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在宾客的祝福声中沈音音被喜婆送回了婚房。
“夫人且在屋子里耐心等等,侯爷招呼完客人就来见你。”
喜婆离开后白芷端着饭菜进来。
“你从哪里拿来的饭菜?”
她们刚进门,对这里都不熟悉,这个时候白芷去后厨端饭菜,如果被有心人瞧见只怕会生出议论。
“小姐放心,奴婢一直记得你的交待。咱们刚进侯府要处处小心,宁可凡事忍忍也不要贸然出头。
这些东西都是侯爷身边的长信护卫送来的,说是侯爷的吩咐。”
白芷把饭菜摆好,扶着她做过来,“小姐,侯爷对你可真好。”
好吗?
比起祁楚怀,确实不错。
祁君洐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娶妻京都城大半官员都到场了,如今前院后院都是一团热闹。
这场婚宴一直到天黑才散,送走最后一位客人,祁君洐准备回新房时,长信送来一个消息。
祁君洐听后皱起眉头,随后快速交待了管家几句就带着长信出门了。
入夜后,沈音音等的有些累了,打算让白芷出去瞧瞧宴席什么时候散,这时管家过来了。
“侯爷有事出门了,估计今夜回不来了。夫人不如早点休息。”
新婚之夜,新郎彻夜不归,不管什么原因,外人都会议论她这个新娘子不得宠的。
原以为这一世换了一个新郎,以这几日侯爷对她的态度来看,她应该可以摆脱上一世的宿命了。如今看来,似乎什么都没变。
白芷送走管家,回来就开始数落祁君洐,沈音音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吧。”
“小姐……”
“白芷,这里是侯府,日后说话做事思量一下再说。好了,赶紧出去吧。”
白芷把热水放到桌上,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生怕她有什么想不开。
想不开?
她早就不是上一世的她了,这一次就算再遇同样的事情,她也绝对不会在郁郁寡欢,为了一个男人丢了性命了。
这条命是老天爷给她的,她要好好活,认真的活。
简单洗漱后,她便上床休息了,原以为会失眠,却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白芷就过来敲门,新娘子进门第一天要给家里的长辈敬茶,祁君洐在不在,这一项规矩都不能少。
“可是侯爷如果做的话,老夫人就是看在侯爷的份上也会对小姐多几分忍让的。现在倒好,侯爷一夜未归,只怕府里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小姐笑话呢。”
上一世,比这更难堪的场面她都见过,如今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白芷,如今我已经是永宁侯夫人了,你得改口喊我夫人了。”
白芷光顾着生气了,倒是忘记这个了。
“夫人说的是。”
“好了,你也别太担心,不过几句嘴上便宜,我忍忍就过去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鹤松堂,此时,老夫人和祁君洐的两个婶子叔叔以及祁楚怀还有锦瑟都到了,这会正坐在屋子里聊天。
她进来后,大家突然不说话了,气氛变的尴尬起来。
沈音音像是没有发现一般,恭恭敬敬来到老夫人跟前,跪下后等着下人送茶水过来,谁知道她左等右等也不见下人送茶水过来。
沈音音抬头对上老夫人不满的神色。
“新婚夫妻给长辈敬茶是规矩,可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侯爷呢?”
坐在右手边的妇人问道。
沈音音看向她,立刻有下人提醒她,“这是侯爷的二婶。”
“音音见过二婶。是这样的,昨夜侯爷突然有急事出门了,至今还没回来……”
“你说什么?侯爷昨个夜里放着你这如花似玉的新娘子不要,出门了?”妇人一脸夸张的看着她,“你长得也不丑啊,怎么就笼络不住男人的心啊。
这才过门就这样,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二嫂,你可吓唬她了,你瞧她的小脸比鬼还白呢。”左边的妇人看似在劝那妇人口下留情,实则也在嘲讽她。
“这是侯爷的三婶。”
“三婶。”
“哎哟,你这一句三婶我还担当不起,等你什么时候真正成了侯爷的人再说吧。”
老夫人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
沈音音不傻,这两人在侯府这般嚣张仗的是谁的势?自然是老夫人的。
看来,老夫人对她很不满。
“母亲,侯爷有多忙你肯定是清楚的。咱们这么多人总不能因为他忙就什么都不做,干等着他。
如此一来,侯爷就是出门办事都办的不放心。”
沈音音这是在告诉老夫人,她已经嫁进来了,不管她有多不愿意,继续闹下去丢的也只是祁君洐的人。
老夫人虽然和这两人是一家子妯娌,但她不相信她会愿意让人看笑话。
果然,她堵对了。
老夫人黑着脸给下人使眼色后,下人端过茶水,沈音音恭恭敬敬给她敬茶后,开始认亲。
她刚刚已经领教了两位婶子的厉害,眼下便从她们先开始。
“二婶,早就听闻你持家有道,平日里对小辈也最宽容,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沈音音笑眼盈盈的夸赞着二夫人。看着众人脸色各异。
不管多难缠的人,都喜欢旁人夸赞,二夫人自然也不例外,她把揶揄的话咽下,拉着沈音音夸了好一会。
轮到三夫人的时候,她坐直身子,一副不会被沈音音诓骗的样子。
沈音音这一次只是给她行了个礼,然后就去了三老爷跟前。
三夫人见状,顿时不高兴了。
她不想让她夸是一回事,她不夸又是一回事。
什么意思?
