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怀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沈音音赢了。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但是你们必须发誓一定会护住我的性命。”
祁楚怀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祁君洐,而是看着沈音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只要沈音音同意了,那么这件事情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下一秒沈音音点头应下后,祁君洐也跟着点了头。
“把人带走吧。”
祁君洐叫来长信,长信立刻让人把祁楚怀带去了秘牢。
此时,外面的杀手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侯爷,我和你一块去。”
祁君洐准备带着人出去的时候,沈音音拽住了他。
说话的同时拉过他的手,眼底带着坚定与决绝。
祁君洐原本不打算让她一块去的,见状,愣了一下,随后宠溺的笑道,“罢了,你想去,那就去吧。”
这个计划虽然有些危险,不过有他在,她便不会有事。
子时的京都城,万籁俱静,四周除了呼啸的寒风以及偶尔传来的打更声,再无其他声音。
祁君洐拉着沈音音站在大牢大门口,他先是扭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四周藏着人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都这个时辰了,本侯还没走,你们应该已经猜到本侯的目的了吧。”
四周寂寥无声,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寒风。
祁君洐见状,嘴角的冷意更深了,“各位应该还不知道找你们的人是谁吧。”
“祁楚怀是我侯府世子,他犯下大罪,即便没有你们出手,本侯也不会放过他的,你们就没想过,付银子让你们杀人灭口的是什么人?”
“有什么目的。”
“虽然祁楚怀想要弑父,又被本侯抓了,但他始终是我侯府的世子,在本侯眼里,他可以被国法制裁,但不可以被你们所杀。”
“所以你们还不想站出来与本侯聊一聊吗?”
这一次,回到祁君洐的依旧是呼啸的寒风。
沈音音顺着祁君洐的视线看了一眼四周,东南方向那边的草木明显有了动静,显然,祁君洐刚才说的那番话,在她们那里,也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想让他们尽快出来,光靠嘴皮子,只怕要费些时间。
祁君洐为了这件事情,已经许久没有休息了,那黑眼眶,黑的晚上都能瞧的出来。
沈音音心疼他,所以打算速战速决。
于是她拿出腰间的匕首递给祁君洐,顺便给了她一个眼神。
祁君洐会意后,大声说道,“既然你们不肯主动出来,那就别怪本侯不客气了。”
祁君洐说完,便把手里的匕首丢去了东南方向。
匕首划过树木枝干的时候,躲在附近的黑衣人站了出来,“侯爷,你既然知道咱们不是冲着你来的,那就别掺合此事了。”
“那人找了这么多的人想要祁楚怀的命,就算我们今晚不动手,明日他还是会找其他人动手的。”
“到时候,世子一样是要死的。”
黑衣人就差没说,这个银子,早晚都是要人赚的,祁君洐就别打扰他们的生意了。
祁君洐扭头看向黑衣人,沉着神色,一步步走上前,“如果雇佣你们的人,是祁楚怀的仇敌,你们想要杀他,本侯绝不拦着。”
“但是今日,想要杀祁楚怀的并非他的仇敌,而是我祁家世仇,北境人。”
“如此以来,你们还要动手吗?”
