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祁君珩前几日派出去的暗卫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祁君珩出去了一会后，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这一次他直接来到老夫人身边，脸色铁青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我的生母是你杀的吧。”
什么？
屋子里的人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祁君珩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后，众人纷纷看向了老夫人。
老夫人看到祁君珩出去了，也看到了跟在他身边的暗卫，所以眼下他什么都不顾忌的跑过来问他这个问题，是因为他查到了什么吗？
祁君珩虽然不是她生的，却是她看着长大的。
他和他的父亲性子如出一辙，只要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杀母之仇。
如果祁君珩决定了撕破脸，那么她就没有丝毫胜算了。
所以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否认祁君珩说的事情，只要他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她就有办法让大家都不相信他说的。
“君珩，你刚才说什么？”
族长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祁君珩说了什么，只见他看看老夫人再看看祁文，想到什么后，眼底快速闪过一抹震惊。
这一次他再抬头看向的却是祁文，“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族长当着众人的面反手给了祁文一巴掌，就是如此他依旧觉得不解气，于是族长愤怒的指着祁文，低吼道，“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家族荣耀都不要了？”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祁家走到现在这一步容易吗？”
“京都城里多少人羡慕祁家现在的荣耀，我们祁家有多担心这份荣耀很快会消失，所以祁家的后人，拼了命的努力就想让祁家继续延续接下来的辉煌。”
“可是你到好，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处心积虑到如此地步。”
“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种忘恩负义之人，当初我说什么都不会帮你遮掩，更不会护着你。”
族长越说越伤心，“我是祁家的罪人啊，祁家若是毁在了我手里，我就是做鬼都不得安宁，更没有脸面去见祁家的列祖列宗。”
祁文当初敢这么做，便是不在乎什么祁家不祁家的，整个祁家如果还有谁能让他有恻隐之心，这个人一定是族长了。
所以眼下哪怕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看到族长这般伤心，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够了，我只是祁家的庶子，祁家这些年对我也并没有多上心……”
长老听不下去祁文说的这些没良心的话，于是打断他，“你还有没有良心？族长为了你都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还在说祁家的不是。”
“就算你父亲没有多疼你，难道族长对你不好吗？”
“你但凡在乎他一点，也不至于把整个祁家拖到如此地步。”
别看这些长老平日里总想取代族长，可是真的有事的时候，他们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这不，一个长老开口后，其他长老纷纷附和，“你和老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侯爷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大家看向了老夫人。
“他在胡说八道，整个祁家的人谁不知道当年是我生下的她。”
“如今，就因为他觉得我偏心，所以连我这个亲生母亲也不认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他与老爷像，可是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祁君珩冷笑着走上前，丝毫不理会她的谩骂，继续说道，“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杀了我亲生母亲。”
“我就是你亲生母亲，不管你心里有多厌恶我，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老夫人态度如常。
祁君珩渐渐没了耐心，“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那就带证人进来吧。”
证人？
老夫人惊讶的抬起头，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死了，他口中的证人是谁，会不会是为了让她说实话，故意说出来吓唬他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后，老夫人自我肯定的点点头，没错，他就是在故意吓唬她。
当年的事情可是她亲自做的，绝对不会出差错的。
就在老夫人再三确定祁君珩是骗他的后，正准备训斥他几句时，护卫带着一个老嬷嬷走了进来，这个人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模样。
直到那人走近老夫人这才看清楚她的脸。
怎么可能。
不过一瞬间，老夫人的脸上就变了几个表情。
