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懂的。”
夏芷荷制止了她的解释。
幕铁栓夫妇她是还是信得过的。
她现在还在震惊于林红梅刚刚跟她说的消息。
幕景俞因担心她,找人上山找她?
老幕家过来大闹一场?怎么个大闹法?
幕景俞之所以变成如今这样,难道是因为幕家人来闹,导致他生无可恋?
罗氏那个贱人又来偷她东西,还砸她房间门了。
好啊,这老逼货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以为她是病猫是吧。
幕铁栓不多时就将她的那些厨房用具都搬了过来,搬来时,锅里还放了颗大白菜。
放下东西,他又挑了桶,去溪边给她担了一担水回来。
夏芷荷没说啥,她太多事情要忙。
首要的事情就是给幕景俞处理伤口。
他的伤口已经在恶化,还长脓了。
“芷荷,有什么需要嫂子帮忙的,你说。”
林红梅将孩子放在地上玩,走到厨房问道。
“嫂子,你家有什么照明工具吗?”
天黑透了,不管是房间还是室外,都已经看不太清东西。
但幕景俞的腿又急需要处理上药。
没有照明工具实在是太麻烦了。
“有的,我让铁栓拿过来。”
林红梅大声交待了幕铁栓拿灯的事,接着走进厨房,“你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我家有个油灯,是孩子还小的时候半夜经常要起夜用的,现在孩子大些了,差不多不用了。”
林红梅见夏芷荷不说话,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沉默,所以没说找话说。
“谢谢嫂子。”
夏芷荷还是十分感谢道。
小豆豆还小,怎么可能不用。
只是觉得灯油贵,没舍得用吧。
这村里人天一黑就上床睡觉,大多不舍得点灯,就是怕浪费灯油。
“以咱们俩家的关系,用不着这么客气。”
林红梅边说边淘米熬粥。
这几天一直没见夏芷荷回来,她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夏芷何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她在山上收获了那么多好东西,本来心情十分美丽。
结果,看到家里这些情况,好心情都被冲散了。
林红梅也知道她此时心情不爽,也没再说话。
夏芷荷见水热得差不多,盛了半盆水,端到东厢房。
幕铁栓已经拿了油灯过来并已经点好。
见她进来,他嘴巴张了张,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油灯的灯光还是比较暗,但总比没有灯光要好。
夏芷荷将床头的小桌子移过来一些,才坐到睡垫上。
撸起幕景俞裤腿,开始处理脓胞,清理血污。
这么惨不忍睹的伤口,可以想象,他到底受了怎样的折磨。
夏芷荷心中气还没消呢,处理起来手还有些重。
幕景俞痛得全身抖个不停,却死死忍着,眼睛还一直黏在女人身上。
失去她消息的这三天,他已经看清自己对她的心思。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女人。
她不在的这三天,他像失去整个世界一般让他绝望。
现在,她就在眼前,他像是又复活了过来。
他那黑暗的世界里,似乎又有明媚的阳光射入。
夏芷荷见他抖得厉害,却死命忍着,心下一软。
手上却还是用刚刚的力度处理着伤口。
没有办法,伤口上的脓和淤血不能不除。
只有将伤口清理好,才有利于伤口恢复。
“是觉得我逃了?”
为了让他好受些,她找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不会。”
幕景俞声音沙哑却上扬。
她自信、能干、骄傲,没有真正自由前,她不会跑的。
夏芷荷:......
“你还挺了解我嘛。”
“为何这么作贱自己?”
幕景俞不吭声,就在夏芷荷觉得他是在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时,他开口了。
“若你出事,我是死是活不会有什么区别。”
如果没有她,没有谁愿意一直照顾这样一无事处的他。
幕铁栓自然会照顾他,但幕铁栓有自己的家庭和责任,就算他愿意,他也不想拖累他。
若夏芷荷真出了事,他也不会继续活着。
“呵呵,你这是笃定我会一辈子照顾你啊。”
夏芷荷嗤笑出声。
“你,会厌恶这样的我吗?”
幕景俞突然很紧张地问道。
在看清自己的内心后,他就特别在意她内心的想法。
“幕景俞,你是男人吗?竟想躺在床上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幕景俞:......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怎么感觉这小女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夏芷荷是真的很生气。
他的伤口本已经好差不多了,她找药回家就能马上找地方给他手术。
结果,现在又给她来这么一出。
“卖身契我拿到了。”幕景俞突然开口说道。
夏芷荷一愣,一脸难以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啥?我的卖身契现在在你手里了?”
不是吧,狗男人没骗她?
她还没将他的腿治好呢,就拿回来了?
幕景俞见她这模样,顿了顿,从袖口摸出一张纸,伸手递给她。
夏芷荷赶忙接住,借着油灯微弱的灯光看了起来。
虽是繁体字夏芷荷却都能看懂上面的字。
这卖身契是原主被抓着手强按的手印,手印边上还盖着官印。
“还真是我的卖身契!”
夏芷荷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下好了。
卖手契到手,她做事也不用这么畏首畏尾了。
“你先拿着吧,待我治好你的腿,再给我不迟。”
夏芷荷强压下想撕碎这张纸的冲动,转递给幕景俞。
她是很有契约精神的,说治好他,他再还她自由,她自然信守诺言。
她没在意幕景俞要回卖身契的过程,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
不过,看他如今伤口恶化这么严重,应该跟这事有很大关系吧。
这一刻,她强行压下心中激动的情绪。
幕景俞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接过卖身契,直接撕碎,丢了。
夏芷荷愣愣着着这一切。
看着那张压了她那么久,代表她耻辱的纸在她面前碎掉。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平时性情古怪的男人突然变得有些可爱了起来。
刚刚被压制下去激动的心,突然又砰砰跳得厉害,跳动的同时甚至带了些许粉红色泡泡。
深呼吸几下,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放心吧,虽说这张纸不在了,但我还是会把你治好的。”
只有让他真正恢复健康,她才真正自由。
幕景俞面无表情,没有吱声。
若他真的好了,他会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