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狗儿又灌了些酒:“都是亲戚,若帮得上便帮。”
汤楚楚冷冷一笑:“那若是,沈绿荷偶尔跟你借些粮,借些铜板,或请咱家给吃活干,亦或是,让你给她忙她家地里的活,你全都帮?”
杨狗儿摇了摇头,道:“那不可以。”
可以顺手做着的小事便作了,借粮钱啥的,他又不傻。
“可她非得这般呢......”
汤楚楚闪动着眸子,故意做出一副小丫头那娇柔造作的姿态,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和无助,柔柔地说道:
“狗儿哥,我走投无路,思来想去,这才鼓足勇气来找你帮我的。你答应我这一次好不好嘛?
你一直是我心里特别敬重、特别依赖的大哥哥呀,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吗……”
话音刚落,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臂上瞬间泛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
杨狗儿本喝得有点多了,见娘这模样,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他换位思考了一下,若,若沈绿荷真这般求他,说不定,不管啥事,他估计很难拒绝......
二人在此处交谈,边上的灌木从则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野狼从那茂密的枝叶间走出。
狼眼中幽幽的绿光,犹如两团诡异的鬼火......
夜色如墨,渐渐浓郁起来。
汤楚楚给这小子了一堂生动而深刻的人生课。
就像是给杨狗儿的脑袋瓜里装了个神奇的开关,“啪嗒”一声,开启了新篇章的大门。
娘给他演示了无数种可能的情境,他现在才知道有这么多的坑等着他去掉。
若他娘不说,他绝对没少栽跟头。
他栽跟头不要紧,就是担心苦了自家人。
酒很快就让他喝完了,迷迷糊糊的,站着都踉踉跄跄的,几乎跌落山坡去。
汤楚楚适时拉了他一把。
“娘,我是好晕......”
杨狗儿抚着头:“我见着许多绿油油的眼睛。”
汤楚楚扶好他,无奈笑着:“瞎说啥,人的眼是黑的,绿啥绿,回家。”
此时,夜愈发深沉了,田间燃烧的篝火,此刻已经彻底熄灭。
东沟村像是被时间按下了静音键,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只有夜风调皮地穿梭在树林间,发出沙沙的轻响,有那一声声虫叫鸟鸣。
杨狗儿望向无方:“就是那里,一对,两对,三对,四对......”
见他讲的煞有介事,汤楚楚也望去。
这一瞅可不得了,好家伙,还真是绿幽幽的眼睛,四对绿眼,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格外醒目。
“狼?”
汤楚楚心下一惊。
杨狗儿顿时清醒过来,他眼都瞪圆了:“狼,狼啊,似乎朝咱们家去的,家人定然全睡了,我回家喊人。”
他撒开腿就想冲。
汤楚楚扯住了他。
此时贸然跑着,会让野狼受惊,狼一旦受了惊,定然会对人发起攻击。
东沟村里的狼平日从未进过村,彼此一直相安无事,为何今夜会突然进村,还专去她家?
目的是那些鸡和鸭?
若目的真是鸡和鸭,倒无需要惊慌,狼饱腹后会自己走掉。
但若不是呢?
汤楚楚摸出杨狗儿袖兜中的火折。
她压低声音道:“把火点着,狼怕火,见着火会自己跑的,不要慌,淡定......”
杨狗儿点了点头,立刻去寻干柴干草之类的,因旱得太久,地上的草一点就着。
汤楚楚寻到类粗些的木棍,在木棍上缠着厚厚的干草,再将火把点燃,往自家一点点靠近。
小土坡这是村末,就在她家附近,走一下子便能走到。
此时院中十分安静,鸡鸭都不叫的。
杨狗儿哆嗦着牵住汤楚楚的手,他挡在自己娘跟前,说话着哆嗦:“那狼难道藏在哪了?待咱们回家再扑上来?”
汤楚楚声音压得低低的:“狼是机灵,但未必有这般心思缜密的心思。”
“呜......”
