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方十六,情窦初开,心仪佳人,欲迎娶入门,此乃少年的吧。
陆昊缄口不言,汤楚楚愈发好奇起来。
汤程羽道:"这月余来,陆兄勤学不辍,更逼我为其圈定考题。"
"呀,何来逼之说?"陆昊蹙眉道,"我二人既为手足,互帮互助乃天经地义。待你我同中举人,再携手赴京去赶,一路亦有照应,岂不美哉?"
"甚好,小昊。"汤楚楚轻拍他肩膀,"令尊若知你勤学奋进,必定欣慰非常。好生砥砺,干娘信你定可以高中举人,衣锦还乡。"
陆昊笑呵呵道:“若我中举,干娘可否给我拉个媒呀?”
汤楚楚两眼发亮:“想来我们小昊已经有心上人啦,没问题,若你真能中举,干娘啥都好说。”
汤程羽一脸疑惑:“你与我整日待在一块,陆昊什么时候有心上人的,我咋一丝未觉?”
“反正待我中举后你便懂了,若没办法考上,便也无需说出来。”
陆昊大大咧咧往里边而去,躺于汤楚楚腾椅之上,吃那最后一茬的美味葡萄,享受地摇晃着双腿。
院试时,汤楚楚想扩大见闻,还有也想让交易平台买下之物可见光,才随他们到抚州去......
可这回,秋闱后似乎有诸多琐碎之事,如果顺利的话,估计没办法回家过年......另外,家中也离不了她,她便没再跟去。
陆昊让阿贵陪他一块去秋闱,汤程羽却一直都仅他一人。
汤楚楚想想,喊来汤四,吩咐他与汤程羽一起到省城那去,若再有上次抚州那样之事,有汤四护着,估计人家也不好捉他去做女婿了吧。
“啧啧,阿贵,你不要随我过去啦,让干娘给我另外派人和我一块即可。”
陆昊假装眨着眼:“据说你与兰草,嘻嘻......”
阿贵面色涨红:“老夫人为我置办了店铺,我想与杨爷爷一块陪合经营铺面,但没啥经验,刚好想和公子到省城那扩大一下见识,多学些生意经回家。”
阿贵清了清嗓子,道:“兰草没点头呢,公子不要随便瞎说,等下兰草生气咋办?”
他如此一讲,全院之人皆掩嘴笑了。
陆昊与汤程羽计划在此透留一晚,明天再回各自家中,后日上午再朝省城而去。
汤楚楚吩咐罗嬷嬷多做出许多小吃饼干,又到交易平台许上好多的小鱼干牛肉干之类的东西,让二人在半路上充饥用。
另外想到二人到时要在考场中待上九个日夜,考生长时间被困在那狭小的考棚之中,精神上所承受的压力之大,不言而喻。
其它她没办法插得上手,但吃的这块,她定然是多多满足的。
八月的尾声悄然而至,夏末与秋初的界限尚显模糊,此时夏日的余威依旧强盛,主导着季节的主旋律。
天色刚蒙蒙亮,太阳尚未探出头来,空气中已然弥漫出燥热气息。
坐在封闭的马车中,那股热意愈发浓重,让人倍感难耐。
汤楚楚搭剩马车,把汤程羽和陆昊送至前往省城的大道那去。
这二人昨日回自家时,家中之人,都备上好多吃的东西,外加她备的那些,搞得大半个的车厢都是吃的。
“省城和家里不同,哪哪都得用钱,身在异乡,别省着。”
汤楚楚从腰包那取出俩小布袋:“住好些的客栈,如果可行,直接租间宅子住下,也可以少受些干扰......”
自抵达省城直至乡试落幕,前后大约要耗时一月之久。
听闻乡试结束后,官员们会筹备盛大的恩荣宴,还有举办形形色色的诗会雅集。
待到放榜之时,凡榜上有名之举人,便意味着拥有了入仕为官的资格。
此后,他们便要忙着拜访达官显贵,为仕途铺路搭桥……诸多事务纷至沓来,忙得不可开交。
甚至还来不及到过年,就得早早奔赴京都城,为来年的会试做足准备......
