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洐原本脸色就很难看,听到长信这话后,脸色直接变得铁青。
“放消息出去,世子如今在大牢。”
长信惊讶的看向祁君洐,“侯爷,这会不会……”
“如此才精彩,正好本侯也想知道我这个好儿子,有多少的仇人想要取他的性命。”
也想看看,他的母亲,为了祁楚怀能做到什么地步。
长信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不过一个时辰,祁楚怀弑父的消息就传遍了京都城的大街小巷。
很多人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
要知道,祁楚怀能坐稳侯府世子的位置,是因为祁君洐认了他做义子。
否则,他一个宗族子弟,怎么可能有如今的身份。
他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刺杀自己的养父,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忘恩负义。
“你说什么?”
老夫人猜到祁君洐会很生气,但是他没想到祁君洐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把这件事情传出去,是不给祁楚怀留活路啊。
她一大早忙到现在,为的就是阻止祁君洐毁了祁楚怀,没想到,她还是没能护住这个孩子。
“来人,准备马车。”
既然祁君洐不回来那她就去官府找她,她倒要问问她,为什么要对这个孩子如此的狠。
老夫人坐着马车前往衙门后不久,沈音音和祁君洐都得到了消息。
同一时间,城外的人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祁楚怀就是一个软骨头,如果祁君洐真的用死威胁她的话,只怕他会说一些不该说的,你们几个,现在立刻混入京都城,想办法进入大牢,把他杀了。”
“记住了,此事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否则,他们在京都城里那么多的暗桩,就真的要完了。
这可是他们进入京都城后,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来的一切,若是毁了……
“是。”
黑衣人离开后没多久,大牢里的祁楚怀醒了,他靠在墙角,睁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地方出神,不知道过去多久后,有一名衙役走了过来。
经过祁楚怀牢房的时候,给他丢了一个纸条。
祁楚怀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刻起身,一直等到衙役离开,四周没有人看着这边后,他才起身去捡地上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祁楚怀看完,立刻变了脸色。
父亲,终究还是放弃了他。
“楚怀,祖母的好孙儿。”
老夫人一进大牢,便开始伤心的叫起他的名字,如果是从前,祁楚怀肯定会装乖巧,讨好老夫人,让她帮着他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现在……他一脸怨恨的看着老夫人,“当初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回侯府,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何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祁楚怀,“你……你这是怎么了?”
小时候,过继他的时候,他明明很开心,很愿意的,为什么现在说这样的话,难道是知道外面的传言了?
想到什么,老夫人抓着牢房的围栏,小声劝说道,“你别怕,不管外面说什么,你都是我侯府的世子。”
“将来这个侯府也是你的。”
“祖母,你别自欺欺人了好嘛?”祁楚怀就不明白了,老夫人为什么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现在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祁君洐这是要逼死他,所以才会一点后路都不给他留。
他都站在悬崖边了,为什么祖母还觉得他还有活路。
就因为他是祖母的儿子吗?
真是可笑,如果祁君洐真的在乎什么一家人的话,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把这件事情闹大。
“你走吧,这些年你对我不错,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把心里的不愉快发泄在你身上。”
祁楚怀苦笑着看向一旁。
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老夫人见状,越发的心疼他,“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你父亲,我去求她,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的。”
“只是,日后你若再想做这侯府的世子,怕是没可能了。”
老夫人现在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祁楚怀悄无声息的送走,只有这样,才可以护住他的性命。
祁楚怀闻言,眼底的冷意更深了。
“如果我不是侯府世子了,我还是什么,还能做什么。”
那样,他还不如去死,最起码不必看人脸色。
“你这孩子,你还年轻……”
“祖母,你走吧,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祁楚怀不耐烦的摆摆手。
老夫人见状,一步三回头,最后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见祁楚怀回头。
老夫人怒气冲冲来找祁君洐,结果却被人告知,祁君洐不在衙门。
老夫人当即就生气了,她的人一直盯着祁君洐,说是他从未离开过衙门,可现在衙门的人说他不在衙门。
在老夫人看来,他的人绝对不会骗他,那唯一可能骗她的人就是衙门的人了。
他们都是祁君洐的人,帮着他打掩护也是能理解的。
“告诉你们家侯爷,他一日不出来,我就在这里等一日。”
他倒要看看,祁君洐还能一辈子不出来不成。
衙役不敢赶老夫人,只能搬了凳子,让她在院子里等着。
此时,有人化作狱卒悄悄溜进了大牢,趁着没人注意,給祁楚怀送去了一样东西。
“世子放心,咱们的人已经在城里了,今晚就可以带你离开。”
狱卒说完递给他一瓶药丸,“这个东西吃下后,可以让你假死。”
“到时候,牢房里必定大乱,我们趁着里面乱的时候,过来救走你。”
祁楚怀接过瓷瓶,目送他们离开后,正准备把东西藏起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可知道,他们給你的东西是什么?”
