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愤怒到了极点,扯着嗓子吼道:“你这老太婆,居然敢打老子,看我不狠狠教训你......”
话才说到一半,他突然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数不清的眼睛在恶狠狠地盯着他。
他下意识地一抬头,哎呀妈呀,好家伙,周边的好多人都围了上来。
这帮人可全是一块挖渠的壮汉啊,那一身发达的肌肉,上百个人围到一处。
他们那壮硕的身材,看起来就像雄伟的大山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那人把没说完的话憋回肚子里,然后立刻转身,撒开腿就跑了出去。
那几个马鞍村的人也慌慌张张地跟在他后面跑了起来,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里尹此时才缓缓地伸出手,背在身后,踱着步来到这边。
他的脸色显得格外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开口说道:
“咱得防着马鞍那帮人,投毒这种缺德事儿,他们是很可能会干的!”
汤楚楚缓缓开口说道:“我认为,巡村队不能散。咱们得看好这条沟渠;得护好咱们的稻谷;还得护好整个东沟村的粮。”
起初,也曾有部分人心存疑虑,对成立巡逻队这一举措持有反对意见,认为这不过是无端之举。
然而,今日马鞍村之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潜入东沟村,嚣张跋扈地往沟渠里肆意吐口水。
此等行径,实乃挑战东沟村村民的底线。
在此情形之下,全部人都赞同再次成立巡逻队的主张。
这一刻,全部东沟村青壮汉子都在此处,十分容易地就定好了巡村的各种安排。
田间的水,越流越多。
清清浅浅的水,将那一片青黄色的稻穗深情地倒映其中。
在这一片如梦如幻的倒映之中,还清晰地映着站在田埂上每一人的身影。
这清浅的水,恰似一缕轻柔的微风,轻轻拂过千家万户的心田,吹散了东沟村全体人员心头这么久以来,那如乌云般困扰的阴霾。
一时间,整个田野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与安心,气氛无比美好。
邓老太太上前牵住汤楚楚的手:“狗儿娘,还好有你,若不是你,我这老太婆,很快就得步杨妹子的后尘,饿死过去啊。”
里尹媳妇同样抹了一把激动的泪水:“狗儿娘,我的错,我误解了你,此刻我才懂得,你真是好啊,大好人啊......
莲根第一时间跟村里讲了,知道有水,也没藏着,你是我们东沟村的恩人呐,多好的人儿,咋就守了寡啊......”
刘大婶也附和道:“狗儿娘,我娘家大哥去年媳妇病故,刚三十有二,是个庄稼老把式,你若明日得闲,我......”
藏于众人后面的杨老婆子,神色十分复杂。
老三刚战死没多久,村里人就要帮老三媳妇找下家。
狗儿娘虽说混了些,可再如何论,也是她老杨家人。
若她被说动,改嫁别人,便跟她老杨家没任何牵扯了......
“你婆母是个心善的,定不会横加阻拦您再次嫁人,你两弟弟和两儿子想来也不会说啥。”
一位热心肠的妇人走上前来,信心满满地说道:“没有杨婶子就没咱们东沟村的莲根,咱们的稻子也喝不上水,帮杨婶子寻夫家之事,包我身上了。”
汤楚楚:......
谢她倒没毛病,但别一个个想做月老,好不好?
她脸上露出一堆不太自然的假笑,随后说道:“我觉得不用找也自在的。
呵呵......现在有水灌溉啦,我家后院的地正好能收拾收拾,种点菜。
我寻思着呀,你们哪位家里有多的菜种呀,可以给一点给我种吗?”
刘大婶道:“我那还剩点大白菜和白萝卜种子,回家给你一点。”
里尹媳妇道:“芹菜蒜苗葱花这些你要不要,若是要,我们取去。”
终于把这群妇人的注意力给转到开了,汤楚楚心下一松。
她也同时借到萝卜、白菜、芹菜蒜苗葱花、韭菜、各类豆子、空心菜、茄子、各种瓜类......等等蔬菜种子。
因天气太旱,缺水太严重,大多数人都只是留着种子未种下菜去。
此时,汤楚楚一讲,妇人们也想着回家就把菜种播到菜地里去,如此,秋冬也可以吃些好的。
她笑容灿烂地给大家致谢,内心却在思考着,这年代似乎没见着西蓝花、辣椒、番茄、马铃薯、洋葱......这样又少了许多好吃的,有些遗憾啊。
她正琢磨着事儿呢,冷不丁地,一道影子“唰”地一下就笼罩上来。
她抬眼望去,看到杨德才不懂何时来到她跟前,他腆着脸望向她:“杨婶子,我们家也有很多的菜种,你跟我回去,我拿给你......”
他边讲着话,边挤身上前。
这面田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大家挤在一起,他刚好趁大家不备,挤到她这边。
汤楚楚心里警惕着,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没想到,脚没踩稳,差点就摔到了那刚刚流满水的稻田里。
这时,离她比较近的杨德才见状,赶紧伸手去扶她。
“大姐,留意脚下!”
汤大柱如同一头矫健的猎豹,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稳稳地把汤楚楚接住。
让正眼疾手快想扶人的杨德才落了空,紧接着他的一边耳朵却被人拎了起来。
德才嫂气得狠狠揪住杨德才的耳朵,目光直直地盯着汤楚楚,气骂道:“好你个不知廉耻的,我还在这呢,就敢肖想我家德才。狗儿爹才去没多久,你就挺不住了,你也太没脸没皮了!”
汤楚楚稳稳地站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既然德才嫂提到狗儿爹,那汤楚楚倒要问问你。
你觉得,杨德才长得有狗儿爹好看看?
杨德才比狗儿爹更有出息吗?
你给我讲讲,杨德才整个人有哪个地方可以跟狗儿爹比的?
他到底哪点值得我汤楚楚肖想的?”
那一番言辞,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入杨德才的心间。
那原本还算正常的面色,此刻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失去了血色。
年轻那会儿,他的模样长得挺不错,气质也挺好,也算是看得过去。
可无论是在干活还是参军,却没一处比得过杨富军的。
如今杨富军早死了,没想到还是有人老把他和杨富军,这个不在人世的人作比较。
东沟村都刚承了汤楚楚的好,当然都站在她这边,为她撑腰。
“狗儿爹确实长得好,当时狗儿娘过门后,不知多少姑娘背地里偷偷抹泪呢。”
“富军确实是个踏实的好孩子,还在家时,没少帮那些老幼弱小,咱东沟村后生,就没谁能跟富军比的。”
“哎,多好的人儿,咋说没就没了呢?”
汤楚楚咬了咬唇。
她翻过原主记忆,里边基本都是夫妻二人干仗的场景。
基本是杨富军无尝帮助别人,原主生气,二人干仗。
杨富军一向是那种无私为他人奉献的主,原主又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
好在杨富军去了军营,好多年才回村一次,否则,这夫妻二人,还不知如何整日打得头破血流呢。
她微微抬起双眸,目光清冷而澄澈,宛如深山中静谧的湖水,不带一丝波澜地扫过围观的众人。随后,她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狗儿爹对我极好。虽说他已离我而去,但他的身影、他的音容笑貌,却以一种无形却又无比真实的方式,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间。
她微微停顿,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的执着:
“我忘不了狗儿爹,他给予我的一切,早已融入我的生命。所以,我绝不改嫁,我的心早已与他紧紧相连。
今日,我当着众人的面,郑重地宣布,我要为狗儿爹守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