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其......”
姚康富痛哭出声。
“我女思其啊,父亲不舍是你走啊,你走了,账本何人帮爹看呀......”
姚思其才流到外边的泪水,马上便又收了起来。
她父亲真......行吧,她也忧虑啊,她出阁后,家中账本,搞不好又被继母把控了,她这继母,太多坏心思了......
“思其,呜,呜......”
姚康富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稳定形象,扒于花轿上大声哭着。
“岳丈大人且安心,小婿定会对思其好的,绝不会辜负您的信重。”
杨狗儿将姚康富扶起,语气肯定道:“如果岳丈有用到小婿帮查账本之处,随时说一声即可,小婿定然随传随到。”
“妙哉妙哉。”姚康富一脸的欣慰:“那便说好啦。”
一旁的戚氏,死拿揪住手帕,蒙氏腹中野种都未弄掉,如今又来个杨狗儿,这是想逼疯她不成。
她思索间,似有道视线扫上她,她一抬眼,正好与杨狗儿那冷冰冰的目光于空中对视。
她马上把那怨毒的想法给反摒掉,牵住姚康富的手,温声道:“老爷,要到吉时啦,给思其安心启程吧,有何话,三日后再次回门,再聊也行。”
轿子很快被八个壮汉抬走了,杨狗儿翻身跃上马背,送亲团锣鼓喧天,姚家大门前炮声响个不停。
在热闹声里,轿子一点点远离。
此时,已到巳时,阳光更烈了,东沟村也越发热闹起来。
整个东沟村全部前来吃席,个个手带贺礼,如红蛋,米肉红糖红绸布等,关系亲些的给的礼会更厚,得过汤楚楚好处的,贺礼同样会加重,像刘大婶,铁锹娘,邓老太太等。
村民来时,不会闲在那聊天,个个都会帮着做些事,院中全部站着人,部分人挤着剥蒜,部分人则忙着摘菜,部分人处理鱼,还有做肉丸的......
“铁锹娘,肉丸可以啦,送至厨房那去。”
“香水鱼也可以啦,端到那边放好。”
“羊肉不懂烤得没,喊狗儿娘持一下......”
汤楚楚此刻正于厨房中核查菜品情况。
尽管各项安排都已就绪,可她仍决定亲自再过目一遍。
毕竟,此次的菜式和东沟村传统婚宴的菜品大相径庭,且每道菜的做法都颇为繁杂,她必须亲自严格把控。
其一为餐前小食,宾客落座席间、静候正餐之时用以解馋的糕点。
分别是饱满圆润的蒸枣糕、造型精巧的雕刻春笋、酥脆香甜的核核发桃酥,以及奶香浓郁的奶酪。
接着为主热菜:“白切鸡、东坡肉、红烧猪手,香辣炒螺、香水鱼,四喜丸子、八宝鸭、清蒸鱼。
再有辅菜式为卤肉及烤全羊。
之后为素菜汤品:爆炒虹豆木耳,猪油炒蕨菜,红枣银耳羹,多子多福汤。
最终又备有饭后小吃,依然备有四样,炸糕,果干红糖糍粑之类的。
村民看到院中用木板搭着的台上,琳琅满目地陈列着无数美食,早已悄悄控制着哈喇子没让其流下,眼神中满是对美食的渴望。
在东沟村,喜事来临,不同家境有着不同的操办方式。
家底薄的人家,连喜宴都无力举办,只能发点喜饼聊表心意,那喜事便在极简的仪式中匆匆而过。
家境稍好些的,会摆上几桌席面,可那吃的菜实在简单,六肋菜中仅有一盘中零星见着些薄薄的肉片,其余皆由各类野菜青菜组成。
就算如此简陋,村民依旧会夸说席面挺好,这夸赞里,可狗儿娘家的席面……
那丰富的菜品、精致的搭配,村民们都惊呆了,竟一时不知该从何夸起,只觉得言语在如此美味面前,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三婶,那羊似乎可以啦。”
兰草大步走到近前报说:“这后要如何做呢?”
