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粉泡在凉水里,晚些时候再做。
汤楚楚到厨房给家人做着午饭,饭后还得上山干活呢。
正忙着,后边杨小宝一声惊呼:“皮壮壮,你赶忙欺负大花。”
杨小宝咚咚上前,把正骑在大花身上的肥公鸡壮壮扯起来,那公鸡正喔喔喊个不停。
汤楚楚:......
很好,你自己把众多小鸡毁灭在萌芽的状态。
她暂停手中的活,上前救下壮壮,苦口婆心道:“宝儿,你不是说让大花和二花生很多小鸡吗?”
杨小宝懵懵懂懂地眨着大眼:“奶说家里养着公鸡就能生小鸡,但是壮壮整日欺负大花和二花,娘亲,要不咱把壮壮给吃了算了......”
他口水都要滴到地上了。
壮壮扑扑两下,立刻飞了。
汤楚楚都无语了。
她费尽心思弄这么一只肥公鸡回来,可是为了繁衍许许多多的小鸡来的。
若是为肉,她何必花那冤枉钱,还是双倍的呢。
她语重心长道:“壮壮没有欺负大花和二花,他们三只鸡是在做游戏呢,就像你二舅和大哥那样欺负你,可他们也还是爱你的呀,你说对不对?”
杨小宝歪了歪头,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嗯,似乎挺有道理,那算了,由它们玩乐去吧。”
汤楚楚点了点头:“这件事你就别瞎操心啦,安安心心等着有小鸡出来吧。”
她抬眼,见大门处站着四个娃儿,都是七岁左右的小娃娃,局促不安地在那站着,没敢吱声,也没跨进门。
杨婶子威名赫赫,自家弟弟跟儿子都苛待,外来的娃儿担心过来要蛋会挨打一通。
汤楚楚见此,说道:“宝儿,到窝里摸些蛋来。”
摸蛋,是杨小宝最爱做的事了,立刻嘚嘚冲到鸡窝,很快喜不自胜声传来:“娘亲,大花二花又生了四颗蛋啦。”
汤楚楚把蛋递到几个孩子手上:“这蛋可得接好了,摔坏了可就没了。”
四娃儿开心地笑了:“多谢杨婶子。”
汤楚楚的心中仿佛被注入了一泓清泉,愉悦之情悄然蔓延开来。
娃儿们,是这纷繁世界中最为纯净的生命存在。
与他们相处时,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湛蓝天空下,没有丝毫的压力与负担,只觉身心舒畅。
苗雨竹在厨房擀饺子皮。
昨夜杨小宝又弄了许多菌菇和荠菜回家,今日全家的饭食就是荠菜菌菇饺子。
就是家中没肉,若是放些半肥瘦的肉进去,就更好吃了。
汤楚楚内心深处渴望挣钱的念头,恰似那春日里蓬勃生长的藤蔓,愈发强烈而难以抑制。
凉粉,这无疑是一条光明正大的获利途径,她满心期许着能尽快将其制作出来。
到那时,挣来的银子就可以任她发挥了,旁人都无权置喙。
午饭后,里尹又带上全村壮汉,浩浩荡荡朝山上进发。
除壮汉外,许多村妇都主动扛起农具,前去帮着挖,即便工具不够用,妇女们负责看哪个位置出现巨石啥的,提前有烧淋的方法给处理了。
连村中的半大小子都兴高采烈的,帮着拾柴担水啥的,挖渠进步,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在向前推动着。
汤楚楚在那半大小子中见着了郑铁头,抢了小宝野鸡的那个小子,正是郑泼皮的大儿子。
整个东沟村,就郑泼皮躲懒,未前去跟大家伙一块挖渠的青壮年,想不到,他家孩子居然自发过来帮着干活了。
时光悄然流转,今日又奋战了半天的光景。
那些在山间辛勤劳作的人们,终于从山顶缓缓来到了山脚下。
一条宽约六十公分宽的沟渠,宛如一条灵动的脉络,从山间蜿蜒而下,一路延伸至广袤的田间。
它又似一张细密的网,纵横交错地穿梭在田野之间,最终延伸到每家每户那充满希望的稻田之中。
