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城之后,赵千羽和季风开始了长时间的冷战。
季风要么加班到很晚,回来就睡到书房。要么就是连续出差,好几天都见不到人。赵千羽的日子难过一些,把孩子送去幼儿园之后,她有大把的时间不知道要去哪里。
投了好多份简历都石沉大海,好不容易拿到几个面试机会,却被两个问题怼回来了:孩子这么小啊,有没有人帮忙带啊?你这个年纪是不是要考虑生二胎了?
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地方吗?
赵千羽感到心灰意冷,想到和季风最近的关系,如果要离婚,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连儿子的抚养权都没有资格争取啊。
……
有一天,多年不联系的高中同学娜娜突然打电话给自己,问千羽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空一起赚钱。
千羽喜出望外,问道:什么工作?
对方显得神秘兮兮,约她出来喝下午茶详聊。
她们约在了一个咖啡厅,千羽早到了。阳光很好,在户外树荫下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过路的人来来往往,每个人或许都有着不同的心酸故事,心里忽然觉得一阵落寞。想着想着,就看见高中同学娜娜来了,人没怎么变,还是高高瘦瘦,只是妆容比之前很浓了些,眼睛大得不像话,像是用美图猛P了一顿一样。
娜娜一坐下来就点了一杯冰咖啡,千羽也跟着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寒暄了一番之后,娜娜把声音压低了告诉她:“最近我在做代购,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干?”
千羽愕然,做个代购怎么那么鬼鬼祟祟的。
娜娜又说:“名牌手表、名牌鞋子、名牌包包,都是高仿…”
千羽瞪大眼睛问:“所以,其实是高仿不是代购吗?”
娜娜把手指放到嘴边,小声地“嘘”,叫她别大惊小怪。
“骗人的事情我不做,除非人家知道你是假的还愿意买。”这是千羽的第一个反应。
“卖假的其实也不行…”娜娜喝了口咖啡,看着千羽,接着给她算了一下如果卖出去一单能赚多少钱。
千羽默然,不知道如何接话。娜娜又举了几个例子,说某某某本来在家全职,自从做了这个之后赚钱了,老公不敢瞧不起自己的,说话都硬气。女人啊,还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啊,又要赚钱又要顾家啊,全世界都以为我们女人是超人吗?做超人不是不可以啊,总得给点路给咱们走吧是吧,这个也不到犯 法的范畴,也就是自己创业,很多大公司都是从模仿开始的啦……
说实话,千羽有点心动,如果能短时间内多赚点钱,对自己是个保障,万一真要离婚,就算请个离婚律师也是要钱的呀。现在这个时候了,是不是不能那么清高了,能赚钱为什么不了解一下呢?
“你和我说说,是怎么个操作方法……”
……
结束了下午茶,赵千羽被娜娜绕晕了,自己有点晕晕乎乎的,竟把手头上仅有的几千块钱转给了娜娜作为订金,准备跟娜娜去仓库取货。刚走出咖啡厅门口,就遇见了几个警察把他们拦住了,她听到警察说:“王娜娜,有人报警说你涉嫌诈骗,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赵千羽听完,脑袋嗡嗡地炸掉了。
幸好,在孩子放学前打通了季风的电话,千羽匆匆说了一句:“我今天有点特殊的事情,麻烦你请假去接一下儿子吧,记得,他五点半放学!”就把电话挂了。
在警察局陪着录完了口供已经凌晨了。
走出警察局,千羽看看手机,以为会有季风的消息,竟然一条都没有。
只有妈妈的两条微信,第一条时间是孩子放学后:季风说你今晚不在家,他也要应酬,我把孩子接到我这里了。第二条是十点多:你怎么还没回复我,我先带着孩子睡了,明天直接给你送到幼儿园去,到家了给我报个平安。
千羽赶紧回复:“我到家了,朋友有些事情需要帮忙,我没事别担心。辛苦了。”
两秒后,妈妈的消息来了:“好,好好休息。”
千羽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拦了一辆车,往城郊家里方向开去。好在她也只是转了账没开始做这个事情,警察反反复复问了很多次自己和娜娜的关系,确定她还没有开始卖假货,就放她走了。至于那几千块,因为娜娜在另一边录着口供,警察说需要后面再处理,千羽就只能回家了。
推开家门,她看到玄关上季风的鞋子,他应该已经在家了。
千羽放下包,换好鞋子,往书房走。
看见季风在沙发床上呼呼大睡,一股酒精的味道蔓延着整个房间,千羽走到他的身边,想唤醒他,他完全没有发觉,睡得打起了呼噜。
她一个晚上消失不见,他不闻不问,还能睡得这么香,不管他和谁喝的酒,应的什么酬,赵千羽觉得,在此刻,她心中的有一根线,彻彻底底地断了。
她幽幽地想,自己的一切将再也与这个人无关了。
转身,把书房门关好,到浴室好好洗了一个澡,洗完澡之后倒上了一杯红酒,一边喝一边拿出了两个大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收拾到大半夜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动静太大,季风终于醒了。
他看见赵千羽半夜三更在收拾行李,觉得不可置信,第一句话就问:赵千羽你在干什么?
千羽没看他也没理他,继续收拾着。
“你半夜三更的要离家出走吗?”
“我要离开你了。”赵千羽尽量平静地说。
“你干什么啊?今晚不回家是找到下家了吗,迫不及待要走吗?”季风声音开始有点大了。
“季风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赵千羽不得不抬头瞪他了。
季风蹲下来,开始把她的东西往外扔,千羽着急地又把东西往里放,两个人你我不让,在情急之下,季风推了千羽一下,千羽一个踉跄倒了在地板上,手磕到了地板上的一个玩具,破皮流血了。
季风看见了,想过来看看又仿佛忽然想起他们在吵架,又往后退了一下。
在那一刹那,赵千羽想起他们在田间吵架的那个夜晚,想起他们冷战的这段日子,想起今晚她一个人在外他毫不关心的样子,一颗心仿佛被大石头压住了一般,哇哇哇地放声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阵,季风也不敢动,她又爬起来猛打季风的背,一边哭一边说:“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我觉得我们没有办法过去下去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她感觉到季风怔了一下,然后他转过身来,用力抱住了她。
泪眼朦胧中,千羽听到他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觉得我们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