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楚楚对姚思其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对付没脸没皮之人,就得如此。
她道:“思其乃我杨家长媳,算我慧奉仪半个闺女,往后姚家哪个敢处罚她,须得经我点头,姚夫人,你觉得呢?”
戚氏攥紧拳头。
一个九品芝麻官,居然路到她脑袋上作威作福。
这是要将她生生气死啊。
张于可以吃饭了。
看得出来,饭菜是用心作的,味道挺好,汤楚楚用了一碗满满的饭。
戚氏眼里全是不屑。
果真是乡野村妇,饕餮之态毕露,居然吃得如此多,不撑死她。
隔壁男人还要热闹,姚康富喊了两位族兄一块吃,姚老大唯一的儿子也一块坐着。
正吃得热闹,猛然间,有个人影冲到里边。
“老爷......”
那人影直接跪到姚康富脚跟处。
杨狗儿在姚康富边上坐着,都被她给吓到了。
他仔细看去,居然像在哪见过。
似乎,是川安回来的那小妾......
是蒙姨娘没错。
当时在川安城,她协助夫人,把姚小姐写的信给吃了,犯错后,姚康富丢她到庄子那不再见她。
她求了姚夫人好多次,姚夫人总不理她。
她在那里吃睡都是折磨,还让那群仆人欺负嘲笑,她受够了。
她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姚夫人干的。
思及此,她看向戚氏的眼神中,全是恶毒。
戚氏神色冰冷一片,这个讨人厌的小妾,居然自个跑回了姚府。
若非蒙姨娘自个乱了阵脚,她哪会让姚康富不信任,搞得如今心腹全被发卖了去。
她视线如刀地盯向蒙姨娘。
姚康富直接把搂着他腿的蒙姨娘给踢到一边,气怒道:“老沈,快来,我讲过,蒙氏一生都不可再进姚府门。”
“老爷,别赶妾走。”
蒙姨娘扶着自个腹部:“妾怀有三月身孕啦。”
她被丢致庄子上时,居然有了身孕。
这便是她可以回到姚府的利器。
“哪可能?”
戚氏突然起身,走到屏风那头:“老爷,不要信这狐媚子瞎说,她腹中定是和别人乱搞怀的种。”
“老爷,孩子是您的呀。”
蒙姨娘噗通跪在地上嚎哭着:“妾有三月身孕,三月之前,妾整日和老爷在一块,谈买卖也是和老爷在一块的,这娃儿只会是老爷的呀。”
戚氏银牙几乎咬碎。
她生下姚家独一男丁后,便没给姚家任何小半再怀上娃儿,都是私底下做了许多手脚。
想不到,这蒙氏居然避开她给怀了孩子。
她冷声道:“你讲怀多久便是多久吗?此事你讲了也不算,喊大夫看一下才知道。”
府中大夫乃她戚家远房,得她极多的好处,否则,她哪如此顺用地将如此多怀了孕的小妾给弄得滑了胎......
喊那大夫讲是刚怀一月,蒙姨娘即便还活着,离死也不远了。
“刚好。”
姚思其道:“我刚买的两嬷嬷,其中一位便懂把脉。”
她朝屋檐处的嬷嬷使个眼色,那嬷嬷上前,给蒙姨娘把脉:“蒙姨娘是怀有三月有余的身孕没错。”
戚氏气得浑身发抖。
小贱蹄子,居然坏她大事。
姚思其就不带怕的,笑道:“我全是妹妹,就只独独一小弟,蒙姨娘若帮爹生多个弟弟才好呢,如此,姚家多子多福,才能更加兴旺。”
姚思其对蒙姨娘投去一个温和的笑。
蒙姨娘立刻了然,大小姐在帮她呢。
她如果再看不懂,夫人搞死她也是活该。
她赶紧爬上前,跪于姚思其跟前:“多谢小姐帮妾解了冤屈,小姐对妾身的大恩,妾一辈子都不会忘......”
