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梅刚要露出惊讶的表情,就听到了沈音音的指控。
于是她当即脸色大变,“少夫人,你这是要冤枉死奴婢啊。”
“二小姐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怎么可能会偷二小姐的东西。”
祁秋怡也觉得沈音音在胡搅蛮缠,在这个家里,她最信任的人就是腊梅。
这些年来,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也是腊梅。
若说这个家里谁不会背叛她,祁秋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腊梅,可是现在沈音音说了什么,她说腊梅要害她?
简直是笑话。
“沈音音,就算你想帮周嬷嬷,你也不能冤枉腊梅。”
面对祁秋怡愤怒指控,沈音音似笑非笑的看向她,“谁说本夫人是在冤枉腊梅,本夫人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祁秋怡和腊梅都是一脸疑惑。
这时,沈音音似笑非笑的走上前,然后围着腊梅转了一圈。
腊梅见状,满脸不安。
“你到底查到了什么,你倒是说啊,别在这里装神弄鬼。”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一脸疑惑。
唯独温之远似乎看出了什么,只见他神色慌张的看了腊梅一眼,然后故作淡定的拉过祁秋怡的手,“都是一家人,还是到此为止吧。”
“再这么查下去,如果把事情闹大了,大哥肯定会知道的。”
“大哥原本就不喜欢我,我今个上门还出了这样的事情,万一大哥觉得……”
晦气两个字温之远不愿意说,但是那态度很明显。
他原以为,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祁秋怡就算心有不甘,也不会继续追究这件事情。
但是他低估了祁秋怡对父爱的执念,更低估了他对这个簪子的重视,他话音落下后,祁秋怡非但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反而直接黑了脸。
“温郎,我原以为你是最懂我的人,你明知道我最在乎我父亲。”
“现在府里出了贼,还想偷走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你居然还想让我放过他们。”
“为什么?”
祁秋怡有些失望的看着温之远。
祁秋怡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虽然她很喜欢温之远,但是爱情在她这里已经没办法排到第一位了。
平日里,相安无事的时候,她或许可以和温之远谈谈感情,可是一旦涉及到了亲人,她便会第一个站出来。
沈音音还以为祁秋怡真的被温之远迷惑了。
现在见她这样,松了一口气。
“是啊,本夫人都说了,本夫人已经查到了凶手,这个时候温公子怎么就开始劝说秋怡莫要计较此事了呢?”
“我侯府,决不允许有品行不端之人混入,所以今日的事情哪怕秋怡不追究,本夫人也不会放过那个偷东西的贼人。”
温之远原本还想借大度一事让沈音音对他有好感,没想到最后居然弄巧成拙了。
明明与他无关的情形,现在他突然成了那个罪魁祸首。
温之远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后,不敢再多说话。
沈音音扫了他一眼,扭头看向腊梅,“周记的胭脂,最便宜的一盒二两银子,你的月银刚好是二两银子。”
“本夫人记得你有老娘和弟弟要养吧,那你是怎么有银子买这些东西的?”
腊梅用的这个胭脂是味道最淡的,再加上她担心被祁秋怡发现,平日里总是用最少的量,谁知道二小姐没发现,居然被少夫人发现了。
“你用了周记的胭脂?”
前几天腊梅才找她借过银子,说是家里的老子娘病了,需要银子。
她看她可怜,二话没说就借给了他银子。
现在沈音音居然说腊梅在用周记的胭脂,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祁秋怡不相信自己最相信的人会骗他,于是快步走上前,拽着腊梅就要凑近去闻她身上的味道,腊梅见状,顿时吓傻了。
扑通。
腊梅跪在地上,小声辩驳道,“少夫人误会了,奴婢用的胭脂是别人送的,并非奴婢自己买的。”
“哦,是吗,那你说说,谁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
沈音音站累了,白芷搬了凳子过来让她坐着问话。
腊梅没想到沈音音如此的不依不饶,心生委屈,但是又不敢反驳,“是……是奴婢从小一块长大的小姐妹,她不在侯府。”
“前几日,奴婢回家看望家里人的时候碰到了他,她……她说奴婢寒酸,还说……还说周记的胭脂好,她的都是他们家小姐送给她的。”
“她说我可怜,就送了我一盒。”
祁秋怡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
“你的意思是说,本小姐对你不好?”
