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片刻道:“挑最凶狠残暴的狼留下,如此方能增添几分乐趣。”
权势煊赫、家财万贯之人,唯有将那最为凶戾之猛兽降伏,方能得畅意快感。
他还在盘算着,刹那间,一股阴冷刺骨的风从他后脑勺呼啸而过。
他悚然一惊,脑袋如弹簧般猛地扭向后方,恰见一道模糊身影如鬼魅般幽幽飘过,寒意瞬间从脚底直蹿脑门。
他瞬间浑身一颤,怒目圆睁,厉声喝道:“放肆,贱民,敢于本官眼皮子底下班门弄斧!速速现身,本官尚可留你一条狗命!”
“啊......”
“砰......”
“咚......”
陶严边上的官爷一个个倒了。
好几个火把掉到地面石头上,噗嗤直接灭了。
天还没大亮,漫山遍野的树木层层叠叠。
之前点的火把也烧完了,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全是阴森之气,有点吓人。
陶严俯身,官差腰间拔出钢刀,刀光凛冽,怒喝道:
“本官乃京都六品官员,尔等刁民若敢对官员不敬,此乃死罪,当诛九族!还不速速现身!”
他刚话落,树叶与树叶间的摩擦声响起。
很快,便有人走向他。
他骇然,魂飞魄散,双腿不受控制地连连退后。
待看清来人模样,他的眼珠子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
“咋的,不识得我?”
陶丰容冷峻如霜:“去年,你与陶龄怎样欺压于我,你没忘吧?”
“你,你,你......你是索命的鬼?”
陶严吓得双腿发软,整个人瘫倒在地,双手却仍死死举着钢刀,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不关我的事,是陶龄,是他看不得你好,是他抢了你全部,你你该寻他报仇而非是我……快走,别靠近我!”
“陶龄在京都,我寻他,岂非自投罗网。”
陶严眼神冰冷:“我得知五南县来位陶大人,思及是自家人,便过来看看,你是陶龄狗腿子,便那帮他尝尝我的怒火吧。”
他亮出长剑,轻挑,陶严钢刀直接掉到地上。
他剑指陶严脖梗。
“我知道错啦,知道错啦!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陶严脸色惨白如纸,像条丧家之犬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不停作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您喊我干啥我都干,只求您饶我一命……我愿意给您当内应,就留于陶龄那给您通风报信……
陶丰,我虽庶出,却也姓陶,做人别这么狠心呐,求您发发慈悲……啊!!!”
陶丰的剑,毫不留情地刺入陶严腿骨,旋即猛地一拔,只听“噗嗤”一声,鲜血瞬间汩汩流出,很快便在地上积成了一小滩。
“痛,痛,好痛啊......”
“你也知道痛。”
陶丰眸中寒意森森,“我让陶家所逐时,远走京都,可你们依旧不肯放过我,穷追不舍。
我腿骨伤得极重,足足养了月余才缓过来,如今,你也该尝尝这钻心蚀骨的滋味了。”
他手臂骤然扬起,手中利剑如闪电般唰唰挥出两道寒光,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陶严俩胳膊被利刃刺穿,痛得他在地上痛呼翻滚。
他正要接着求饶,此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树林中突然多了几双绿莹莹、透着诡异寒光的狼眼。
他猛然如被雷劈中身子,刹那间,那股浓烈的尿的骚味就像炸弹爆炸般在四周炸开。
“陶丰,我真知道错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赶紧带我离开这儿,这些野狼太吓人了,我真会被它们撕成碎片的……”
陶丰轻嗤一声:“猛兽不正是你的所爱吗?慢慢享受。”
他身子一闪,人便消失了。
树林中的群狼向这走来,带头的,是杨大高,它往前扑去,直接撕咬起陶严胳膊,再撕扯下来。
别的狼则扑到倒于地在贩几位官爷。
霎时间,惨声不断。
天色慢慢亮堂起来,守在山下的村民瞧见一群官差抬着几个浑身是血的人,正从山上往下走。
几人中,有一人便是陶大人。
“我说对了吧,狼哪是那么好惹的?”
“陶大人让狼伤到得如此重,估计是半条命都没了吧,唉哟,尽早离开东沟村得了。”
“山里的狼,简直是咱东沟村的大恩人啊,往后便是咱东沟村的狼了。”
......
东沟村民开心之余,张大夫被官爷提到严东家房中。
他见奄奄一息的陶大人时,吓得脸色煞白。
陶严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儿,全是被咬的伤口,面上更是被硬生生撕掉肉块,整个人血淋淋的,模样凄惨得让人不忍直视。
张大夫赶紧上前给陶大人清创,狼咬得太狠了,胳膊露出了手骨,他动作有些重,陶严直接被钻心的痛给弄醒。
“放肆!”陶严脸色骤变,怒目圆睁,“你竟敢如此行事,莫不是想要本官死?!”
张大夫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双手伏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急切说道:
“大人,草民正清创伤处,这被狼牙沾染过的腐肉必须得清干净,否则伤口会持续溃烂,永远都好不了哇……”
“清肉?......你敢去掉本官身上的肉?”
陶严气得双眼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差点背过气去,“来人!来人呐!把这个大逆不道的贱民给本官砍了!”
“陶大人。”
门外说话声传进来,是陆大人,他行礼道:“陶大人虽位列六品,可并无定罪,处理百姓职权,这般行事无异于视人命如草芥。
大人若实在难以忍受张大夫的疗伤之法,下官立刻另请高明来。张大夫,你且先回去吧。”
张大夫收了东西,慌不择路跑了。
“陆佟民,你大胆!”
陶严怒不可遏,猛地翻身起来,但他周身布满伤痕,这一用力,他创口又一次崩裂,鲜血汩汩直流。
陆大人双手抱拳,神态谦逊却无卑微之态,道:“陶大人您自京都而来,想必十分鄙视这样的民间游医。
下官立刻安排人手前往抚州,寻访京都城来的名医给大人诊治,大人保重,下官下去安排了。”
他退出去后。
“砰......”
陶严将桌面的汤药碗全砸碎了。
陆大人抚平了衣衫上的褶皱,缓缓转过身去,目光沉静地回望了一眼。
往昔,他战战兢兢、尽心尽力地侍奉的陶大人,满心期盼着陶大人能全力开采煤矿,给五南县人民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可这身着华服的陶大人,居然如一头披着羊皮的恶棍,将东沟村搅得苦不堪言、生活无以为继。
知府已上报天听,如果陛下不处理这恶棍,他同样接着递奏折,绝对抗争到底。
陆大人来到屋外,外边站着梁师爷,还有十位抚州而来的,医术极好的医者。
据说慧奉仪生命垂危,他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如果慧奉仪因此没了命,他这辈子都没办法放过自己......
十位医者和陆大人往汤楚楚家去。
陶严随从马上前去打小报告:“大人,陆佟民打抚州领了十位医者到东沟村,居然没让其帮大人疗伤,他在藐视大人啊。
大人,您来自陶家,乃京官,小您一级的芝麻小官居然如此不将您放于眼中。”
陶严浑身没一处是完好的,他原本就脾气大,伤又要痛得半条命快没了,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了出来。
“好个猖狂至极之徒!”
陶严怒目圆睁,抬手猛地将床头器物尽数扫落于地,玉器瓷盏碎裂声震耳欲聋。
“陆佟民!陆佟民!尔当真好胆识!竟敢触怒本官逆鳞!今日定要你知晓,忤逆我陶严是何等后果!”
言罢拂袖厉喝:“速取纸笔来!本官要亲书奏本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