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昊和阿贵,一人一边,上前帮他。
兰草吓得花容失色,跑到老杨家喊人。
见此场景,汤程羽气得两眼冒烟。
他思及大姐讲过的话。
几个月前,大姐家中没了粮食,到汤家借粮。
当时未能借到粮便罢了,他爹娘直接一板砖将大姐的脑袋给砸破之事,因此事,大姐对汤家再没好脸色。
这么久过去,父亲居然还如此张狂,一点悔过的心思都没有。
”住手......“
汤程羽狂喊一声。
平日文雅的弱书生,讲话从来都斯斯文文的,此刻猛然爆发,让全场都震住了。
院中静了许久。
汤程羽上前,把汤二叔手中的石子夺了。
他清清冷冷地望向汤家三人,道:”我讲过,到年我会再回汤家,你们别再来大姐家中。
但你们总时不时就跑到大姐家滋事。“
他如此神色,让汤老婆子心惊不已,唇角不停地蠕动着:”羽儿,我和你爹娘就是怕你大姐夺了你的好东西,这才过来给你主持公道的......
“砰......!”
汤程羽手中的石头直接砸到地面。
巨响生响起。
汤家三个人全部都吓了一跳,汤程羽从小到大就是个极乖的孩子,何曾发如此大火?
“我立刻收好行李,随你们回家!”
汤程羽道:“但是,今天起,我便不念书了,来年院试,我也不考便是,便这般吧。”
他在此住了许久,给大姐带去如此多的麻烦事,他是该自己回去了的。
而是汤家,生他养他,勒紧裤腰带送他去念书了,他也没有办法不认汤家。
如此,便只好走人了。
“羽,羽儿,你讲啥?”
汤老婆子惊呆了:“哪可以不念书啊?你念如此多年的书,来年就可以考秀才功名了……”
“说不念就不念了!”
汤程羽再次低吼!
他没用!
他不懂如何平衡这种事情。
“混账玩意儿!”汤二叔举起手:“家中全部银钱都用在你这里,你一句不念书就不念了,你配说这话吗?……”
手快打到汤程羽面上时。
被按住。
是汤楚楚。
她跃到车下,疾步上前,按住汤二叔的手。
她面露冷笑:“二叔真是威风,居然到九品奉仪这搞事,你懂这是何罪名不?”
汤二叔回头,见是汤楚楚,立刻气得不行:“我羽儿多乖的娃儿,全是让你带坏的。
你这没脸没皮的贱妇,你鼓动羽儿不念书,你不想我汤家我......”
“当众辱骂有官身之人,罪上加罪。”
汤楚楚笑道:“小昊,你且讲讲,律法会如何处置这种狂徒?"
陆昊早想原地气爆炸了都。
汤程羽多斯文一人,居然让他们逼到如此地步。
作为他的兄弟,他实在没眼看,可此乃汤家自个的事,他没好去管。
这时喊到他,他立刻跟准备进入战斗的公鸡一般激动了。
他冷冷道:“若慧奉仪报去官府,证据确凿,罪得得赔十五两纹银,面上刻上字且涂上墨水,再到远离家乡的地方服劳役一致两年......”
汤二婶面色骤白如纸,强自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误、误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唉哟,我听到啦。”
刘大审在大院门处道:“我们全部听见啦,都是人证。”
小鱼儿上前,拿起那块石头:“此乃物证,我得藏好了。”
人物证全有了。
汤二叔一脸的不可思议,指向汤楚楚:“你,你居然,居然敢......”
“二叔,言行举止得注意着些,你这么指向陛下亲封的奉仪人,还得再加个罪名。”
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她慢悠悠道:"二牛,喊里尹来..."
