成真的闹剧。
“好吧,那你自己保重,从一开始,我们只是合作伙伴,真希望有一天,我们还能合作。”
夏盈天形单影只,孤独地转身离去,他希望的那一天,再也不会出现了,他什么也没有,而她,那颗心已经动摇了。
“现在,我又可以去哪里?”
梦雪感到了一丝迷惘,她无处可去。
有时候,到达与不到达只是那一步,跨过去了,便是到达了,只是,很少有人能放下一切,迈开那一步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