祁君洐睥睨的扫了黑衣人一眼,见他眼底有震惊,不敢置信,但是很快又收敛情绪后,祁君洐眼底的冷意更深了。
“看来,在你们眼里,家国仇恨,都不如银子重要。”
祁君洐上前两步,盯着黑衣人的神色恼怒的说道,“看你的年纪,应该经历过北境人屠杀我大周的事情,你或许一出生就呆在京都城。”
“即便听说过此事,可是板子没有落在你身上,你便不觉得疼。”
“觉得那就是一场早就过去的战役,可是本侯告诉你,那一战,我大周死伤几万将士,普通百姓被他们凌虐的惨绝人寰。”
“我祁家儿郎,更是差点全部命丧当场。”
“如此血仇,本侯永远不能忘,也永远不会与北境人和解。”
“今日你们如果非要做北境人的走狗,那本侯,就只能不客气了。”
祁君洐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底带着浓浓的杀意。
黑衣人虽然依旧没有退让,可是眼底明显已经有了动摇,沈音音见状,趁热打铁,“最近京都城来了不少的北境人,侯爷曾多次带人围剿,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但是你们肯定不知道,北境人为何突然开始频繁的出入我京都城,甚至不惜牺牲那么多探子的性命。”
“据说,是北境老皇帝要不行了,而老皇帝下令,谁能找到长风剑,谁就是下一任的北境陛下。”
长风剑乃绝世宝剑,当年大周百姓无意见得到,由官员献给陛下。
北境人得知此事后,一直想要占为己有。
当年那场惨绝人寰的虐杀,就是为了此剑。
最后,长风剑也确实被北境人拿走了,后来,祁家人用了无数的手段,更甚之祁家后人死伤无数才重新得到那把剑。
先皇为了感念祁家对大周的贡献,便让这把剑留在了祁家。
后来先皇对付世家的时候,曾经想过把这把剑拿回来,这个时候祁家站出来,甘愿做陛下手里的利刃,与陛下一同铲除世家。
最后,祁家才得以保全,那把剑也因此一直留在祁家。
北境人这些年从来没有放弃过抢夺这把剑,但是祁家太强,再加上大周国力也不同往昔了,北境人年年来犯,年年被大周将士打的落荒而逃。
这几年,他们来的少了,大周百姓还以为他们是怕了,没想到,他们始终没有断了抢走长风剑的念头。
更甚之对外说,长风剑乃北境之宝,是大周强取豪夺。
以强凌弱。
简直是厚颜无耻。
没想到北境人更无耻的是,想要利用抢夺长风剑的事情,争储。
简直是荒谬至极。
他凭什么觉得我大周就是他们可以戏耍之人。
“欺人太甚。”
黑衣人义愤填膺道,“虽然我们馆确实需要这笔银子,但是侯爷说的对,什么银子能赚,什么银子不能赚,我们必须分的清楚。”
“所以这单生意,我们不做了。”
黑衣人说完,带着他的人转身离开。
躲在暗处的人虽然没有出来,但是祁君洐感觉的到,他们也做了与此人一样的决定。
果然,很快四周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过片刻功夫,这个声音就消失不见了。就好像,那些声音都是他们的错觉一般。
沈音音见状,笑着看向祁君洐,“我才发现,侯爷口才如此了得。”
“刚才我听的都要哭了。”
“不过,北境人确实欺人太甚,也不知道那个老皇帝什么时候才能驾鹤西去,否则,咱们也要一直跟着遭殃。”
祁君洐也想这件事情尽快解决,可是他想起今天早上陛下与他说的事情,眸子里上过一抹狠戾。
“走吧,先回家吧。”
昨晚他没怎么休息,沈音音也没怎么睡好。
明日还有事情要忙,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祁君洐拉着沈音音准备上马车时,老夫人从旁边跑了出来,她冲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命令祁君洐放了祁楚怀。
“母亲应该知道祁楚怀都做了什么吧。”
“母亲疼爱自己的孙子,本侯可以理解,但是国之大义,容不得儿戏。”
“母亲若是没什么事情,也早点回去吧。”
祁君洐说完,拉着沈音音准备上车。
谁知道老夫人一把拽过沈音音,沈音音没有防备,整个人下意识往后倒去,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的时候,祁君洐催动内里,一个反转,把沈音音牢牢抱在怀里,然后纵身一跃,站在了老夫人对面。
老夫人原以为这么一闹,沈音音肯定会受伤。
谁知道祁君洐如此护着她。
一时间,不悦至极,“摔一下怎么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我被人带走,也不见你去找我,现在为了一个外人……”
“母亲,她不是外人,她是我的夫人,是日后要与我共度一生之人。”
祁君洐打断老夫人的话,想到什么,继续说道,“倒是母亲,父亲走了这么多年,你可有想过他?”
老夫人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件事情。
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人都死了,就算我想她,又有什么用。”
“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得了,你就直接说,你要不要放人吧。”
“你刚才也说了,我祁家为了大周,死了无数的好儿郎,我不过是想要自己的孙子平安,陛下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如果你不愿意帮我,我明日就去敲登闻鼓,我让陛下为我做主。”
“我就不相信了,大周除了讲国法,还不能讲一讲人情了。”
老夫人越说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沈音音差点被老夫人气笑,“母亲是打算用我祁家男人换来的功勋救一个通敌叛国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