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这么晚过来,可有想过要说出老夫人已经痊愈的事情?
“大嫂,我大哥现在最听你的话了,如果你愿意帮我娘求情的话,他肯定会听的。”
祁秋怡见沈音音坐在桌前,神色始终不变,有些急了。
“大嫂,你该不会也想让我娘出事吧。”
说完不等沈音音开口便着急的斥责道,“大嫂,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来你也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可笑的是我居然之前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知道我娘之前对你不太好,可他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祁秋怡说到后面直接红了眼眶。
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音音对他做了什么。
白芷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于是不悦的走上前,“二小姐可不能这么说话,我家小姐自从嫁入侯府,老夫人都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你和我家小姐都心知肚明。”
“她不计较并非因为她大度,而是因为她看在侯爷的面子上不愿意提罢了。”
“再者,我家小姐和侯爷是夫妻,侯爷都不愿意宽宥自己的母亲,你凭什么要求我家小姐必须宽宥她。”
沈音音本来心里还有些不舒服的,眼下听了白芷护短的说辞,脸色好了一些。
不得不说,这丫头最近口才好了不少。
祁秋怡见沈音音非但没有开口的意思,甚至还有纵容白芷的趋势,气的她脸色更难看了,“再怎样我娘也是你长辈,你这般盼着他出事是不是太过分了。”
“二小姐这话就又说错了,我家小姐什么时候盼着他出事了。”
“我家小姐从头到尾可什么都没说,倒是二小姐,你宽宏大度,不计较得失,那是你的事情。”
“你为什么非要拉上我家小姐。”
“再说了,你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宽宏大度,只有你自己知道。”
“你别想算计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也没心思陪你在这里折腾,好了,时辰不早了,二小姐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省的老夫人迟迟见不到你,又要觉得是我家小姐的错了。”
白芷一边说一边往外推桑祁秋怡。
很快门口传来关门声以及祁秋怡的叫骂声。
“小姐,以后她要是再来,你直接骂回去就是,何必给她留脸面。”
之前白芷还以为祁秋怡变了,如今看来,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骨子里都是自私的,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做到大彻大悟。
沈音音也没想到祁秋怡会在说了那些话后,今日又来找她请求她原谅老夫人。
她难道忘了老夫人之前对她做过的事情了?
还是她忘了老夫人和祁文的事情了?
老侯爷当年经常不回家,她对他没有多少情分她理解,可老侯爷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现在却纵容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叔叔……实在是让沈音音心里不舒服。
“侯爷呢,还在书房吗?”
白芷刚才去给祁君珩送夜宵去了。
“是,侯爷的情绪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白芷说起这个就来气,“二小姐在来见小姐之前其实已经去找过侯爷了。”
“侯爷拒绝她之后,她便来找了小姐。”
“小姐,你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忘恩负义就算了,凭什么要旁人也和她一样。”
沈音音也不明白祁秋怡的心思,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要什么吧。
祁秋怡气鼓鼓的回到鹤松堂,进门之前担心老夫人察觉到她的心思,特意遮掩了一下才进去。
谁知道一进屋子就被迎头飞过来的枕头砸倒在地。
“娘,你干什么?”
祁秋怡被砸后第一反应就是破口大骂,可是等她抬头看到老夫人怒气冲冲的模样后,话到嘴边改了口。
“娘,你怎么起来了,你赶紧躺下,万一让大哥大嫂他们发现就完了。”
祁秋怡顾不上屁股的疼痛,快速起身跑上前想要扶她躺下。
老夫人却一把推开他,“我是死是活,不用你操心。”
“你不是要站在你大哥那一边吗?我成全你,你现在就去,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祁秋怡微愣之后,红了眼眶,“娘,我这么做只是想要守好咱们这个家而已,我看着你和大哥剑拔弩张,我心里很不好受。”
“娘,我们明明是一家人,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祁秋怡哭着抱住老夫人,“我如今什么都没了,我只想保护好咱们这个家。”
“娘,你能不能和大哥服个软,大哥这个人其实就是好面子,只要你给了他台阶,她肯定不会再不依不饶的。”
“还有楚怀那里,娘,说到底她就是一个外人,你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毁了咱们这个家呢。”
“你想想看,在他没有出事之前,咱们家多好……”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屋子。
祁秋怡不敢置信的看向老夫人。
不等她开口,老夫人先一步说道,“你这个不孝女,那可是你的侄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丧心病狂的话。”
“他再不好,他也是祁家的人,也在我们侯府住了这么多年。”
“你养一条狗还有感情呢,难道他还不如一条狗。”
老夫人一脸愤怒的看着祁秋怡,那模样仿佛她再多说一个字,老夫人就会再动手一般。
吓得祁秋怡哄着眼眶却敢怒不敢言。
“行了,你如果不愿意帮我,你就走吧,以后也不用来了,我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老夫人说完,掀开被子躺在,之后不管祁秋怡在说什么,老夫人都没有再理她。
子时左右,祁秋怡拖着疲惫的身子和红肿的半张脸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祁君珩这边。
“我这个妹妹……蠢的时候简直是让人记恨。”
可若说可怜,她也是真的可怜。
她是跟着老夫人长大的,与她不同,只要老夫人不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只怕她永远都不会彻底放弃老夫人。
只是,这个前提是,老夫人是她的生母。
可老夫人如果不是她的生母呢?