戚氏拍案而起:“反了,姚家居然让待嫁女当了家。”
“哇......大姐好坏。”
姚家那小弟直接嚎哭起来,踢向姚思其的腿。
杨狗儿脸色一冷,上前拎起姚小弟后脖领。
“放开,放开。”
姚小弟吼叫着:“我不想要弟弟,姚家全部家产全都得给我,别人都别和我抢,来人啊,拿刀来,剖开蒙姨娘肚子里的种子,剁烂......”
姚康富面色大变。
这小儿才六岁,咋如此狠毒?
即便蒙姨娘腹中娃儿并非姚家的孩子,如此剁太碎也太狠毒了。
他看向戚氏,咬牙切齿:“你便是如此教坏我儿的,你这毒妇!”
他举手直接甩了戚氏一耳光。
“坏人,打我娘。”
姚小弟嗷呜扑上前,咬了姚康富的胳膊。
好在杨狗儿在旁边没让他咬,否则,姚康富胳膊定然被咬破皮。
“来人啊。”
姚康富大吼:“将夫人及小公子拖走,关在不同的地方,晚些时候,我再行处理。”
沈管家应声。
招手让几位嬷嬷上前压住戚氏和姚小弟。
姚小弟哭嚎不止。
戚氏虽平静点,眼睛却都是狠毒。
两人被拖走后,蒙姨娘同样有婢女扶到后院休息去了,大厅此刻才没有了吵闹。
“慧奉仪见笑了。”
姚康富叹息道:“我姚家后宅,就没一日安静过。”
汤楚楚道:“姚小公子是太不听管教,姚老板需用心教导才是。”
姚康富听了,马车虚心请教:“我姚家世代行善积德品性极好,小儿沦落至此,想来是戚妇那恶妇教坏。
可戚氏乃娃儿生母,也不好......”
“生母无德,便换人养育教导。”
汤楚楚淡道:“娃儿小,好掰正,若再大些,便追悔莫及了。”
姚康富点了点头:“慧奉仪讲得极是,我得想想让何人养着这娃儿才好,不可让戚氏再干预......
那戚氏嘛,便按排她到祠堂那整日青灯念佛赎罪吧。”
汤楚楚不觉得戚氏会老实念佛,但姚康富有此决定实属难得,她是外人,也不好左右人家太多。
走出姚家时,她牵住姚思其私下交代:“你继母估计会对蒙姨娘下手,你如果想和继母硬刚到底,就得护好蒙姨娘腹中小儿......”
姚思其点了点头:“我懂的。”
如果蒙姨娘怀的是男娃,再教好些,往后,姚家便由最小的弟弟接手。
商贾之家,虽论嫡庶,却也未太过讲究,最终接手家业之人,须要十分聪明。
她老爹就挺蠢的,能接手姚家家业,是因爷爷奶奶就她爹这么个独苗......
“保重自个。”
杨狗儿低声道:“如果想要支援,便喊人到东沟村传信。”
姚思其精致的小脸顿时红了,低声应了,羞怯地躲于姚康富后边去。
姚康富喊人把回礼抬于马车上边。
聘礼和女方回礼都极为讲究。
姚康富喊人专门提前置办好的,谁都没办法挑出错的地方来。
马儿慢慢朝前走着,杨狗儿依依不舍地望向姚思其处......
“舍不得呢?”
杨媒婆笑道:“还有几个月便在一块啦,到时任你看。”
杨狗儿内心是既甜又苦,好几个月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别说好几个月呢。
车子走在街道上,汤楚楚从车窗见到好多骨瘦如柴的流民,这些人正在沿街道乞讨。
她见许多官差正跑到巷角处洒着石灰......想来不久前有流民死在那里。
因此才洒石灰进行消毒,杀菌,不然到时有瘟疫.......她内心挺堵的。
她说道:“杨媒婆是否懂得何处有石灰卖?”
杨媒婆专职给男女双方牵线搭桥的,到处都去,自然知道哪里有什么东西卖。
她指着路,杨狗儿驾车前往。
城外有专门烧石灰的。
那东西三十枚铜板就可以买上好大一桶,因未带桶来,只好和商家买桶,就是多给二十枚铜板。
她直接要了五桶,怕流民跑到东沟村,死在那里,这玩意可以用得上。
反正就是备着吧。
车子出了江头县,朝东沟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