二嫂比她好?
“沈音音,你哑巴了?”
“三婶不是不想搭理我吗?我这个人识趣,但该有的礼仪不能少。所以我只给你行了礼。”
沈音音一脸无辜,看的三夫人更生气了。
“你……”
“好了。一大早的就闹个没完,要是让君洐知道了,少不得要不高兴。”
“他娶了这么一个没规矩的媳妇,我这个做长辈的数落几句怎么了?”
“三叔公,三叔婆刚才说的也没错啊。这小辈给长辈见礼,可没有只磕头不说话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你们有什么不满呢。”
“楚怀。”
老夫人看出他的心思后,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祁楚怀好不容易可以当众给沈音音难堪,哪里肯就这么放过。于是他故意忽略老夫人的警告,继续说道,“不过,一个靠着肮脏手段,爬上公公床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
“祁楚怀。”
两道声音,从两个方向传来。
一道是老夫人的声音,另一道从门外传来,众人回过神看向门口,就见祁君洐脸色不善的走了进来。
沈音音看了他一眼后就收回了视线。
祁楚怀没想到父亲回来的这般及时,看样子他是听到了刚才那番话,感受到他眼神的压迫后立刻起身跪在了地上。
“父亲。”
“道歉。”
祁楚怀有些不愿。低头沉默。祁君洐见状,眼底的不满更浓了,“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父亲,我那句话说错了……”
“楚怀,听你父亲的,赶紧道歉。”老夫人打断他的话。
眼看着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锦瑟跑上前跪在了祁楚怀跟前,“妾身与世子是一体的,侯爷若是罚世子,妾身愿意陪着世子一块受罚。”
真是感人至深的画面啊。
只可惜,沈音音觉得碍眼至极。
她与锦瑟无冤无仇,可两世都因为她吃尽苦头,她不是圣人,面对她,她做不到既往不咎。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侯抢了你的夫人?”
祁楚怀后知后觉回过神,再次抬头,就见祁君洐眼底满是失望,见状,他吓得心里一咯噔。
在父亲决定成亲的时候,他的身份就开始尴尬,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低调行事,尽量让父亲找不出自己的错处,如此以来,他还能过几年安慰日子。
可是现在,父亲明显是对他失望了,他不仅这段时间的努力白费了,只怕日后也没有好日子了。
想到这些,他哪里还敢再坚持什么,趴着来到沈音音面前,快速道歉。
沈音音没说话,老夫人见状不高兴了,“老大媳妇,你一个长辈,今个又是你进门第一天,应该不会和一个小辈计较吧。”
老夫人真疼祁楚怀。他闹出这样的事情一声不吭就算了,如今还生怕她为难她。
可两世积攒的怒气让她实在大度不起来。
“原来大家都是这么看我的?”沈音音委屈,伤心,“侯爷,士可杀不可辱,我不如死了算了。”
沈音音哭着要去撞柱子,老夫人见状又气又怒,大叫着让人去拦住他。
丫鬟婆子离这边太远,等他们过来沈音音早撞死了。眼看着沈音音就要撞上柱子的时候,祁君洐纵身一跃,把人拉进自己怀里,然后一个转身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来人,把世子带去祠堂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祁君洐说完,拉着沈音音离开了鹤松堂。
一出院子,沈音音立刻推开了她,她一声不吭,但满脸写着她不高兴了。
祁君洐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等回了院子,长信把下人都打发了,离开的时候还贴心的给他们关上门。
“夫人好大的气性,刚才要不是本侯出手,你眼下只怕已经血肉模糊了。”
沈音音心虚,但又生气。
“这门亲事为何有了变故,世子比谁都清楚。明明就是她把我逼得毫无退路,如今又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当众质问我。
我若什么都不做,旁人怎么想我。”见祁君洐玩味的看着她,抿了抿唇,补充道,“旁人怎么想侯爷。”
“我名声一向不好,可侯爷不一样,如今我和侯爷夫妇一体,侯爷不好了,我又岂能独好?”
“短短一夜功夫,你竟然还有了如此觉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