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桓府上,思妃和夏桓自然听闻了药师所叙,当日因为要顾及清瑶安全,夏桓未去城楼上观战,但从药师详细的禁语中,也能感受到那一战的恐怖。
“想不到他的实力已经高深到如此地步,连帝影的高手也擒杀不了他。”
“的确很不好对付,不过帝影死了一名高层,并出现了内斗,对我们而言,是个机会。”
“他们会找上我的,若我未猜错,帝影中的地位之争未必就弱于我们这些皇子之争,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夏桓思量着,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这个夏无殇,他一身实力太过恐怖,是个极大的危胁。
“你去帮我联络夏霜夏雨,是时候,动用他们最后的手段了,总之,必须除掉夏无殇。”
梦雪恍惚地走在街道上,路边的行人一个个投来惊羡的目光,无人不倾倒于她绝美的容颜,可梦雪如今,没有半点儿骄傲与高兴,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该做什么了。
路边的行人避让只在远处观望,这个圣女可是九皇子的人,那是神一样的存在,何人敢染指,因为萧绝恨的种种惊世之举,她在不知不觉间,已被贴上了他的标签。
不知不觉,她到了一座府邸,抬头看,却是夏无殇府,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已经回不去了。
梦雪要转身离开这里,府内突然冲出一道倩影,是柔伶,她碰巧看到了梦雪。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我是无意走到这里的,我不再属于这里。”
“你又何必与他呕气,其实你们心里都明白,你们明明放不下的,何必要这么倔强。”
是啊,他如果不在乎她,为什么又不顾性命地扑上去,她如果心里没有他,又怎会因他死而落泪,甚至在那一刻,她生出了要为其殉葬的念头。
“有些事,只是小小的误会,你比我聪慧,你都明白,只是你不愿相信。”
梦雪望着柔伶,轻叹了一声,“你不懂的,我和他不一样,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走后的那一天,他杀了王之侍百余人,其中包括他的师父,三代赤炎之皇。”
梦雪的眼中显露一丝惊讶,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其实也不能理解,但我相信他,有些东西,你想想就应该明白。”
“伶儿!”一声厉喝传来,萧绝恨竟在此时出现了,他的神情,依旧冷若寒冰。
“你说的太多了!”
“梦雪回来了,她应该知道这一切。”
萧绝恨望向神情复杂的梦雪,他的眼中,没有半丝情感。
“我说了让她回来了吗?她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你不要以为我挡那条真龙是为了你,不要做梦了,我是为了大夏的百姓,那一击,会毁了夏京。怎么,现在无处可去了?我可不会随便收留人,星月圣女,回你该去的地方,另外,不要把污名传进了我夏无殇府。”萧绝恨走近,盯着梦雪狠狠说道,他如此的铁石心肠,不留一丝余地。
“我并未想过到这里,对不起,打搅了。”梦雪转身离去,她苍白的脸上滑落两行泪水,孤单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拐角。
“你真的就那么狠心?”
“如果你看不惯,你也可以走,如今的我,不是过去那么优柔寡断,儿女情长的我了,我要的,只是霸业。”
柔伶心痛,她真的无法再相信心底的那份微弱的念头,他真的变了,变得愈发像一头恶魔。
一处角落,青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他望着梦雪离去的方向,注视了好久。
梦雪没有再停留在夏京,她真的打算回星月了,在这里,再无牵挂的人或事,当初,她自告奋勇来此,以图星月兴旺,如今,却落得如此境地。
远处,那座城隍庙仍在,那参天古树依旧矗立在那儿,只是,看着它,再无当时的感觉,记忆,像雾一般渐渐升腾散去,离开前,就来看看这处爱的起点,这也将是,爱情的终点。
“木已千年,当生灵性,庙香万柱,当唤神仙。”这时,一个扫地人出现在梦雪的视野里,这个扫地人不如守庙人,他披着一件极为破烂的旧袍,灰白枯燥的头发把他的整个头都罩了起来,他弓着背清扫庙口的残叶,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般虚弱无力,每一次扫动,都能恰到好处带走落叶,听他的声音,这个扫地人年事已高,那声音里,尽为荒凉沧桑。
梦雪走近,凝望着这老人,她总感觉,似曾在哪里相识,扫地人给她的感觉,是那般亲切与熟悉。
“姑娘,是来见故人的吗?”扫地人注意到了梦雪,他并未抬头,也未停下手中的工作。
“不是,故人已经不在了。”
“是要回故乡吗?”
“我不知道,那里还是不是我的故乡。”
“世间沉浮万事过,功业成败一朝空。”扫地人自语,“看不见的是真相,想到的,是虚无,斩断过去,犹凤涅槃,斩不断,业障加身。”
梦雪听着扫地人的话,若有所悟。
“断与不断,不在你的决定,而是你的真心。”
“多谢老先生指点,我就要离开夏京了,今日恩情,梦雪定铭记在心。”
这时,扫地人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此去路途遥远,多生变故,我护你一路吧。”扫地人将扫帚倚门放下,走近梦雪,他驼着背,即使靠得再近,也看不见他头发遮盖住的面孔。
梦雪有些诧异,她与此人不过初次谋面,此人却要陪她上路保护于她,不过,这个老人定是名了不得的智者,能与之交谈,也是一件荣幸之至之事,倒可以与他一路。
“你我有缘,你称呼我恳即可。”
“梦雪一路有恳大师相伴,定不会寂寞。”
“梦雪,梦里见雪,然非雪,八百里山河,待风起,疑是昨夜南方雪。”
梦雪心中略惊,这位恳果然是个高人,居然猜出了梦雪名字的由来,雪,乃南方之雪,南方之雪,又名,桃。
接着,恳和梦雪一起上路了,两人同往星月。
梦雪和恳离开城隍庙不久,在那参天桃树的树影下,青龙挣扎着从影子里面钻出,要知道,他专修影之秘术,可遁万影,结果,刚才却被封在里面出不来了,不仅如此,青龙感应不到梦雪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