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令一下,许多村子都沆瀣一气,公开对这道政令发起了顽强的抵抗。
其中尤其是刘坡屯和马鞍村抗议得最为凶猛。
陆大人早知道会是这样,让官差下村制力压制,把那些闹得最厉害的,拉到村口,在大家跟前重打几十大板。
之后,再将那些人丢到牢里关着。
村民们看到那些人那么惨,哪里还敢反抗,都主动回家拿粮去交了。
但许多村都没东沟村如此幸运。
他们得交一成那么多,此乃朝廷正常税率。
在五南县,一切都进行得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各项工作都开展得雷厉风行。
而与之相邻的迁江县、江头县以及覃塘县,见状后纷纷效仿五南县的模式,着手征粮税。
然而,隔壁县的境遇却并不乐观。
当初割谷子留桩的村子寥寥无几。
在这几个县中,唯有迁江县的情况稍显乐观。
其余各县,能勉强收个三百来斤粮税,便已算幸运至极了。
临县正因二茬稻之事搞得不可开交时,汤楚楚正和娃儿们做白面大馒头。
整个村给她二千米粮,她同样想回馈些啥给村民。
二茬稻新谷子,比头茬的更美味,她卖到交易平台,也可以得更高的价。
拿七十来斤,换百来斤的大白面,做着大白馒头,估计可以做二千左右之数。
家家户户送上十只大白馒头。
这么虽没法和十斤谷子相比,却也是表达了她的心意。
人和人处着,都是有来有往才好让感情拉得更近的。
因做着太多的馒头,一家人全员出动。
白面中还许着许多的蛋,羊奶,进行增香。
有力的帮揉面,心细的,切着馒头,什么都不懂的,去烧火。
汤楚楚则摆着馒头去蒸。
这么多的大冒头,得蒸好多好多锅才得。
边蒸边拿出,边喊娃儿们给每家每户拿去大白馒头。
村民们得到汤楚楚给的大白面馒头时,都感慨不已。
“狗儿娘如今做人真是没得说,思及几月前,她还整日磋磨弟媳家人的尖酸妇人。”
“何必再提及过往,狗儿娘他们家,已然与往昔大不相同了。
如今,他们居住在宽敞的新房中,出行有马车代步,读书习武。”
“狗儿娘做买卖家底越发丰厚,却未看不起咱泥腿子,看她家的馒头,又香又白又大呢。”
“我也吃了些,大白馒头中定然有鸡蛋,还散发着淡淡的奶香。”
“她们家有羊,定然还加了羊奶,哎哟,太美味了,比街上的大白馒头还好吃许多。”
村民中,郑婆娘那略显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不就是些馒头嘛,居然个个都让收买了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儿。”
“郑大婶家中有了银子,我家大白馒头估计入不了大婶的眼。”
杨小宝笑呵呵道:“那我便将郑大婶那份给邓奶奶家得了,走啦。”
杨小宝端着大盆奔向邓老太太家。
郑婆娘气得眼睛瞪得老大:“你个小兔崽子,杨小宝,你......”
她同样拿粮给汤楚楚了,这大白的馒头,本该给她。
“铁头娘,宋家是官家,权银都有,他家馒头定然比狗儿娘家的还美味吧?”
刘大婶特地笑嘻嘻道:“馒头这玩意儿,你看不上我们也能理解,要不,喊你家侄女何时从宋家弄些馒头让咱吃一吃,好吗?”
郑婆娘哼哼:“哼,宋家才看不上这种低级的玩意,宋家吃的都是美味山珍,你们想都不敢想的美食。
下回见着我家侄女,我再让她给你们见识一番。”
许多村民边拿着白面馒头啃边问:“美味山珍是个啥呀?你讲讲呗。”
馒头,香味儿飘来。白面鸡蛋和奶的香味混一块......
郑婆娘那口水“滋溜”一下就流到外边,她怕丢人,还要面子地艰难咽下口水!