院中,杨大白的呜咽了起来。
接着,便是杨大黄汪汪叫唤,鸡鸭立刻暴动起来。
很快,大厅的门从里边打开来,汤大柱迷蒙着双眼,迷糊道:“可是大姐和狗儿回家了?......老天爷啊,这啥东西?”
地面躺着四对绿油油的眼睛,那不是狼是啥,吓得腿都软了,赶紧退到堂屋里。
他抬眼,见院外高举火把的汤楚楚,哆嗦道:“大姐,狼,是狼,家中有四匹狼......”
汤楚楚拧眉,走上前去。
院中躺着四匹狼,杨大白则扑到一只白狼的处,呜呜咽咽个没完。
白母狼伸出粉嫩的舌头,轻柔且细致地在杨大白身上来回舔舐着。
那绿绿的双目,看向汤楚楚时,有着让人发寒的警惕。
汤楚楚望向院墙边,心下一松。
上次用来吓杨德才的电板电线,她拿回家,里在前院了。
电线不多,没办法布到后院。
若这些狼从屋后而来,基本不会有事。
那电流不弱不强,却足以烤焦狼毛,却未弄晕它他。
四对绿油油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十分冰寒恐怖。
“爹回来了。”
杨狗儿进院,张口道:“大舅,拿菜刀来,把这四匹狼全砍了,免得害人。”
“呜呜......”
杨大白拦在白母狼,面上凶相毕露。
汤程羽沉凝道:“大姐,杨大白并非是狗,而是狼,这白母狼有奶水,想来是杨大白的母亲。”
汤楚楚一惊,她抱起杨大白,认真看,确实是狼。
她这运气,简直绝了!
去趟山里,居然弄匹狼回家。
她抱着杨大白时,扒在地面的白母狼多次挣扎着起身,但身上虚弱,起不来。
只用锐利的目光狠狠瞪着汤楚楚,恨不能冲上前夺回自己的小狼崽子。
杨大白在汤楚楚怀中,用湿湿软软的舌尖舔着她的手背,口中呜呜唤着,像在求着什么。
汤程羽道:“狼都是成群结对的,且十分记仇,若弄死它们的同伴,往后便会源源不断有狼过来寻仇。”
汤大柱手足无措:“这狼都寻上门了,若给它们回去了,往后又跑过来咋整?”
杨小宝道:“这白母狼估计是寻杨大白来的,让杨大白和它一块回去,往后便不来了。”
他另一种表达方式地搂过杨大白,杨大白在它怀中拱了拱,呜呜咽咽唤着。
汤楚楚在前世的纪录片中知道,狼极为残暴,记仇,且会攻击人。
弄死这几只,估计狼族近百只会源源不断寻来。
她道:“大家辛苦一下,把这几只狼扛进山上丢了,杨大白也放生。”
汤大柱点了点头,几人一人一只,扛几动不了的狼朝山里而去。
几人没敢走得太远,担心远处有狼群守着,丢到密林那里便跑回来了。
汤楚楚夜里又起了床,在后边院子的墙角处,同样埋了一圈的电线,如此,全屋都被电线保护起来。
白日将电给关了,省得伤到人,夜里才开,防贼。
若有事,便说是杨富军干的就行了。
再次躺下,她睡得极香。
天未大亮,汤楚楚便起了床。
她伸了个懒腰来到前院。
苗雨竹比她还早,已经在那洗起了衣服。
本是全家各自负责自个的衣服。
苗雨竹却非得帮汤楚楚洗,汤楚楚拗不过她,便随她了。
她把大门打开,血腥扑鼻而致。
她目光下移,顿时被吓得不轻。
哎呀妈呀,咋回事,咋这么多兔子松鼠的尸体,全是脖梗处破了个牙洞而亡的。
“呜......”
堆积如山的猎物中,穿出一团白毛。
是杨大白,它上前咬住汤楚楚裤管子撒娇,那神情,一脸的傲娇与显摆。
汤楚楚吩咐大柱收这些东兔子松鼠野鸡竹鼠回家。
竹鼠松鼠各两只,五只野兔,身子都还热着,应该才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