片刻功夫后，她察觉到不对劲于是赶紧遮掩情绪，却不知道，她的表情已经被大家都看在眼里了，她现在才想起来遮掩，已经太晚了。
族长见状，气的叹了口气。
“王嬷嬷，你认识她吗？”
沈音音询问老嬷嬷，老嬷嬷顺着沈音音的视线看过去，当她看到老夫人后，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恨意，随后大喊着就要跑过去杀了老夫人。
老夫人吓的赶紧躲到了下人身后，“哪里来的疯婆子，赶紧把它带走。”
“老大，就算你不想认我这个母亲，你也没有必要带一个疯婆子回来害我……”
老嬷嬷见她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傻，气愤的喊道，“你不认识我了，可我还认识你，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如果不是你，我家小姐不会死，如果不是你，我家小姐更不会做你的替身。”
“你这个恶魔。”
“如果你不喜欢老侯爷，为什么要嫁给他，嫁给他之后才想起来守身如玉真是可笑。”
“合着所有的好处都要拿了，却什么都不想做。”
“你想的可真好。”
什么意思？
王嬷嬷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都是过来人，也都是人精，再加上王嬷嬷的这番话并没有过多的遮掩和掩饰。
大家稍微一思量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大家再抬头的时候，看向祁文和老夫人的脸色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族长最先回过神，如果老夫人没有和老侯爷同床过，那当年老夫人怀的是谁的孩子？
他之所以没有怀疑过老夫人假怀孕，是因为老夫人当年怀孕的时候，他还让自己的夫人来照顾过她几日。
如果那个时候她撒谎，根本遮掩不过去的。
另外，如果祁君珩不是老夫人的孩子，那他的亲生母亲是谁？
族长原以为，祁家是个体面的家族，这些年也发展的不错，在外面的时候大家也敬重他，谁知道，背地里的祁家居然如此的恶心。
他光是想想那些情形就愤怒的想要杀人。
如果老侯爷在天有灵，知道了这些事情，会不会后悔当年的决定。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侯府的老太君，是老侯爷的结发妻子，眼下永宁侯府的当家人是我亲生的儿子，这些……”
“我家小姐生下的儿子后背有一个蝴蝶胎记。”
王嬷嬷打断老夫人的话，扭头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道，“你们如果不相信我说的，可以让侯爷脱了衣服，给你们看看。”
“那个胎记并不大，也没有在肩膀正中间的位置，所以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
“但是我家小姐知道，她一生下这个孩子就会被人带走，所以她想要记住这个孩子的所有事情。”
“当初也是我亲自抱着孩子给我家小姐检查的。”
沈音音确实见到过祁君珩后背的胎记，就像王嬷嬷说的那般，不大，也不显眼，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的。
她也是无意间看到的。
“你撒谎，如果他不是我亲生的，我为什么要让他做侯府的世子，然后成为侯府的主子呢。”
这个原因，王嬷嬷想了好多年眼下终于有了答案，“自然是因为你担心你生的孩子长得太像那个奸夫，你担心东窗事发，所以才会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至于你为什么能算到多年之后，侯爷会发誓不娶妻，自然也是因为你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王嬷嬷说到这里，沈音音接过她的话，继续说道，“之前我就好奇过，先皇想要铲除世家，当初多少群臣上奏请求陛下，先皇都没有答应。”
“可先皇为什么独独放过了侯府。”
“之前所有人都说，是因为我夫君发了誓，会衷心陛下，此生也不会成亲生子，所以才会让陛下放心的。”
“一开始我也相信了这个说辞，直到后来我翻看了当年先皇诛杀世家的卷宗，我才发现，如果先皇有心杀谁，什么誓言都是没用的。”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而最后如果你活下来了，唯一的理由是，君王并没有那么想让你死。”
族长和长老们都经历过当年的诛杀世家一事，所以眼下沈音音说起此事的时候，大家很快就想起了一些细节，另外，还有人想起了最先提议让祁君珩发誓之人。
“是祁文。”
“是他最先提议让君珩此生不娶妻生子来向先皇表忠心的，当时族长反对过，老侯爷也反对过，可是当天祁家就有人被杀了。”
“大家一下子变得人心惶惶所以也就默认了此事。”
“但是现在再想这件事情，便觉得此事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长老话音落下后，族长看向了祁文，“是不是你？”
祁文刚想开口，族长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算计好的，你们为了自己的私心，居然不惜毁了一个无辜之人的一生？”
“你们恨祁家，你们可以对付祁家，你们为什么要针对一个无辜的孩子？”
“他无辜？”祁文不以为然道，“他如果真的无辜，就不会害死我的楚怀。”
“你闭嘴，你的楚怀根本就没有死，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这里转移视线了。”
族长的话再一次让长老们震惊不已。
不是，祁文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大家不知道的。
还有，族长对他可真是好，他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族长居然还在护着他，怪不得眼下族长这般的生气与愤怒，此事若是落到他身上，只怕也会如此的愤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