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楚楚分析道:"村民每日可得四十枚铜板,积攒月余便有一两有余的文银入账。这般收入对庄户而言堪称丰厚,日常用度必不似往日那般精打细算。"
她指向规划图提议:"此处可营建双排商铺,采用双层构造相对而筑。既可供村民自营作坊,亦能对外招租收利。"
"且慢。"
里尹急叩案几打断话头,"构筑双层建筑须用青石砖灰瓦结构,这般工料钱粮怕是难担。纵使楼体落成,若客商寥寥无几,岂非血本无归?"
陆昊笑了:"村里有煤矿,里尹叔尚有隐忧么?待得煤脉开采,商旅往来如梭,每日里进村采买的客商,少不得要在茶寮酒肆打尖。
这流水般的客源,岂非白花花的银子?
二来商旅鞍马劳顿,投宿打尖原是常情。村中若设客栈,岂非又添一道财路?
三来皂厂客商经年不绝,前日便有行商埋怨,跋涉千里却无处歇脚。
如今村中起屋造舍,商旅经此皆可驻跸,岂非惠及四方?"
杨狗儿点了点头道:"部分商旅有购置精巧物件之需,村中陈设货品售卖,虽是小本营生,倒也能添补日用。"
杨树根手托下颌沉吟:"待得商路通达,我东沟村岂非与五南县城无异?要啥便可以买到啥。"
汤楚楚笑到:"是的。我认为以此处为中央,渐次辐射四邻。首期建造双排门市,看后续发展得好,再进行矿建。"
"双排门市,共计二十个双层店面,悉以青石砖块加灰瓦结构营建,工料钱粮大概需要千两白银。"
里尹心疼银子,公账辛辛苦苦攒了近千两白银,如今又得全部用光吗?
汤楚楚执算盘扶额道:"村公账拨款五成,余下采取合股筹资之法。凡入股者,年终可分润。一者取铺面挣的银子,二者租金收益。
目下虽无人问津,然此片地基乃立业之基,当效徽商'一业为主,百业为辅'之策,租金收益必成中流砥柱。须知此乃百年大计,纵有千金亦不售此片地基。"
余先生立刻变懂得了关键所在。
他望向汤楚楚的眼神里满是赞赏,此女实乃经世之才,筹谋方略暗合捭阖之道。无怪乎连跳两级。
水云梦道:"合股筹金者,是大家每人出钱之义吗?"言罢探手入袖,十两雪花银叮咚坠到案桌,"这锭银子但是入股资本吧。"
陆昊立刻掏了掏衣兜,近几个月来,他挣猪下水差价四枚铜板每斤,存了些银子,他丢出钱袋:“我这有二十两,里尹叔清点吧!”
纪娘子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感觉这事挺有趣。整个东沟村人一起出力办事,光是想想,都让人激动不已。
她起身回屋拿了锭银子,摆到里尹跟前。
汤楚楚心算,头期少说得投千两纹银,村公账出五百两,再集全村之力也不一定够五百两。
此计是她提出的,她得以身作则,出多些才行。
思及此,她回屋拿出十锭共百两雪花银子,摆支桌案上。
这么一凑,便得了一百五十两纹银。
里尹立该满怀自信,抚着下巴笑道:“行,狗儿娘这建意极好,有银子出银子,没银子便出劳力,我东沟村团结一心,往后一块发家致富,一块拿分红,一块奔小康。”
次日早上,里尹聚齐全村开集体大会。
“我东沟村一向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做啥事,都极为团结的,咱是五南县,甚至抚州城,最为出色的村庄,连陛下都懂得咱东沟村之名。
因此,我决定让咱东沟村更是声名远扬。”
里尹激情四谢道:“我与狗儿娘探讨后,决定于村中设立如五南县一般的街道,往后售卖商品,全在此街道举行,之后,咱东沟村人,无需到五南县,便可买到整个景隆国全部商品,可,如今咱们遇着个棘手的问题。”
“调立此街道少说得千两纹银,村公账出一半银子,余下半数,得举全村之力筹措,大家有银子出银子,没银子出劳力,按每日三十枚铜板折价,年终同样可以参与分红。”
“我于诸位眼神中看到了疑惑,这很好,这证明大家都在动脑子琢磨事儿。
大家既肯开动脑筋去想这事儿,那咱就好好琢磨琢磨。等以后煤矿正式开采,咱东沟村得来多少人流量呐?人一多,吃、穿、住、行哪样不得用到银子……”
初春之日,暖煦之阳倾洒而下,大榕树下,树影斑驳错落。
里尹站于高处,激情四射地说着东沟村将来的发展,大家眼前,似乎看到了一副极为丰富的图景......
人群熙攘如织,车马往来似川,不绝于耳的是那此起彼伏的叫卖之音……
以后的东沟村,当真有这般熙来攘往、这般热闹非凡么?
“入股是何意?我也理解清楚了。”邓老太太挤到前方:“我入股五十两纹银。”
村民们都惊呆了,过去的邓老太太可是村中穷得叮当响的孤寡户,谁能想到,现在她一开口直接便是五十两雪花银,一下子就和大家拉开天壤之别的差距。
“参与风采赛事,得了百两纹银!我用十来两购置了牛车,再存十来两起新宅子。余下的银子放在手里头,我这心里头,老觉得不踏实。”
邓老太太笑眯眯地说着,“这回是狗儿娘和里尹一块的决策,那指定错不了。我老人家便紧跟脑子灵活之人走就行,小猫,你回家将银子取来!”
邓小猫应下,回家拿银子去了。
刘大婶咬牙,挤到前列:“我家同样入股五十两纹银。”
刘英才参加风采赛事时,同样得了百两纹银,近几个月来,她们给狗儿娘做卤肉,存下数额不低的银子,家中掉了百来两纹银。
这银子无论起新宅子,亦或是给娃儿娶新媳,都花不完,拿这些银子入股东沟村事业,是她该有的觉悟。
“我们家底没那么厚。”杨老婆子开口,“我们入股二十五两纹银。”
老杨家以前穷得叮当响,一整年都攒不下一两纹银。
可这几个月全家总动员,杨老爷子做木匠活,杨富贵天天跑腿送卤肉,温氏照顾坐月子的苗雨竹,兰夏在绣坊接活,连大财跟着狗儿倒腾点小买卖。
现在钱罐子都快装不下了,足足攒下三十两纹银!虽说要拿二十五两出来,老婆子跟割肉似的疼,但她也懂这钱投出去能生更多钱。
"狗儿娘咋安排咋办,保准不带弯弯绕的!"
严东家也在在会上,他高举着手说道:"我严家刚来这儿没多久,之前也没出过啥力气,这回便捐多点,七十两纹银。"
里尹拍着大腿笑道:"你们这帮后生真是会打算!要说我也算是个管事的,可家中存款却没多少,这回就凑个十六两罢!"
杨三爷道:“我们家没几个钱,就拿三两吧。”
村里几个头面人物噼里啪啦往外掏银子,许多没主心骨的后生瞅着,哪还敢磨蹭?都学着样儿往外掏铜板银子,跟聪明人走,错不了。
到头来全村老少都入股了,连郑泼皮也掏了银子。东拼西凑,总筹到,一千零八两纹银。
新东沟村众户虽无力参与合股筹款,然全部青壮丁皆踊跃应征做工。计日工银每日三十枚铜板,半月工期,总计也有差不多五钱银子。
年底分红时,可按股分润三厘,聊补家用。
里尹激动不已:"咱东沟村就是抚州城的尖子村!麻溜儿听令——杨飞沉带人进城找城东李记砖窑买砖,刘英才带后生们刨地基,树根你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