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奉仪若有所需草药,无论何种品类,皆可修书至抚州。本府定当竭尽全力,寻觅所需药草。
知府神色庄重,言辞恳切地说道:“烦请替本府转告慧奉仪,安心调养身体,切勿忧心病情。
至于这煤石,府官定会竭力传播,使其万千百姓受益。
上天有好生之德,定会将这份善举的功德铭记于慧奉仪名下。慧奉仪福泽深厚,定能早日恢复康健。”
待诸事一一吩咐妥当,知府便携着陶严一行人,如一股浩荡洪流般走了。
陆大人在东沟村待了好些日子,也该动身离开了。
走之前,他交代陆昊些话,又和里尹单独说了些话。之后,才不舍地走了。
苗雨竹自内室捧出两锭纹银,每锭皆重二两,将银两分置于二位宣旨官掌中。
二人双手接过,躬身谢过恩赏,翻身上马,扬鞭而去,蹄声渐远。
胡大人领着衙役前往煤矿处查看。
人都离开后,东沟村立刻沸腾起来。
满庭珠玑玉器,尽是皇家赏赐之华物。众人目眩神迷,参观的同时,叹美之声不绝于耳。
“这金灿灿的黄金实在晃眼,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今天还是头回见到金子。”
"岂只如此!这一大箱玉制的首饰——玉镯少说得十来只,各类精致的耳坠、发簪更是数不胜数。比起县里金银铺,这些物件无论质地还是工艺,都要好上许多。"
“狗儿娘现今膺封七品奉仪,与陆大人同阶,用物自当较常人更好啊。”
"这般土砖房,恐怕难以配得上七品奉仪的身份品级,是否该考虑新建一所宅院?"
……
"得了啊,都别瞎说了!"
杨老婆子上前,轻轻拨开那些跃跃欲试的手,"大柱、儿狗、二牛、宝儿,你们几个麻溜地把箱子搬进屋,当心日头晒出问题来。"
物品尽数搬入屋内安置妥当,唯独那枚小巧的印信被苗雨竹拿去汤楚楚房中。
炕上的小案几上铺着雪白宣纸,她拾起那枚印信,轻轻一按。"慧奉仪印"四字方正端严,墨迹淋漓地印在纸上,颇具威仪。
汤楚楚收好印信!
"七品慧奉仪品秩虽不甚高,可由从九品官阶连跳两级,实在难得。朝中男性官员因功晋升虽不罕见,但女子得此殊荣者,基本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慧奉仪这封号,想来在京都城朝堂上也算略有声名了。"
"如今她有这印信,等于有了护身符,短期内估计没哪个不长眼的跑到东沟村寻衅滋事。"
她所图谋之事已成。
汤楚楚的“病情”如抽丝剥茧般逐日减轻。
胡大人到任后雷厉风行,首抓基建工程:
先是煤矿衙署的办公用房,再是衙役们的住所。所有建筑均采用青石砖加黛瓦的规格,从城中运了十五万青石砖瓦整齐码放在工地,上百名工匠各司其职,同时破土动工。
胡大人允诺的工酬较肥皂厂更优渥些,每日四十枚铜板。要求工匠们晨起晚归,中途不得歇息。其急于完工,主要因长期借住村民宅子实在不合适。
汤楚楚家也在忙。
春日一到,她手头就有一堆事要忙。
首当其冲是那片荷塘,需先施足底肥,再把深山中的一些野莲跟移植些过来。
为不引人注目,她常到交易平台购置中等藕种补种。二百亩莲藕种好后,耗费了她不少功夫。
当春耕的号角吹响,她便着手实施筹划已久的棉植计划。
原定十亩的规模,因着朝廷恩赐的二百亩田里地。头茬她便将二百亩全种了。此乃用来挣钱的东西,种多些也能挣得更多。
"然而棉花种植并非易事,需先完成育苗工序,而在育苗前,须委托铁匠制作营养钵成型设备……"
"这玩意工作原理,与蜂窝煤机如出一辙。杨铁匠有类似机械的制作经验,不多时便将这器械打磨得精巧实用。"
汤楚楚把写满棉花种植要点的纸交给汤大柱,这事儿就全权交给他办了。
毕竟种植棉花这事儿她自己从来没试过,对那些土壤湿度和肥力她也不太明白,特别是担心肥料给多了把棉种弄烧坏了。
"还得种点辣椒,这玩意儿比茱萸香多了,能做的菜也多,味道更足!"