扯着嗓子说开了:“什么燕窝啦,那玩意儿吃了,感觉人都能飘起来;
还有熊掌,哎哟喂,咬一口,那叫一个香;
再就是牛肉啦,又嫩又香,啥好的贵的人家就去吃啥……”
送完了馒头,汤楚楚又弄了两个大盆,里边各有十颗大白的馒头。
递给杨小宝。
这小子拿了个盆,撒腿直接跑了:“余先生和师傅那都未拿去,我先送去给余先生。”
他撒腿直接跑路。
汤楚楚则拿另一个盆去了旧屋。
去时,陶风正在院中品着茶。
她不懂那茶从何处来。
上前看去,居然是门前那颗柿树的叶片。
她头一回懂得柿树的叶片也能当茶饮的。
陶丰定然就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否则哪有饮茶这种习惯。
她走路的脚步顿了顿,从交易平台买包碧螺春茶,上前。
“表姐......”
陶丰起来,作揖行礼,极为尊敬,面神却淡淡的。
汤楚楚把馒头摆到桌面:“刚出的锅,先吃些吧,晚些时候若饿,再拿到锅中,蒸一蒸,便可再吃。”
她取出精致的小木盒推过去:“此乃我于城里买到的茶叶,家中娃儿们不喜茶,你喝吧。”
陶丰是极缺茶叶的。
此乃他多年形成的习惯,很难改掉。
他再次作揖:“表姐多谢。”
“既是表姐弟,便无需太过客气。”
汤楚楚笑道:“随意些,将这当自己家。”
她未多作逗留,放下东西便离开了。
她一离开,陶风把馒头装入厨房盆中,再把空的盆还到新房那。
他拿根粗木棍当拐杖,瘸着腿来到主道上,许多村民见了,主动上前和他问好。
“小丰,伤可好些了?”
“这腿没好全啊,得再养养。”
“据说你懂武功,可是真的呀?”
村民太过热情,陶丰有点难以招架。
之前他不管到哪,都无人敢这么问他,更没人敢动手......
里尹媳妇握着他胳膊:“你独自在东沟村住着,家中可有媳妇娃儿?”
陶丰面色暗淡摇着头:“未曾婚配。”
“啧啧,那太好啦。”
里尹媳妇更加热情:“看你估计也就二十左右吧?我娘家大哥家的闺女,十九了,都未曾婚配......
咳咳咳,并非无人要,是定亲后,那男人不小心没了命,便守在家未曾嫁出去,改天让你看她一见?如何?”
话未讲完,刘大婶上前扯着她:“里尹婶啊,不得啊,小丰是城里武行中人,怎么可以娶十九岁的老姑娘,行不通,行不通。”
里尹看陶丰一眼,有些心虚:“他不也二十往上了,都没媳妇,定然是身子哪有病,我那侄女是老了些,却是妥妥的闺阁女子,和他配对......
但,此话虽当他面讲,懂吗?”
陶丰突然一个踩空,几乎摔倒。
没法听了,拐杖咚咚杵着地面逃了。
她迅速来到汤楚楚家,见着里边坐着许多人做着刺绣的女子。
姚思其,兰夏,刘玉米,都在那探讨着花样儿。
陶丰随意一扫,有些愣神。
他似乎见着双面的绣法......
那是上层基本才有的绣法,这么个山嘎啦小地方的村姑也懂这?
想来,此地真是藏龙卧虎啊。
“师傅。”
杨小宝飞奔上前,接过盆。
他恭恭敬敬道:“往后师傅无需做这些,弟子我做便好,师傅先坐着,我给师傅端茶去。”
正讲着,汤二牛已经端着茶走到外边,恭恭敬敬给陶丰了。
陶丰据了口,道:“再过七天,咱便要习武了。”
他的伤已经好许多了。
想来七日也能开始教了。
救命的大恩,当拿命报,他定把一身本事都传给俩徒弟的。
杨小宝欢喜道:“遵命,师傅。”
汤二牛同样挺直脊背:“师傅,那这几日内,我二人得准备些啥?”
陶丰淡淡道:“每日早上蹲一时辰马步,下午再加一时辰,为师到时查看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