“腊梅,你但凡有点良心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本小姐那一次有好东西不想着你。”
“明明就是你的老子娘和你弟弟吸干了你,你是想把这些事情也怪到本小姐头上吗?”
腊梅见祁秋怡误会,赶紧解释道,“不是的二小姐,奴婢就是重复了一下她说的话。”
“在奴婢眼里,没有人比二小姐更好了。”
“若不是二小姐,奴婢早几年前就死了。”
“根本不可能有今天。”
“原来你这么感激你家小姐啊。”
沈音音看了一眼她腰间的荷包,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你说,胭脂是别人送你的,那人现在在哪家做事。”
腊梅不肯说。
沈音音笑道,“若是今日洗清不了你的嫌疑,你便会被我侯府以偷盗的罪名送去大牢。”
“我听说,你弟弟是读书人吧。”
“读书人最注重名声,你辛辛苦苦养了它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你会因为自己而毁了他。”
腊梅没想到沈音音如此心狠手辣,她都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寻常人肯定不会再追究,可是她呢,非但没有丝毫退让之意,反而还步步紧逼。
腊梅握紧自己的手,愤怒又无奈的继续说道,“齐王府,我那姐妹在齐王一个侧妃身边做丫鬟。”
齐王?
她记得齐王刚回京都城不久。
然后他们府邸的丫鬟就和王府的丫鬟见到了?
这是巧合吗?
沈音音余光扫了一眼温之远,转移话题,“你身上的荷包,也是她送的。”
腊梅下意识捂住荷包,抬头发现沈音音在看她后,又不情不愿的松开手,“是,她说侯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即便奴婢是下人,也要体面一些。”
“可是奴婢家里的情况实在是艰难,奴婢平日里的月银都给了家里,自己根本留不下,又哪里有银子去买这些。”
“但是奴婢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二小姐对奴婢好,奴婢想给二小姐张脸。”
“所以,你就答应她,偷了你家二小姐的簪子然后来栽赃嫁祸周嬷嬷。”
沈音音声音轻柔的说着这个猜测。
腊梅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沈音音,“少夫人,不是的,奴婢没有……”
“在你的认知里,只要这个东西没有离开侯府,就不算偷?”
“腊梅,本夫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不肯说实话的,那本夫人就只能送你去大牢了。”
腊梅看着沈音音坚定的神色,知道此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于是她一脸不知所措的看向了祁秋怡。
“你看我做什么,大嫂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就是。”
“不过你这个姐妹着实奇怪,就算她为你好,可是出手太大方了。”
“别说大嫂了,就是我都觉得不对劲。”
“难道你就没有觉得不对劲?”
腊梅如何不知道她那姐妹的意思,可是……
腊梅本来心存侥幸,就像沈音音说的,她只是把小姐的东西拿到了前院,而东西最后还是会回到小姐手里。
如此以来,她就不算背叛小姐。
而且周嬷嬷年纪大了,没用了,在府里也没什么依靠,她算计她,应该无人在意。
所以她才会答应此事的。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少夫人不仅知道了此事,还第一时间站出来为周嬷嬷出头。
态度之坚定,然后慌乱不已。
她很清楚少夫人说的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她没有证据,可是,她不能坐牢,因为她不确定少夫人最后能不能查到证据。
万一查到了,她的人生完了也就算了,她不能连累弟弟。
那是他们家的唯一希望了。
所以为了家人,腊梅纠结再三,跪在了祁秋怡脚边。
“对不起二小姐,奴婢辜负了你的信任,那根簪子,是奴婢拿的……”
“你说什么?”
刚才祁秋怡有多坚信这件事情和腊梅没关系,现在就有多生气。
“你再说一遍,你做了什么?”
腊梅愧疚的趴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祁秋怡见状,更生气了,“为什么?”
“就因为这些东西,你就背叛了本小姐。”
“是本小姐对你不够好吗?你那一次来找本小姐借银子,本小姐没有给你。”
“你那一次有困难,本小姐没有帮你。”
“这个院子里这么多的下人,本小姐对你最好,最信任你,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本小姐的?”
祁秋怡越说越生气,越说越伤心。
她原以为,就算她最后一无所有,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如今看来,这就是一个笑话。
什么衷心,都是骗人的。
在利益面前,她永远是那个被人舍弃的。
母亲如此,她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