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大半天，作品差不多挂完了，还有一些装饰物料未到，收尾的工作，估计要到明天才能完成，赵千羽招呼着工人们赶紧下班，工人们客气和她说：赵小姐你赶紧吃晚饭去，刚才你光顾着给我们拿盒饭，自己又跑去弄这弄那的，我看你自己也没吃。千羽笑笑说好的谢谢，和他们说了再见就开始往办公室走，一边走一边才觉得肚子咕咕在叫，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走回办公室，有一些同事还在加班，章总监的办公室还亮着灯，透过玻璃窗看进去，威廉好像也还在里面。赵千羽打开桌子上凉掉的盒饭，一点胃口的没有，正犹豫要不要把它吃掉的时候，她听到章总监和威廉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她张望了一下：章总监跑去和另外一个同事交代事情，示意威廉等她一下，威廉看见了赵千羽，朝她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气息：“抱歉赵小姐，忘记给你带咖啡下去了。”
“没关系没关系，咖啡我自己能买啦。”对着威廉，千羽也秒变台湾腔。
“布展进度怎样，还ok吗？有没有什么问题。”威廉的声音依旧很好听。
“没问题，明天做完一些收尾工作就好了。”千羽摆了一个ok的手势。
“哎，你还没吃晚饭？你的便当都凉掉了，别吃这个了，跟我和Jessica一起去吃吧，我们也还没吃。”威廉看到了她桌子上凉掉的盒饭。
这个时候章总监也走了过来，听到了他们说话，也邀请她一起：“赵千羽，一起吧，我和威廉讨论了一下午关于椰岛老师作品开幕活动的事情，现在展览时间提前了，开幕活动也要调整，你也一起聊聊，开幕活动我来lead，你做我的副手。”
赵千羽听到之后眼睛都亮了，能做Jessica章的开幕活动副手，肯定能学习很多，她连连点头说：好的好的，谢谢章总监。
威廉在旁边笑：“Jessica啊，吃饭就好好吃饭啊，难得和两个美女去吃饭还要讨论工作也太没意思啦。”
“好好好，听你的。”章总监对着威廉没好气地说，招呼着赵千羽一起走了。
一行三人来到了离公司不远的一家餐厅，是城内一家口碑比较好的台湾菜，威廉特意选的，说经常来，和老板也比较熟悉。
威廉一来就和服务员打招呼，老板已经留好一桌给他们了，三人刚落座，服务员就说：“老规矩，不用点菜，我们大厨做好给你们上菜，有什么忌口的吗？”
威廉看了一眼赵千羽，赵千羽摇摇头说没有，接着服务员给他们上了三杯台湾红茶，转身就离开了。
“我跟你们说，这里的红茶和我小时候喝到的味道一模一样，试试看。”威廉对着两位女士说道。
茶有一点烫，赵千羽小小地喝了一口，是一种甜甜的香，很舒服。
“威廉你是台湾人？”赵千羽明知故问，没话找话。
“对，我台湾花莲的，不过在这边生活好多年了。”威廉一边喝茶一边回答。
“我们也认识了好多年了，对吧。”Jessica章对着威廉说。
“对，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椰岛老师家吃饭，下那个雨超大，虽然你都淋成落汤鸡了，但你一进来我还想，哪里来的女生这么好看。”威廉说什么都是软软糯糯，笑笑的。
“hey，你就会哄我开心，以前是还可以哦，现在嘛，老了老了。”Jessica轻轻推了一下威廉的肩膀，赵千羽想起这是入职以来第一次私下跟着章总监吃饭，也还没见过她害羞的一面。
这个时候，服务员过来上菜了，一边吃威廉还一边介绍：
“这个是炸臭豆腐，一定要和旁边这个咸菜夹在一起吃，脆脆的就很好吃。”
“这个蚵仔酥，和九层塔一起炸的，配一起吃也很香的，我是比较爱这个九层塔啦，你都试试看。”
“这个破布子蒸鱼，你尝尝这个破布子，酸酸甜甜的，很特别，我小时候都会拿这个破布子当零食……”
赵千羽是真的饿了，吃得津津有味，话也不多，安心听威廉的介绍以及他们的聊天，他俩应该是通过椰岛老师认识多年了，一直都有合作，从章总监很自然地和威廉靠近，拍拍肩膀推推头的，看出来是很熟悉的关系。按推断，威廉应该比章总监小几岁，但是到底是几岁，赵千羽看不出来。
等他们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章总监接了个电话，走了出去。
赵千羽吃得有点饱了，拿着筷子又舍不得停下，吃到正宗台湾菜，她觉得挺喜欢的。
“还不错呵？”威廉已经停下来在喝茶了，看她。
“是啊，好吃。”千羽一脸满足，笑笑的。
“这边晚上还会继续做夜宵，很多人喜欢带着客户来这边，有个神奇的事情：在这边谈生意都比较容易成。你看，现在快十点钟了，还是那么多人。”
“你听过一个说法吗？胃上面是心，只要温暖了胃，一切都好办了。”
“对，你看门外那么多人进来，都是要来暖胃的。”
他俩同时往门外看了一下，一群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来谈生意的人走了进来，赵千羽吓了一跳，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熟悉的人也第一眼看见了她。
他俩对视了一眼，赵千羽赶紧回头，想拿水杯，怎么知道一着急，水杯没拿稳掉在了桌子上，水溅了一身。
威廉赶紧拿纸巾递给她，问她有没有烫到。
她低头一边擦一边想：“哎，冤家路窄啊。”
“赵千羽，这么巧。”季风径直往赵千羽身边走了过来，他今天大概是忙活了一天了，穿了一件衬衫，胸口的纽扣敞开着，手上拿着一件大衣，头发有点凌乱，眼神有点疲惫。
威廉看了看赵千羽，又看了看季风，赵千羽低头了好一会儿，像是鼓起勇气一般抬头看他，勉强地笑了一下：“这么巧？出差啊？”
季风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威廉，朝他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季风。”
威廉站了起来，和他握了一下手，礼貌地说：“你好，我叫威廉。”