“哎呀,这么多银子,干娘......”
陆昊将布袋打开:“一,二,三,四,五,六......艾玛,六百两的银票啊。”
听闻此言,汤程羽迅速解开荷包,只见他荷包之中,也整整齐齐放着六百两银票。
他的面色瞬间变得复杂难测,就在昨天,他回到汤家时,里尹与汤族长齐心协力凑了七十八两碎银交予他。
那七十八两碎银,于他而言,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
现在,又是六百两。
“哦,那啥,这二两碎银,你二姐为你存的。”
汤楚楚把那碎银放到汤程羽手中:“你二姐原想自己给你的,担心你拒绝,喊我代交,多少都算你二姐心意,拿着吧。”
汤程羽咬着唇,握紧了那碎银。
“汤兄,瞧你这副模样是咋回事儿。”
陆昊一把勾住他肩膀,笑着说道,“家里人给咱们如此多盘缠,收着便是,等日后咱们做了官,再加倍地还回去不就成了。
可惜咯,你仅是堂弟身份,无法帮干娘请得诰命回来……我嘛,也不过是干子,也没资格……要是指着宝儿,那也得等好几年年呐……”
汤楚楚忍俊不禁,笑道:“得了吧,我这品级,已然很不错啦,哪用得着你们请啥诰命。得了得了,赶紧动身吧。
那啥,汤四,你与阿贵这一阵子得辛苦些。要是路上出了啥状况,汤四你就骑快马回家禀报,不能耽搁了,听明白没?”
汤四作揖:“遵命,奉直夫人。”
车子缓缓驶动,汤楚楚伫立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难以言明是何种感受。
虽并非亲生骨肉,但朝夕相伴了这么长的时光,如今去那么远的地方,且一去良久,要说心中不担忧,那纯粹是自欺欺人。
如果往后轮到宝儿去秋闱,她估计得整夜没办法睡得好了。
汤二立于身旁,十分恭敬问道:“奉直夫人,咋回东沟村,亦或是县里?”
汤楚楚强抑下心头离别愁思,启唇言道:“往江头县去。”
首茬棉絮经纺纱工序变作棉线,再织就成布匹后,便被送往姚家染坊进行染色作业,她需要到现场查看具体情况。
她直接到江头县姚氏染坊。
姚家多数买卖均离不开布匹,有染坊也正常,只是那染坊不是很大,姚家才将数量巨大的布包于别的染坊。
为确保万无一失,汤楚楚选择直接在姚家染坊开展实验工作。
“亲家,快过来瞅瞅这刚染好的棉布!”
姚康富赶忙把汤楚楚迎进屋里,“棉布软乎乎的、柔得很,颜色上得也快。就是头一回洗的时候会有一点点掉色,但染工都试啦,洗两三回就没问题啦……”
汤楚楚视线扫过院中各色随风轻杨的布匹。
主要以红青绿为主色,外加部分白黑蓝色。
这色彩被赋予棉布之上时,其色泽显得格外炫目耀眼。
相较于垂坠感绝佳的绸布,棉布有着更为亲肤的特质,换言之,穿在身上更觉舒适惬意。
夏日里,它能吸纳汗水、畅快透气;
冬日时,作为内搭穿着,亦能提供温暖守护。
然而,在这缤纷的色彩之中,却独独缺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一抹。她问道:“姚老大可曾尝试过染制明黄之色?”
姚康富赶紧道:“那色采是御用的颜色,我乃商贾出身,哪敢做那违法之事。”
“今年腊月,圣上四十华诞,我乃六品奉直夫人,理当献去贺仪。”
汤楚楚接着道:“此事我一人难以成事,唯有劳烦姚老大相助了。”
姚康富脸色瞬间凝重,拱手道:“亲家但说无妨,姚某自当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