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珩看出沈音音的疑惑后笑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母亲服用的应该是父亲留下的百毒丸。”
“此药丸只要不是什么绝世无双之毒,都能解。”
沈音音听说过百毒丸,据说是南疆之物。
祁家祖上出过不少将军,有南疆之物也正常。
只是现在老夫人好了却不愿意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直觉告诉她,老夫人肯定另有打算。
“本侯已经派人盯着他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会有人来禀告的。”
祁君珩正准备安慰沈音音,这时长信走了进来,“侯爷,你要属下找的人找到了。”
沈音音与祁君珩对视一眼,见他的脸色比之前凝重了不少后赶紧催促道,“你去忙吧,我还有不少账目没弄清楚。”
“好。”
书房
“侯爷,她就是当年跟老夫人接生的产婆。”
书房的地上跪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老妇人听到动静回头去看,在看到祁君珩那双熟悉的眸子后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惊讶。
“你是……侯爷。”
祁君珩没有理会产婆,来到桌前坐下后,长信继续说道,“她被人藏在了一个偏僻的村子里,咱们的人过去的时候还和看守她的人交了手。”
“只怕幕后之人很快就会知道她失踪的消息。”
祁君珩眯着眼睛看向老妇人,“你认识我?”
老妇人摇摇头,但是很快又点点头,“你是侯爷,是咱们南陈赫赫有名的英雄。老婆子曾经在大街上瞧见过你。”
“你打马游街的时候,好是意气风发……”
老妇人说到这里,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这么年轻。”
“我……我怎么老了?”
祁君珩看着老妇人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皱着眉头看向长信。
“她常年不与外人接触,神志有些混乱了,但是她不傻,回来的路上她还和属下说过当年老夫人生产的事情。”
长信见祁君珩似乎有些不相信,于是快速走到老妇人身边,提醒她说正事。
“正事?”
老妇人低头想了一会后这才说道,“对了,我当年曾经从外面抱进来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刚出生就没了生母,特别的可怜。”
“幸好侯夫人是个良善之人收养了她。”
祁君珩放在扶手上的手渐渐收紧,虽然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是当他亲耳从老妇人口中得知真相后,心里依旧十分不是滋味。
“你可还记得你是从哪里抱来的孩子?”
低沉的声音在书房响起。
老妇人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结结巴巴说道,“从……从一个很漂亮的宅子里。”
“那个妇人长得也特别的好看。”
“对了,她没有难产哦。”
老妇人说完又觉得自己说错了,于是赶紧摇头,“不对,她难产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死呢。”
“我当时还听到哭声了呢。”
他的母亲生完他就死了,但不是死于难产,那就是被人给杀害了。
是老夫人吗?
祁君珩眯眼,“你还记得什么?”
老妇人突然坐在地上不说话了,祁君珩不解的时候长信端着糕点蹲下身子递给她,“吃吧,吃饱了可要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家主子。”
老妇人看到糕点两眼放光,她根本顾不上做出什么反应,伸手把糕点抱在怀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提防着他们。
过了好一会,确定他们不会跟她抢之后这才狼吞虎咽起来。
“主子,她之前有被饿过的经历,所以对饿肚子特别的敏感。”
“但是你放心,等她吃饱喝足后,她肯定会把知道的说出来的。”
长信见祁君珩的脸色不太好看,直到他一时半会有些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不知道安慰什么,干脆站在一旁陪着。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长信下意识看了一眼天色,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祁君珩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沉默不语。
这时门外响起了祁秋怡的声音,“大哥,你在里面吗?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一说。”
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祁君珩微微垂眸后,给长信使了一个眼神。
长信立刻拉着老妇人去了里屋。
等外屋只剩下祁君珩一个人后,他抬头朝着门口沉声说道,“进来吧。”
咯吱。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祁秋怡走了进来。
祁秋怡走上前,先是喊了一声大哥,这才吞吞吐吐道,“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书房。”
“我听说你最近都没怎么休息好,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事情是忙不完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
祁君珩见她迟迟不说来意,直接开口问道。
祁秋怡本来想用关心他的名义,先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再说来意,谁知道大哥还是这么的直接。
祁君珩都主动开口问了,她也只能改变计划。
“大哥,如果娘身上的毒解了,我们一家三口还能像从前一般过日子吗?”
祁秋怡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就像小时候,不管她遇到什么问题,似乎只要站在他身边就会觉得格外的安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都不在了,可是这一点在她心里从未变过。
就是不知道大哥现在会是怎么想的,毕竟……
祁秋怡的手用力的扯着帕子,双眼紧紧的盯着祁君珩,似乎想要看穿他一般。
“不会了。”
祁君珩皱着眉头说完,略显不悦的说道,“如果你只是来问这个的,本侯已经回答你了,你可以走了。”
“为什么?”
