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楚翊恢复记忆了。
男女主重聚，我努力做的那些好像是个笑话。
被锁在榻上，眼睁睁看着楚翊惺惺作态的模样，我毫不留情地打翻他手中的饭碗。
楚翊也不气，他命人再端上饭菜，强硬地捏着我的嘴，一口口喂下去，直到我被咽得眼里泛起生理性泪水才放开。
「你滚……唔！」
我厌恶的眼神好似激怒到了他，他突然狠下眼神，压到了我的身上，死死按着我乱动的手脚，一边撕扯着我的衣衫，一边肆虐地蹂躏着我的唇。
被这番凌辱，我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楚翊见状，蓦地一怔。
被做人彘的时候我没有哭，被毒得五脏俱痛的时候我也没有哭，偏偏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就绷不住了。
父皇刚逝，皇兄和阿朱生死未卜，仇人突然恢复了记忆，眼下还被对方故技重施给拘禁在了这里。
我的世界都好像塌了。
「楚翊，我求你放过我，求你……」
泪眼模糊中，一双手伸了过来。
男人没有说话，他静静地拭去了我的眼泪，居高临下的眸里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他起身准备离开，却在看到我满身的伤痕时沉下了脸色。
此时，男人摸向腰间的动作，让我猛地颤栗了一下。
在很久前，楚翊就曾这样从腰间抽出佩刀，在我的伤口上一刀刀划下，直到深可见骨才罢休。
夜夜如此，这仿佛是他的爱好。
与我相识多年，虽为暗卫，但是他时常也被人笑谈是永盛国公主养的面首，他有着文人武将独有的清高，自然不会接受那些舆论。
这种屈辱一直到我死，他都不曾改变。
现在，他是要那样折磨我吗？
在我惶恐的目光中，楚翊却取出了一个玉色的小药瓶。
他对我突然大为抗拒的动作有些疑惑，却还是不发一言地把我扯过来认真细致地上药，动作有些粗鲁。
我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花心思，只能时刻警惕着。
﹉
楚翊陆续照顾了我半个月。
这些日子里，除了被投喂就是各种无声的上药环节。他偶尔也会宿在这里，拥我一夜。
仅有一次我在他的梦呓中才得知，原来当年关系恶劣的始作俑者有一部分都是身边人造就。
苏公公喜爱娈童，盯上了相貌出色的他，三番五次欺辱于他，而后甩锅在我身上。
阿朱虽是对我忠心耿耿，当初却有着小孩子心性，生怕初来乍到的楚翊会夺走我对他的关注，屡屡带人教训他。
被有心人注意到这些，为了邀功，就出现了一系列不可饶恕的行为。
他们的一切恶行都被默认成了是我授意，而那时的我心高气傲，任性跋扈，并未在意过这些。
可是，我知道这些太晚了。
现在的他沉默了很多，不论我言语多么刺耳难听他都雷打不动，仅有一次在我多次公然刺杀无果后，他突然发了脾气。
暴怒地扼住了我的脖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
「顾清鸣，你就这么见不得我活着吗？」
我仰着脸与他对视，嘴里的话犹如刀子。
「对，我见不得你活着，每一分每一秒。」
我咬紧了牙，一字一顿地告诉他。
他突然没了脾气，像个卸下盔甲的刺猬宣告失败一般，再也没有来看过我。
12.
这天来了个不速之客。
短短几月不见，沈汐脸上的伤疤淡了不少，想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秘药。
她一言不合给了我两巴掌，笑得得意而张狂，话里的讯息让我红了眼眶。
「你那个暗卫还在垂死挣扎，至于你的皇兄，成日受那种毒的侵蚀，想必也撑不了多久。」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汐语气冷了下来，「喝了这毒酒。」
她嫉恨这段日子楚翊对我的亲近。
回想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再想到如今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我早已厌倦了这担惊受怕的日子，想罢，我端起鸠酒一饮而尽。
「啊哈哈哈，顾清鸣你聪明一世原来也有今天，你那暗卫和皇兄这会儿可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还想尽全力拯救他们？晚了！」
刺耳的笑声让我心脏猛地一颤。
他们已经……
我目眦欲裂，攥紧了手中的碎片。
沈汐笑得疯魔，在我眼里她已经是死人了。
「你知道为什么楚翊这些天频繁踏入这里吗？」
我口吐鲜血，忍着小腹的剧烈疼痛，抛出了这么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果不其然，沈汐拧起了眉。
「过来，凑近点，这种事只能……我们两人知道。」
我虚弱地扶着墙脸上带着少有的善意。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沈汐不怕死地走了过来，看着我奄奄一息的模样，她凑到我身边，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啊，你……」
血花迸溅，我抓着碎片一下下割向她颈肩的大动脉，直到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汐瞪大的眼睛带着不可置信，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而我也耗完了力气，缓缓倒下了，余光里是楚翊破门而入的疯狂之色。
「我才出去那么一下，你就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你，你还在怪我。」
楚翊跌跌撞撞地扑到我的身边，他红着眼，紧紧抓住我的手，汲取着我身上最后一丝温暖，喜怒无常的男人头一次哭得像个孩子。
「我罪恶滔天，我应该被你亲手了结……求你等等我。」
楚翊捡起一旁的碎片就要了结。
我颤颤巍巍地伸手阻止了他。
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我翕动了一下唇。
楚翊睁大眼，凑近了几分。
「活下去。」
带着我的那一份好好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