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都围在四周围观,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我滴个乖乖,这群人的财力也太惊人了。"
"狗儿娘哪来如此多富贵人脉?全部贺礼怕是近万两纹银。"
"或许是因为狗儿娘待人太过和善,我先前竟没意识到慧奉仪官职有多显赫,直到今日......瞧这满座高官显贵前来道贺,个个殷勤备至,看来慧奉仪官位很高啊。"
"七品官职相当可以了,还好和狗儿娘同村,否则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场面。"
……
汤楚楚面带微笑,引领众人入内,客人们才来齐,便传来阵阵锣鼓声。
新娘迎回家了!
杨老爷子当即吩咐族人去燃起爆竹,一时间大路那爆竹声不绝于耳,娃儿们捂着耳朵跑于轿子后面,又笑又跳,热闹非凡。
人群自动向两侧散开,腾出路来,花轿稳稳地停于大院前。
媒婆揭开轿帘,搀出新娘,新郎握住红绸的带子,转交给新娘,二人一同进到院中。
杨媒婆高声宣布:"香火袅袅,灯烛璀璨,新郎官与新娘同入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拜堂仪式简短紧凑,不多时便礼成,一群村妇簇拥着新婚夫妻步入洞房。
新房大门两边贴着喜庆对联,门窗四壁无不装饰着鲜红喜字,特制的新床紧靠墙壁摆放,满布赤色纱帐,床榻上铺有赤色合欢寝被,鸳鸯的枕头一对,床头柜处燃着两支红烛。
“来啦来啦,揭盖头啦!”
杨狗儿从杨媒婆手中接过了秤杆。
杨狗儿不自觉地心慌,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走去,轻手轻脚地挑开盖头,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面容。
一袭喜服加身的她,头顶金冠璀璨夺目,珠玉流苏垂落身前,烛光摇曳间映得新娘面若桃花,双颊含羞,低头不语,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袖口。
屋中妇人笑着起哄:"啧啧,新娘脸红啦,不好意思了呢!"
"狗儿不也脸红了嘛,哈,哈,哈!"
"别磨蹭了,快些吧交杯的酒喝啦!"
全福妇人双手捧来喜酒,递到二人手里,二人才抬头四目相对。
杨狗儿真切地体会到,他的心脏正以惊人的速度搏动,仿佛天雷滚滚而过。
他赶紧坐于床边,与姚思其手臂相交,仰头把酒灌下。
姚思其从未沾酒,才抿了些就被呛得直咧嘴。喜婆猝然往她口中放个玩意,笑嘻嘻问道:"生吗?"
她一嚼,才知道是生花生,忍不住脱口而出:“生……”
“哎哟,生好,生好啊!”
"保不齐过年时,狗儿娘就可以当奶奶啦!"
“狗儿,加把劲!今晚可要表现好来!”
“村妇们顿时笑作一团。”
"杨狗儿和姚思其羞窘得想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这属于闹洞房的传统节目,闹得越欢,新人今后的生活就越美满。
拜堂仪式结束后,新郎便会被亲朋好友拉去痛饮,而新娘则自己端坐床畔静候。
宴席在院中已经开始,主院接待城中而来的的贵宾,厂子前空地招待东沟村民。每桌菜都相同,村妇抱住托盘,把提前备好的菜肴摆于桌上。
一道道精心烹制的菜品被陆续摆上桌,即便是见多识广、尝遍珍馐的胡大人,此刻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这哪像庄稼人办的婚宴?这菜肴的精致程度,完全不输京都权贵之家!只是盛菜的碟子寒碜了点,可味道、色泽、摆盘都无可挑剔。
有几道菜的样式,他这土生土长的京都人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各位请随意。"水云梦添上两壶酒,"此乃汾酒,此乃状元红,想喝哪种自个倒便是。"
"这些全是她特意喊大哥从抚州捎来的好酒,此等佳酿在东沟根本卖不动,纯粹是为酒宴备的。
她还细心地为不善饮酒的村妇备些果酒,每桌全是珍馐美馔配好酒,阵阵酒香菜香萦绕在空中,久久未散。"
"天呐!这也太多了吧?我先尝哪道菜才好啊?"