“长信,你再想想办法让产婆尽快想起当年的事情。”
长信离开后,祁君珩见天色不早了,起身回了住处。
沈音音已经洗漱好了,正准备休息,见他回来,立刻盯着她的神色瞧。
祁君珩看明白她的心思后,伸手把人抱进怀里,附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没事。”
“产婆……说了什么。”
沈音音确定她的情绪真的没有多大起伏后,问起了产婆的事情。
祁君珩拉着她坐在桌边,简单说了一下产婆和她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说……”沈音音其实早有预感,但是现在听到真相,也和祁君珩一样一时间有些不太能适应。
“侯爷,你真的没事吗?”
“这么大的事情,突然的出现,如果你心里真的很不舒服的话,你可以告诉我。”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沈音音拉着她的手,一脸认真的说着。
祁君珩心里本来是有些难过的,但是现在看到她如此担心她的模样,心里的那一点不愉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
“我并非因为自己不是她的孩子而心思复杂,而是因为我可能喊了一个杀母仇人这么多年的母亲。”
“我更气很自己的蠢笨,到了现在才察觉到不对劲,如果我早一点知道真相,那父亲是不是在临走之前就能知道真相。”
“如果我再聪明一点,当年不将楚怀过继过来……”
沈音音心疼的抱住他,一边拍她的后背,一边安抚道,“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你每日公务繁忙的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那里有时间去猜测自己最亲之人的心思。”
“倒是他们,明知道你为了祁家付出了这么多年,他们还如此的欺骗你,实在是猪狗不如。”
“相公放心,我肯定会站在你这里,然后帮着你一块把欺负你的人全都送进大牢的。”
沈音音不想让他再胡思乱想拉着她上了床。
“睡吧,我陪着你。”
祁君珩看着他像哄孩子一般哄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我这就睡。”
后半夜的时候,沈音音突然惊醒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在死了之后,被祁楚怀给丢去了乱葬岗,是祁君珩派人找到他,然后安葬了她。
那个世界的祁君珩,一直到老都没有发现自己身份的秘密。
他的一生风光无限,可孤独一生,最后把最辉煌的祁家交到了祁楚怀手里。
这不就是在为他人做嫁衣吗?
她像一个看客一般看着大家对他恭维,讨好。
沈音音却觉得他可怜至极。
那可是他以为的亲人啊,骗了他一生。
后来他死了,她就醒了。
“怎么了?做噩梦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沈音音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她猛的起身,一把抱住了他。
“侯爷,其实明明白白的痛苦着,也比被人蒙蔽一生的好。”
祁君珩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不过见她难过还是抱住了他。
“嗯,你说的对,不过,时辰不早了,你真的打算要抱着我哭一个晚上吗?”
“其实你可以和本侯说一说你都梦见了什么,说不定本侯可以开导你几句。”
沈音音看着他小心翼翼哄着他的模样,眼泪越发的泛滥了。
她要怎么和他说她的上一世呢。
她又要怎么和他说她看到的他的一生呢。
在那个梦境里,只有无尽的压抑与委屈,她不愿意让他知道他曾经有过那样的一生,哪怕这只是一个梦,他也不愿意。
于是她在祁君珩期待的目光里起身趴在了他身上。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的时候,她怀揣不安的心渐渐落了地。
第二天沈音音起来的时候祁君珩已经去衙门了,白芷准备好了洗漱用品正在门外等着她。
白芷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后立刻推门进来。
“小姐,二小姐一大早就出门了,看上去特别的着急,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