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意散去,沈音音回过神后开始不好意思了。
当初在官道上,她走投无路是他出手相助还答应了她换亲的要求。
后来每一次她有事,他也都尽力帮忙。刚刚在鹤松堂他也看穿了她的心思,却依旧顺着她救下她,顺便处罚了祁楚怀。
她活了两世,他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
可她却仅仅因为昨晚的事情就对他各种不满,是不是太小心眼,太苛刻了。
他是陛下身边之人,掌管六部,本就繁忙,偶尔有个突发状况也是正常事情,她怎么就钻牛角尖了?
“那个……侯爷吃早饭了吗?”
祁君洐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前一秒还恨不得和她老死不相往来,这一秒又开始讨好。
不过,忙了一个晚上他也确实饿了。
下人上了饭菜便离开了,沈音音亲自帮他布菜,那勤快的样子看的祁君洐直摇头。
“你也吃。”
祁君洐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里。这才开始用膳。
“侯爷…”沈音音嚼了一口菜,立刻吐了出来。
祁君洐也一样,两人对视一眼后,祁君洐叫来长信,长信出去不久带着一名大夫来了屋子。
大夫品尝了几道菜后黑了脸,“这谁这么缺德,侯爷新婚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在饭菜里下了绝子药。”
绝子药?
沈音音震惊,祁君洐依旧一脸淡漠,可放在桌上的手握紧成拳。
“长信,去查。”
长信领命,转身要走。
“等一下。”沈音音叫住他,随后看向祁君洐,“咱们刚成亲就有人担心子嗣的事情,看来很怕我们有自己的孩子。
按照这个思绪去查找凶手,其实很快就猜到了真凶。但找到凶手之后呢,侯爷能把他赶出去吗?”
仅凭这一件事情,只怕不行。
沈音音看出他的心思后,继续说道,“那他会不会仗着这个,明目张胆的下第二次,第三次?
咱们这一次能吃出来是下药之人蠢笨,下的太多,影响了饭菜味道。可下一次如果她们换个方式呢?”
“这哪是下的多啊,这分明就是下了两次。”大夫把桌上所有的饭菜检查完后,叹着气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几道菜药量最足,你闻一下。然后再闻一下这道菜。”
两人分别拿过旁边的菜盘子放在鼻息处闻,大夫说的没错,这几道菜的药量确实不一样。
要量大的,像是双份药。
“侯爷觉得是同一个人下了两次,还是两个人分开下了两次。”沈音音心里升起一个大胆猜测。
但很快又隐去。
老侯爷去世的时候分了家,如今侯府里只住着侯爷,老夫人,世子,她以及锦瑟这五个主子。
她和祁君洐不会自己害自己,世子是凶手之一,如果不是锦瑟下的药,那就是……
不会的,老夫人可是侯爷的亲生母亲,就算她不满侯爷娶妻,也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侯爷,你别多想,我就是随口一说。”
沈音音见祁君洐的脸色不是很好,赶紧转移话题。“白芷,你再去让厨房做一份饭菜。”顿了顿,又说,“就说是你吃的吧。”
白芷离开后,长信也去送大夫。屋子里剩下他们两人,沈音音不知道说点什么,就坐在桌前装死。
好在他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一顿饭吃的食不下咽。
吃完饭祁君洐又出门了,一直到晚上才回来。
“老夫人的人都来几次了,脸色一次比一次差,奴婢瞧着如果侯爷再补回来她们只怕是要为难夫人了。”
白芷端了饭菜过来,一边摆饭一边说道。
“老夫人找侯爷是为了世子的事情,此事是侯爷下的命令,他们就算把我找了去,我也做不了这个主,所以放心吧,不会的。”
然而,沈音音低估了老夫人心疼祁楚怀的心,王嬷嬷又一次上门却没有瞧见侯爷后,便笑咪咪的看向了她。
“老夫人今日胃口不大好,若是少夫人能陪着她说说话,说不定胃口能好一些。”
沈音音正准备拿筷子,闻言,伸出去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白芷则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不过片刻功夫,沈音音就笑着站起了来,“母亲胃口不好?可有请大夫。”
“少夫人不必担心,可能就是天太冷了,没什么胃口。”王嬷嬷见沈音音一脸关切,眼底露出一抹满意。
“母亲身体没事就好。”沈音音闻言松了一口气,想到什么,又开始愁眉不展,“王嬷嬷,不是我不愿意去陪母亲。白日里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世子因为我才被关了祠堂。
这个时候我过去,只怕母亲看到我更没胃口。”
这些话是实话,可聪明人谁会把这些话说出来。王嬷嬷突然有些看不懂少夫人了。
早上的时候看她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就一副不开窍的样子?