祁秋怡虽然早就猜到了答案,可是当她亲耳听到他的回答后,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失落。
他们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怎么能有隔夜仇呢?
而且母亲已经得到过教训了,为什么大哥就不能大度一点,把这件事情揭过去呢?
怪不得母亲不愿意让他知道他醒来的事情,原来是因为母亲早就猜到了大哥的态度。
“那你呢你就真的不介意母亲对你做过的事情了?”
祁君珩不回答,反问祁秋怡。
“如果同样的问题再摆在母亲面前,她依旧选择祁楚怀呢?”
“你别忘了,祁楚怀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母亲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时候,你又要如何。”
祁君珩说到这里,神色里露出些许的嘲讽。
“你口口声声说,咱们是一家人,那你愿意为了祁楚怀去冒险吗?”
这……
祁秋怡犹豫了。
抬头对上祁君珩的神色后,有些心虚的反驳道,“他和我们又不是真正上的一家人。”
“我说的是我们三人,大哥别混淆视听。”
这一次祁君珩但笑不语。
祁秋怡见状,觉得他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有些恼羞成怒道,“大哥既然不愿意重归于好那就算了,今晚就当我没来过。”
祁秋怡说完,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书房。
祁君珩坐在桌案前,眯着眼睛看着快速关上的房门,一向清冷的眸子里此时溢满了冷意。
“侯爷,她吃饱了。”
祁君珩听到长信的话,收回视线,“把她带出来吧。”
老妇人重新来到外室后,胆子比刚才大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她看出了他们不会伤害她。
“你真的不是侯爷吗?你们两个人长得可真像。”
老妇人盯着祁君珩看了好一会,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嘛,这个才是亲生的,侯爷长得那般英俊,怎么可能生出一个不好看的孩子。”
说到这里,老妇人想起什么,小声的凑过去说道,“当年我来这家接生的时候那个夫人好像还不足月。”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要生了。”
“啧啧,那一胎也是真费劲。”
“好在是母子平安,不过那个妇人到底伤了根本,以后都没办法再生了。”
不能再生了?
那祁秋怡是谁的孩子?
祁君珩想到这个问题后,很快嘲讽一笑。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关心祁秋怡的生母是谁。
“你确定你接生的那个孩子不足月吗?”
祁君珩很快察觉到另外的不对劲,于是一脸阴沉的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似乎很不喜欢被人质疑,不悦道,“当然了,我接生了这么多年,那个孩子足月了,那个孩子没足月我还是看的出来的。”
“对了,那个孩子后背上还有一个铜钱大的胎记。”
“真的,我亲眼看到了,绝对不会有错的。”
所以,当年老夫人确实生了一个孩子,只是她没有养自己的孩子,而是抱养了他。
为什么?
“你还记得其他的吗?”
祁君珩急切的问道。
老妇人突然害怕的躲在了桌子底下,不管长信怎么喊她,他都不愿意出来。
祁君珩见状,便没有再逼他。
“先把人送去客房休息吧。”
长信离开后,祁君珩揉着酸疼的太阳穴,一脸烦躁。
如果他亲生母亲真的是被老夫人给杀了,那他这么多年岂不是在认贼作母?
还有老妇人说他和父亲长得很像,那是不是说明他是父亲的孩子。
可是他从未听说父亲有过其他女子。
还有祁秋怡又是怎么回事。
之前祁君珩以为他已经猜到了真相,只需要找到证人就可以揭穿老夫人的真面目,可是现在一切好像和他预期的不太一样。
“侯爷,刚才有人去了祁文的府上。”
暗卫进来禀告,“祁文的府上有不少高手,咱们的人没办法近距离查看。”
“本侯知道了,你下去吧。”
祁君珩等暗卫离开后,起身来到窗前。
春日的夜风依旧冷的瘆人,可是祁君珩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他站在窗前,眸子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院
“少夫人,二小姐过来了。”
丫鬟进来传话,沈音音以为祁秋怡有什么事情找她,于是赶紧让人请她进来。
“嫂子,你能不能帮我劝劝我大哥,他现在真的恨极了我娘,我担心就算我娘病好了,他也不会放过我娘。”
沈音音没想到祁秋怡这么晚过来是为了跟老夫人求情。
对了,她记得之前长信说,是祁秋怡给老夫人拿的解药。
也就是说,她是知道老夫人已经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