指尖划过桌面,"这三位,送到衙门,劳烦县太爷亲自过问一下。"
她平时都是温温和和的,即便穿了官服,同样和蔼可亲的模样。
但如此,九品奉仪人的架子一摆,言语犀利,锐利的目光扫过时,连空气都凝成寒刃,举手投足间自有章法。
汤家人此时才知道,汤家这贱种,和之前不同了。
她被陛下亲封做了慧奉仪后,口里全是官腔,再不留情面,直接拿官威压人,真是可恶得紧。
这种之前只配他们踩于脚底之人,现在居然站在云端俯视他们。
汤家三位,怎么忍得住。
汤二婶立刻指向汤楚楚鼻子:“将自个奶奶和二叔二婶送到官府,此乃不孝,没有天伦,这么对待亲人,你怎配奉仪人称号,你......”
“住口。”
汤程羽脱了力似地低低一吼。
他噗通跪到汤楚楚跟前:“让我替受处罚吧。”
陆昊一愣:“你若到官府去受法,往后再科考便难上加难,你怎么如此不将自个的前途放在心上?”
“羽儿,不行。”
汤老婆子赶紧上前按着自个心肝宝贝的肩:“你可是汤家的希望,哪可以替罚?立刻起身,不能跪。”
汤楚楚在椅子那坐好笑道:“家中长辈犯了错,自家子孙替之,也是应该,羽儿,那你自个到衙门招了吧。”
汤程羽应道:“好。”
他起迈步。
汤老婆子立刻上前扯住他,却如何都没办法扯得住。
她见自个心肝宝贝孙儿决绝的身影,内心急得要死。
她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首次向这贱种低头:“讲吧,你要如何才肯原谅羽儿。”
“这得由我问汤老婆子你,要如何,汤家才肯让羽儿认真念书?”
汤楚楚面上噙着冷笑。
“羽儿在东沟村日日夜夜用功苦读,余先生认真教导,取得秀才功名是百分百的事。
可你汤家定让他背上这种罪名,若他当上一回犯人,往后,便没有再进仕途的可能。”
“不要讲我做大姐的如何忍心让弟弟受罪,你汤家拿孝道和人伦压住我,我没办法不顾及人伦。
没办法罚长辈,那罚一下自个的弟弟,总可以吧?之后你汤家再寻我麻烦,我便将这麻烦都丢给羽儿,怎样?”
“你,你,你......”
汤二婶气爆炸了。
她想扑到汤楚楚身上薅光她的头发,再扇她几巴掌。
但院中全部人的视线都在他们身上,院外更是密密麻麻凑热闹的。
她若真这么做了,那些人不把她给撕了。
汤老婆子压住正在暴怒边缘的儿子儿媳二人:“你或肯原谅羽儿,你提出的任何条件我都能答应。”
汤楚楚笑了。
这古代没啥断亲讲法,即便断,也得是族中有犯滔天大罪之人,担心被连累才断的。
她爹虽未是汤老婆子亲生,却也是过契子。
她这么做,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估计不少。
且她还有俩弟弟俩儿子呢。
可汤家偶尔来一回,便让她想吐一回。
她道:“你们三个,到县衙大人那领上***板,往后不可再走入东沟村一步。”
汤二叔直接扑身上前:“为啥要领板子?为何不可以进东沟村?你是个啥玩意......”
“啪啪......”
汤老婆子直接甩了汤二叔两巴掌。
“你个蠢货,还想接着闹,你自个没脸无所谓,别害我羽儿丢脸。”
羽儿是汤家整个族人希望,前途一旦被毁,他们汤家如何出头?
汤老婆子回头冷冷道:“你二人别杵着,立刻随我到县衙去。”
汤二叔和汤二婶虽张狂,却没敢不听老婆子的话,二人垂头随老婆子走了。
“等等。”
汤楚楚冷道。
汤老婆子攥紧手心,转头:“何事?”
“你汤家物件拿走吧。”
汤楚楚把用红色布包住的玉蝗摆于石桌之上:“此乃陛下亲赐,如果敢拿去典当,或售卖,便是藐视皇权。
轻则会将你们的家都抄了,重则三族都会被牵连到,拿回家去,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