虽说这个主意确实有算计她的成分,可她等下只要好好表现,说不定老夫人还能对她有些好印象。
但看她现在这样,算了,还是别去了,万一过去气到了老夫人,得不偿失。
王嬷嬷离开后,主仆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祁君洐进来时见状,眯眼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侯爷回来的正好,吃饭吧。”
白芷又去拿了一副碗筷,夫妻两人坐下开始吃饭,原本沈音音不打算开口的,但是想到鹤松堂那边似乎很着急,于是简单把王嬷嬷过来找他的事情说了一下。
“不必管他们。”
晚饭后,祁君洐去了书房,沈音音带着白芷在院子里消食。
祁家不愧是五大家族之首,宅院每一处都透露着精致,就是池子里的鱼都价值连城。
不过再想想那四家的下场,沈音音又觉得小门小户也挺好。
虽然没有滔天的权势,却富足,安慰。
“时辰不早了,夫人回去歇息吧。”
洗漱之后,沈音音坐在床上看书,这时门外有了动静,她抬头往门口看去时,祁君洐正好推门进来。
不知道为何,沈音音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脑子里闪过四个字,洞房花烛。
昨晚他有事出去了,所以两人没有同房,但今晚……
“夫人,要睡吗?”
祁君洐已经洗漱过了,关上房门后,看着她问道。
祁君洐明明就是随口一问,沈音音却红了脸,只见她放下书册,蹭的一下钻进了杯子。
躺好后发现祁君洐在看她,这才想起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睡。现在就睡。”
为了表示他没撒谎,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祁君洐被她一连串的反应逗得眉眼微扬。蜡烛熄灭后,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月光洒入屋子,祁君洐就着月光上了床。
两人平躺着,谁也不说话,很快屋子里的气氛怪异起来。沈音音觉得有些闷,抬手去扯被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臂,吓得她蹭的坐起身。
“不好意思侯爷,我……我没看到。”
祁君洐轻笑一声,“夫人这般紧张做什么,你我现在是夫妻,别说你无意间碰我一下,就是有意的,本侯也不会生气的。”
啊!
沈音音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劲,不等她想清楚祁君洐再次开口。
“昨晚衙门有事,让你受委屈了。”低沉的声音传来。
沈音音一下子冷静下来。
“没事,公务重要。”
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静,不过这一次没有安静多久祁君洐坐了起来。两人突然靠的很近,沈音音有些不习惯,下意识退后,祁君洐身后搂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侯爷。”沈音音连自己都没察觉此时她的声音柔软的不像话。
祁君洐慢慢凑上前,看着她娇嫩的唇瓣,涨红的脸色,突然心情大好。
“所以昨晚的洞房花烛夜……本侯今晚得补上……呜呜……”
一夜涟漪。
第二天沈音音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白芷在门外急的都快抓地了,终于听到屋子里有动静了。
于是她立刻推开门进去。
“夫人,你总算醒了,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可不能马虎。”
白芷早早准备好了今日要穿的衣衫,以及收拾。洗漱后,沈音音来到桌边,扫了一眼她摆在桌子上的首饰后笑了。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夸张。”白芷生怕沈音音不肯戴,解释道,“也不知道那个缺德的东西把侯爷新婚夜丢下你出去一夜的事情传出去了。
外面的人现在都在说你不得侯爷心。奴婢猜着白夫人她们肯定也在等着看你的热闹。
等下奴婢回去不仅要把侯爷对你多好的事情告诉他们,夫人也要打扮的隆重一点。
这些都是侯爷送你的首饰,咱们今个都戴上。
就算奴婢说的她们不相信,这些东西也能把她们气个半死了。”
沈音音能理解白芷的心,只是……如果这些首饰都戴在头上,她的脖子估计得断。
“白芷,你家夫人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自己过得好不好,自己清楚就行,旁人怎么想不重要。
再说了,你就不怕你家小姐我露了财后被她们惦记?
你可别忘了,你家小姐我出嫁的时候几乎抬空了身价库房。”
白芷确实忘了此事。如今想想,好像确实不能这么做。
但依旧不同意沈音音朴素着出门。
“那就少带点,但绝不能像夫人平日里那般随意。”
收拾妥当,时间也差不多了,夫妻二人坐马车前往沈家。
路上,沈音音犹豫再三,开了口,“等下到了沈家,如果我父亲做了什么为难侯爷的事情,侯爷千万别生气。他针对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