汤楚楚神色从容,不紧不慢地洗净双手,随后着手准备调料。
她不假思索地从交易平台中购得孜然,将其倾倒入小碗中,拿起,迈着悠然的步伐朝外走去。
烤羊之所在,乃于院落之末辟出一方独立之域,与主院相隔稍远。只因其香气馥郁,弥漫开来担心乱了干活人的心。
火舌轻舔着那些架在火上的羊,时间在滋滋作响中缓缓流淌。
一位村妇专注地守着几只羊,她的双手不停地旋转、翻动,再适时地添上佐料。
两炷香时间悄然逝去,羊褪去了原本的色泽,披上了一层诱人的焦黄外衣,那香味如同灵动的精灵,在空气中肆意蔓延。
汤楚楚站在一旁,只觉那香气直往鼻子里钻,馋得她口水都快止不住地流了。
她走上前,抄起小刀,割了些肉,撒了点孜然,塞入口中。
这块肉是羊腿部的肉,其质细腻柔嫩,表皮呈诱人金黄之色。
入口之际,酥脆与焦香交织,饱满的肉质于唇齿间肆意绽放,肉和孜然香相互交融,令人尝过一口,便欲罢不能,只盼再尝佳味。
众多目光如聚光灯般齐刷刷落在汤楚楚身上,她只觉面上一热,到底有些尴尬未再去割肉。
她将刀放下,清了清嗓子:“熟啦,将肉全部切作薄薄的一片,再摆入盘中,羊排则一根根放好即可......”
“狗儿娘,贵客到啦。”兰花咚咚扑来讲道。
汤楚楚点头,洗了手,往外边走去。
她刚走,兰花哈喇子就流了,悄悄去扯自家娘亲的衣袖。
沈氏弹了一下她脑门:“馋啥,再忍忍,等下便有得吃啦。”
铁锹娘笑道:“娃儿馋些也能理锊,但今天百来桌客人,这烤羊不懂是否够分,不可开席前给吃啦,晚些时候,这羊腿肉全部割了后,你再啃这腿骨,要不要?”
兰花赶紧点头:“好啊好啊,多谢铁锹娘。”
接着,她便于边上坐好,等有骨头来啃,如此多的腿骨呢,定然留有好些肉......
院门处,客人纷纷到场。
汤程羽是汤家代表,刘员外夫妻,金老头与金辉煌,众多与汤楚楚合作过卤肉及凉粉的酒楼掌柜,崇文堂食堂步掌柜......
再有便是昨天留于东沟村的商人,都在此时前来。
院中的热闹又上了一个台阶。
贵客们全部带来厚礼前来恭贺。
陆老太太后边跟着的陆昊与阿贵,二人抬着一只硕大的箱笼缓步前来,箱中显然装满了贺礼,二人把礼单递到了杨富贵手上。
杨富贵弓着腰,满脸恭敬地迎上前道:“陆老夫人、陆大人、陆公子,请进,请进!”
严掌柜清了清嗓子,碰了碰杨富贵,低着嗓子道:“富贵人家最讲究礼数,礼单一到就要唱礼,不然让人笑话不懂规矩。”
杨富贵确实不谙此道,当即把礼单往严掌柜手里塞:"你读得了。"
尽管跟娃儿们学到点字,可他识字有限,经常只看半边,担心读错出洋相。
严掌柜展开礼单,高声宣读道:"锦缎罗沙各二匹,青花瓷瓶一双,珊瑚二株,翡翠手镯一双......"
礼单虽短,却处处可见送礼者的诚意。
汤楚楚推辞道:"干娘,礼物未免太过贵重啊......"
陆老太太牵着汤楚楚的手,和蔼笑道:"狗儿是老身干孙儿,送些礼物再平常不过了。后面诸多宾客排着队呢,咱们别在这杵着。"
这场婚宴的宾客以商人为主,商贾们钱财虽丰,却最渴求社会认可。有幸参与慧奉仪爱子大婚,众人皆精心准备贺礼——奇珍异宝、古籍字画、丝帛绸缎、笔墨纸砚......仅是宣读礼单,就花去了一炷香时间。
此外,有部分未被汤楚楚请到的客人。听闻慧奉仪家娶新媳,没拿到邀请函,不便贸然登门道贺,便立刻派遣人前来祝贺,所送贺礼出手颇为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