在农忙的间隙里,一桩更为紧要的大事正悄然酝酿。
二月如期而至,县试在二月二进行。往昔,东沟村众人皆不知县试为何物。
然今时不同往日,村中大多娃儿皆于学堂读书。大家耳闻目染下,也开始关注这些来。
但整个东沟村,也就杨宝儿,杨树根和余参,三个娃儿可以参加县试。
考试前一天,余先生唤来三小子,悉心叮嘱此次县试之细则:
“县试,乃定四场。每试一日,期满,则隔三日而后举下一场。唯有前场合格者,方准入下一场之试。
希望尔等皆能于此次试中,得佳绩,展才学。然纵未能如愿,也无需有心理负担。
尔等尚幼,日后有的是时间,机遇也多。且人生之路,非独读书一途。
纵不事于书斋,世间诸般营生,皆可为之。尔等当怀壮志,砥砺前行,无论何途,皆可展宏图,耀门楣也。”
杨小宝悄然紧握双拳,指爪嵌入掌心。若非那陶大人恃强凌弱,作恶多端,或许败北之际,他尚可淡然置之,轻言抛却。
不过此事,让他实实在在地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这样一个没背景、没权力的普通人,在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佬跟前,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听凭他们的摆布。
他希望自己强大,盼着家中每一个人都能抬起头,不再像以前那样被人欺负,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弱者,能够挺直腰杆,过上不再被别人随意支配的生活。
余参同样暗自咬牙!
他这次绝对不能输……若输了,就等于给父亲递上了一个让他放弃读书的“理由”,这是他不能接受的结果。
其深知父亲年少之时所受之冤屈,故而笃志于念书,志在远赴京都,踏入朝堂。
于万民之前,为父洗刷冤屈,还父清白之名,使其能重获尊严,安然度岁。
周围的人或许都只是听听就算了,只有杨树根记住了,做哪行都可以活着。他心里琢磨着,要是这次自己没成功,那他往后能做啥好?
三个娃儿几乎整夜失眠。
次日凌晨,天未亮,三个娃儿就得动身到县城里参加考试了。
杨狗儿驾车,三娃儿拿着笔墨纸砚,还有午餐,需要喝的水,坐进车厢中,往五南县去参加考试。
汤楚楚也决定一同前往。一方面,她心里总归是担心的;另一方面,她自幼便历经无数考试,也想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科考。
天未亮,五南县喧闹不断,众人都往考场的方向汇聚。
雁门一侧,拿栅栏围着,乃暂时开辟出来的考场用地。
考场布局规整,正门辟一坦途,上镌“龙门”二字,气势赫然。
学子入场,先经搜检,去簪珥、解佩囊,涤尘虑、绝私弊,而后静俟唱名入闱。
汤楚楚于外边站着,如世间每一位牵挂子女的母亲一般,轻踮脚尖,目光急切地朝考场内张望。
参加县试的学子,年纪差距极大,小的六岁左右,大的三四十,到里边的学子不管年龄多少,全都老实排好队。
于龙门好里点完名后,到里边得需唱保,幸好此次全部考生均正常,此五节了却,旋即开考。
考试需要持续一整日,吃的喝的拉的,全在里边。
汤楚楚见三个娃儿入考场后,才转头和杨狗儿到自家餐厅去巡视一番。
本定于十一月底营业,后因疫病雪灾啥的,一推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