松开手后，他又看了一眼赵千羽，眼神里仿佛在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合作伙伴，威廉。”赵千羽不自觉地解释，看到季风一副严肃的样子，她就有点无意识的害怕和紧张。
“好，不打扰你们，我那边还有客户，威廉，很高兴认识你。”
威廉朝季风点点头，季风又补充道：“工作上多教教她，谢谢照顾。”
赵千羽听到这句已经感觉到不对了，季风转身前，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对她说：“对了，仔仔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他说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
赵千羽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季风这个时候提儿子，她平静地对他说道：“好，我安排一下时间给你打电话。”
季风点点头，就往他朋友在的桌子走去了。
赵千羽感觉季风刚才这一出真是莫名其妙，她为什么如此紧张，他季风有什么资格喊人家威廉好好照顾自己，他又为什么故意在人家面前提儿子，千羽感觉到脸和耳朵都很热，她的脸此刻肯定很难看。
“喂喂，赵小姐…”威廉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不好意思，走神了。”赵千羽抱歉了起来。
“没事，走吧，我去埋单。Jessica电话应该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去外面找她。”
“我来埋吧，提前画展的事情麻烦你了。”
“说什么呢，你没学到Jessica说的吗，我们这是拿到了一个优先机会。况且台湾菜肯定我来请客啊，你下次请我吃广东菜。”
“好，那我不客气了，下次我来请威廉老师。”
“还喊老师？”
“抱歉忘记了，威廉。”
……
结账出门找到了刚打完电话的章总监，一起往停车场方向走去，章总监和威廉各有一台车开来，刚才赵千羽是坐章总监的车来的，让她送回家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她就直接说：“章总监，你送我不顺路，我自己回去吧。”章总监还没回答呢，威廉问道：“你住哪里？”
赵千羽说：“就在美术馆后面那条街，这里回去也很近的。走路半小时吧，我可以散下步。”
“半夜三更的，一个女孩子散什么步，况且工作一天了你不累啊，威廉你绅士一点送送她，我也累了，我们都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打仗呢。”章总监的声音是有点疲惫了。
“好，我来送你吧，我顺路。”威廉的语气温柔但不容置疑。
赵千羽跟着威廉乖乖地上了车，威廉把手机递了给她，一边开车出停车场一边说：“来，地图搜一下你家定位。”赵千羽接过手机，找好了定位递回给威廉，威廉单手打开了微信添加二维码，又继续说道：“顺便加一下我的私人微信吧，之前联系的是工作号，我们今天算是一起工作一起吃过饭能做个朋友吧。”
“好啊。”千羽扫了一下他的微信，加上了。
车开始往公寓方向驶去，威廉忽然开口问：“刚才那个季，季风，是你的谁？嗯，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好奇。”
“我前夫，我们去年离婚了。”赵千羽平静地说。
“噢，我说呢……。”
“嗯？”
“他看见我和你在一起，气坏了。”威廉坏坏地笑了一下。
“他真的很奇怪，如有冒犯，请你不要介意啊。”
“没事，你干嘛替他道歉啦，他不是已经是前夫了嘛。”
赵千羽苦笑，哪里遇不到，偏偏她难得和一个长得好点的男人坐在一桌子就给季风遇见了，都不知道算不算开心，不是说气死前任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个比他优秀一百倍的人嘛，季风估计看到威廉这种都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这个时候赵千羽又想到，如果季风遇到的是她和刘一言，看到她和一个弟弟，还是搞乐队的在一起，会不会觉得自己疯了。
管他呢，赵千羽在内心对自己说，过得好和不好，选择谁都已经不关他季风事了，怕什么呢。
“你不介意就好，他还故意说我们儿子，我觉得真是太无聊了。”赵千羽其实还是有点介意季风这样的。
“所以，你有个儿子？”
“嗯，6岁多了，离婚后跟他一起生活。”
“我也有儿子。”
赵千羽转头看向他，有点吃惊，威廉继续说：“我家的是牧羊犬，不过和前任分手的时候，牧羊犬归她了。
“……”
“我懂你，应该是会挺想念的。”
“冒昧问一句，你结过婚吗？”都聊到这个份上了，八卦一下好像也不为过。
“没有，我是不婚主义加丁克主义，这也是前任和我分手的原因。”威廉倒是挺坦然的。
“再冒昧问一句，你几岁啊？”这个赵千羽已经好奇了一晚上了。
“你猜猜。”
“35？”
“不对。”
“33？”
“猜小了，往上猜。”
“36？”
“大胆一点，再往上。”
“不会吧，你到底几岁？”
“嗯，比Jessica小一岁啦，39岁。”
“你真的一点都不像！你是天天在家打玻尿酸吗？”
威廉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看她说：“嗯，家里有很多玻尿酸，哈哈。前面就是了吧，快到了，很近嘛。”
“嗯，是很近啊。那你明天还要到美术馆吗？”
“我去的，开幕活动还有一些细节和Jessica确定，你也一起听听。”威廉一边说一边把车停好了在路边。
赵千羽下了车，威廉把窗户摇了下来和她说再见，赵千羽也挥挥手说谢谢。
威廉笑笑：“得赶紧回家打玻尿酸了，不然明天脸皮都垮了你认不出我了，明天见。”
“哈哈，威廉老师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