里尹带众壮汉们到水源处,这处沟渠离水源仅仅只剩五公分之遥,这关键的一铁锹,当然是让东沟村里尹亲自上手。
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庄重且又肃穆的仪式感。
里尹高举铁锹,在众人那如炬的目光汇聚之下,猛地铁锹狠狠地插入土地中。
这个位置白土地异常松软,无需太过费力,缺口即刻被放了开来。
刹那间,一股急流从那深邃的地下奔腾而出,沿着蜿蜒的沟渠迅猛朝朝田间而去。
娃儿们发出清脆而悦耳的欢呼声,欢快地随着那奔腾汹涌的水流,一路向着山下奔涌而去。
可人的脚步终究比不上水的灵动与迅疾,在这无情的追逐中,很快,水流便如脱缰的野马,风驰电掣地流淌到了山脚下。
许多种地人都满心期待地在田野里等待着,期待着那期盼已久的时刻快点到来。
许多农人的身影错落有致地伫立着。
阳光烈烈地洒在那潺潺流淌的泉水之上,波光粼粼,宛如无数颗细碎的钻石在水面上跳跃、闪烁。
那如梦如幻的波光,如滚滚洪流,势不可挡。
它带着农人们对未来的期许,带着生命的力量,向着这片田野奔腾而来。
那分明不过六十公分大小的沟渠,却仿佛被赋予了神奇的魔力,显得无比宏大。
它像是一条充满魔力的通道,将那无尽的希望传递向远方。
站在沟渠前,人们仿佛看到了大海的波涛翻滚,巨浪汹涌而来,那澎湃的气势,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东沟村老人那饱经沧桑的眼睛,渐渐泛起了红晕,宛如被岁月染就的枫叶,透着无尽的哀愁。
泪水在眼眶中轻轻颤动,那晶莹的泪珠忍不住,缓缓地、颤抖着从脸颊滑落,宛如断了线的珠子。
“水,真是水啊!”
“天啊,水来啦,来了啊!”
“稻谷有水喝了,咱有粮了!”
“咱们不用死了,不用去死了啊!”
水流缓缓流入渠边的田中。
那原本裂开的黄土地好像张开大口一样,把进入稻田的水全都吸纳进去。
这片满是裂缝的田地对水源极为渴望,疯狂地吸收着每一滴水。
水流刚流入田中,就迅速沉入干裂的地方。
没过多久,又有持续不断的水流源源不断地赶来。
那瘪得不像话的稻穗像是被神秘的力量注入了生机与希望。
在烈日骄阳的照耀下,在徐徐吹拂的夏风里,开始轻轻地摇摆起来。
田边看着的农人喜极而泣,开始嚎哭着,激动兴奋着,欢呼着。
郑泼皮趁所有人都在忙着激动,悄眯眯地,在自家田埂处,弄穿了个洞口,那水,立刻从洞口中注入他们家的田地里。
有个别人注意到了郑泼皮的这一行为,但此时太过兴奋,没人愿意跟那种自私自利的小人计较太多。
而且,刚刚他们家的郑铁头也主动前去忙着干活了,虽说力气不是太大,却也努力了......
大家都在东沟村里住着,也不会弄得太僵。
正当全部人都满怀喜悦、洋溢着欢笑的时候,一个和这欢快氛围格格不入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麻蛋!居然真搞到水了!”
所有人都转头去看,居然是这群不安好心的马鞍村人,不懂何时混到这边来了。
只见那男子微微仰头,嘴角轻撇,随后,一口唾沫如离弦之矢,飞射而出,精准地落入那沟渠之中。
这一举动,彻底引发了全体东沟村人的愤怒。
七八十岁的邓老太太,平日里,她行走时脚步都颤巍得不行。
可此刻,她却仿佛瞬间被一股激昂的情绪所点燃,猛地跳了起来,手中的手掌如疾风般扇在那吐唾沫男人的后脑勺上。
接着,她怒斥道:“坏小子,再吐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