祁君洐居高临下的看着祁楚怀。
祁楚怀见她已经看到了也不隐瞒了,“与你无关。”
“找死。”
祁君洐冷笑道,“你应该知道他们的身份,也应该知道,我祁家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就算你不愿意做我的儿子,你依旧是祁家子孙。”
“北境那些人,杀了我祁家多少二郎,你不会不知道,如今你却和它们勾结在一起,祁楚怀,你不配为我祁家子孙。”
祁君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保持冷静。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他一样。
可是现在,他一脸怒意的看着祁楚怀,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他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祁楚怀从一开始的慌乱,到后来的不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左右我都是要死的,死在你手里,和死在别人手里有什么区别。”
“父亲,别人都说,养一条狗还有感情呢,为什么你对我就没有半分的怜悯。”
“我都落得这个下场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我至此。”
“我逼你?”
祁君洐被他的话气笑,“是我逼你与山贼联手,杀害无辜百姓的吗?”
“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我祁家,是武将之家,能走到今日这一步,靠的祖先的功绩以及百姓对我祁家的信任。”
“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仗势欺人,杀害无辜。”
“简直就是我祁家的耻辱。”
“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我把你抓进来这么久,你可反思过,可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不仅不反省自己的错误,甚至还觉得这一切都是旁人的错。”
“祁楚怀,你倒是是变了,还是你从始至终就是这般自私的性子。”
祁君洐一脸失望。
祁楚怀见状,眼底的冷笑更深了。
“既然你已经不在乎我的死活,又何必假惺惺的过来关心。”
“你走吧,这个东西,我要不要吃,与你无关。”
祁君洐见她已经做了决定,便不再插手。
他转身时,祁楚怀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下午,老夫人一直呆在衙门,祁君洐得知此事后,直接回了侯府。
此时,锦瑟已经被护卫堵在了藏书楼,而他的人,也已经被暗卫全部斩杀。
“抓人吧。”
沈音音见祁君洐回来,吩咐长信亲自去抓人。
“侯爷,牢房那边如何了?”
沈音音拿了帕子递给他。
祁君洐擦了擦手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该来的都来了。”
“锦瑟这边,等下你来审问吧。”
沈音音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愣之后点点头。
“老夫人可有在衙门胡闹。”
祁君洐不屑道,“我不出现,她就闹不起来,毕竟,哪里不是侯府,她就是再嚣张,也很清楚什么地方能够胡闹,什么地方不能胡闹。”
两人说话间,长信把锦瑟带了进来。
锦瑟一脸无辜的看着两人,“父亲,母亲,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你为什么突然去了藏书楼,我记得你来了府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去藏书阁。”
沈音音状似无意的说着。
但是锦瑟一下子就听出了不对劲。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闲来无事,找你聊聊。”
沈音音与她迂回着,就是不说找他过来的目的。
锦瑟其实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沈音音不开口,她就不想说此事。
两人来回装傻片刻功夫后,江岁欢看出锦瑟的心思后,笑道,“楚怀出事了,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啊。”
锦瑟放在袖子里的手用力握紧。
“夫君弑父,乃是大罪,切身不过一个妾侍,就算担心,又能如何?”
好一张伶牙俐齿啊。
“你确实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你可以伤心啊。”
“毕竟,如果没有了世子,你也就没办法继续呆在侯府了。”
“想到这里,你还不觉得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