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着朝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道:“你们都起来吧,让你们虚惊一场,等会每人去依翠那领二两银子压压惊。”
众人本以为会受到责罚,不曾想还能得到赏赐,忙喜笑颜开的谢恩起来。
依翠先让他们下去,辰时末给他们发赏赐。
到了寝殿,陆依默突然朝马惠跪地一拜,道:“恭喜娘娘,娘娘刚刚的梦境乃蝶仙入梦,预示娘娘很快就会有孕在身。”
马惠轻咳一声,干笑道:“那本宫就借你吉言,希望能早日怀上龙种。”
陆依默看了马惠一言,又低下头去。
马惠见她似有话要说,但她真是瞎编乱造,这还乱造出一段古怪出来了?她根本没打算要知道,便故做视而不见。
“本宫要沐浴更衣,陆尚寝你去准备一下。”
陆依默领命下去,马惠又安排云雁去炖桃胶银耳雪燕粥,依翠伺候她去沐浴。
伺候马惠更衣时,陆依默终是没有忍住对马惠道:“娘娘,请恕奴婢大胆,奴婢还有话没有说完。”
马惠知她要说那梦境的事,道:“本宫不信梦境,你呀,也别太往心里去。”
陆依默道:“奴婢以为,娘娘还是留心一些比较好,娘娘今天的梦境预示娘娘会生个公主,而公主恐怕不会久留宫中,很快就会嫁到北边去。”
马惠咽了口口水,这瞎话还是不能乱说,这不,八字还没有一撇,就说的有鼻子有眼了。
陆依默道:“娘娘可别不信,这宫中向来有仙梦的说法,远的不说,就说当今太子,林皇后有喜的时候曾梦见金龙入怀,林皇后醒来时正站在翟龙湖中央的大石头上,皇上好一通找才将林皇后找到。”
马惠惊讶的问:“本宫怎么没有听闻此事?”
陆依默道:“皇上禁令宫中上下不得说起此事,违者当斩。”
马惠沉眸看着她,道:“你就不怕被斩了?”
陆依默道:“奴婢是为皇后解惑,无意惑乱宫廷。”
马惠摇头道:“本宫若说你惑乱本宫,那么你就是惑乱宫廷了!”
陆依默“扑通”跪在地上,字字诚恳,道:“奴婢绝无惑乱之心,奴婢是要提醒娘娘顺应天命,别做傻事。”
马惠眸光幽深的看了她一会儿,道:“你起来吧,本宫记着就是了。”
依翠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悄悄凑近马惠,把马惠吓了一跳,道:“依翠,你这是做什么?”
“娘娘,你月信什么时候来?”
马惠眨了眨眼,按信期应该是回宫那天呀,啊,啊,她不会是真的有了吧?
苍天啊,她才刚卸了货,这又要载货了吗?
想到林怡情那个样子,明知道她是药物所到致,忍不住还是会有心理阴影呀!
四只眼睛盯着她骨碌碌的转,她忙将她们的脑袋一一推开,她快要郁闷死了!
陆依默道:“依翠,你愣在这干什么,还不去宣太医!”
依翠猛然惊醒,道:“对哦,我这就去!”
“回来!”马惠叫住了她,强忍住要打人的冲动,道:“先去给太后请安,一切等回来再说。”
云雁刚好过来回禀炖好的桃胶银耳雪燕粥。
马惠心情阴郁到了极致,无精打采的坐在凤辇上,一行人逶迤去了永乐宫。
经过那片长得像茼蒿一样的花圃时,竟是白花花一生,一夜之间这里白花似雪,一片片细长的花瓣微卷起,花姿清丽而又夭娆。
太后盛装坐在正堂喝茶,看到马惠来了,忙让她免礼,笑容可掬的道:“皇后可看到那花圃里的花全开了?”
马惠点了点头,给她奉上了桃胶银耳雪燕粥。
“臣媳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呐,那又不是昙花,怎么会一夜之间全开了呢?”
太后示意她放桌上,道:“那是本宫的弟弟在苗疆培育的新种,本宫珍藏了十年,去年一年没有开花,本宫还以为此花不会开了。没有想到,你从苗疆回来,它就开花了。这既是个好兆头,也是个不好的兆头。”
马惠退立一旁,她果然没有猜错,太后以苗疆暗示她,无非是想知道落夫子的事。
太后道:“皇后可听过曼珠沙华?”
马惠点了点头,道:“在苗疆,白色曼珠沙华代表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
太后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点头道:“还是弟弟了解本宫,道尽了本宫一生的执念。”
马惠道:“母后节哀,臣媳已命人在苗疆给舅舅他们选了块风水宝地,修了最豪华的墓地。母后也不必再为曾改变的命运轨迹担忧,往后,命运都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太后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把紧紧的握住了马惠的手,道:“落夫子死了?”
马惠扶住她,道:“他死了,又重生了。”
“什么?”
太后只觉眼前一黑,站立不稳,马惠紧紧的扶住了她。
“如今,我们只能和他斗,才能牢牢的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太后失魂落魄的摇头,道:“你还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他死了,意味着被他改写命运全部尘埃落定了,他重生了,意味着他又有新的改写权力,我们还有我们的下一代,都将逃不过他的书写。”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自主的跌坐在椅上。
马惠手心直冒冷汗,她脑海中不知怎么的一直冒着阴曼旋的音容笑貌,如今落夫子已是她正儿八经的夫君,依照他的性子,他必定会改写周毅然的命运,同时为了回报申屠熠羿,他也会改写南宫修的命运,届时,两国之间又将是怎么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太后老谋深算的双眸凝视着马惠,道:“皇后脸色如此苍白,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马惠动了动干燥的嘴唇,摇了摇头。
太后厉声道:“此时不是隐瞒的时候,你竟然有那个勇气与他落夫子斗,还有什么凶险的事值得你可怕的?”
马惠道:“臣媳担心他改写旋儿的命运。”
太后狐疑的看了又看,问:“真的只是这样?”
马惠恢复如常,重重的点头。
太后随即也卸下心防,试问哪个母亲不担心自己的孩子,皇后这样如临大祸的样子,身为母亲的她最能体会这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