"这肉丸简直绝了!香水鱼汤一淋,味鲜得让人叫绝!"
"天啊!烤羊肉好吃到逆天了!我活那么多年,从未尝过如此鲜美的肉!"
"糟糕,好像吃不下了,可好几样菜没吃到,好可惜……"
"那咱们悄悄装些菜带走,回去再享用。"
"几位婆娘注意点影响行不?如此多贵客在此赴宴,你们却悄悄往家拿东西,成何体统?让外人看了岂非要笑话咱们东沟村的人没见过世面?"
“就不能给狗儿娘争口气吗?”
……
"不光是村民,城中阔绰客人们也同样胃口大开,筷子不停。"
其间不乏曾造访东杨雅宴者,那里除珍馐别具一格,曾令大家耳目为之一新。
而今天杨氏婚宴,诸般美味菜肴尤胜酒楼,致使众人暗暗期许东杨雅宴早将此等新奇佳肴载入餐厅去卖。
汤大柱手持酒杯,于百余酒宴中往来走动,与宾客们都能寒暄谈笑些话,这亦是礼仪规矩。
他本是个憨厚老实、不善言辞的男人,然而与汤楚楚共同生活久了,在长期的潜移默化之下,也慢慢变得能独当一面、应付各种场合了
即便对方是胡大人、陆大人所在的酒桌,他也能镇定自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汤楚楚于女桌这坐着,这桌有陆老太太,里尹媳妇,杨老婆子,及许多酒楼店家的掌柜及贵夫人小姐等。
村妇凑一块,话题自然不少。
“慧奉仪,据说您二弟今年也十六了。”
邻家酒楼女老板娘放下,"请问议亲否啊?"
汤楚楚脑壳疼,筹备狗儿的婚事已心力交瘁,如今婚事虽已落幕,却仍觉浑身酸软乏力。
都说结婚是件苦差事,可谁知道主持婚礼的人才是真累!现在想想,她还有二牛和宝儿亲事要操心,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二牛都十六了,比狗儿还大一岁呢,唉,这小子开窍晚,让他晚些成亲也没事吧。
"呵呵不急,娃儿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再等一两年先了。"
杨老婆子笑着说道:"说来也巧,大财其实比狗儿还大几个月,我这段时间总想着帮他找姑娘的事,就是还没碰到合适的姑娘。"
村里的孩子十四岁找人家,狗儿十五都成婚了,大财大他一些,是应该找了。
汤楚楚正庆幸话题被岔开,不料有人又把矛头指向汤程羽:"听说慧奉仪的堂弟今年十七了,婚事有眉目了吗?还是说已经悄悄定下了?"
"院试魁首的身份,婚事岂能草率?"陆老太太道,"至少得配个官家闺秀才相称。"
她这话一出口,那些想攀高枝的妇人立马蔫了,谁也不想当那个"癞蛤蟆",生怕被人笑话。
汤程羽终身大事,汤楚楚挺淡定的,秀才地位挺尴尬的,往上攀高枝难,往下找门当户对也不容易。
不如等他中举再议,不过是几个月后之事,不急于这一时。
酒盏频频举起,觥筹交错间,宴席的气氛愈发热烈起来,欢声笑语不断。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大门处突然传来一个没心没肺的声音。
"哎哟,外甥大婚这么大的事,我作为姨夫居然被蒙在鼓里!"
李奎踱步进院,"大姐,这事办得欠妥。不过今日高朋满座,难免有疏漏,我懂,完全懂,哈,哈,哈!"
汤楚楚的脸色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般骤然暗沉…
她好没邀请李奎,汤家也仅邀请了汤程羽一人。汤洼村东沟村对此都心照不宣,无人敢置喙。谁料李奎竟不长眼,自个跑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