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楚楚望向她道:“思其,你需要做的,并非证自身清白,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姚夫人此人。”
姚思其一脸迷茫:“什么?反击吗?”
汤楚楚点了点头。
“姚夫人犯下两桩过错。其一,在你爹外出期间,妄图逼你嫁于那垂暮老者,全然不顾你的意愿与幸福。
其二,在妓院身陷险境时,她不量未伸出援手帮你解困,反而肆意传扬这事让姚家声誉陷入泥潭。”
汤楚楚接着道:“你该做的是,尽快在姚夫人到你爹跟前告状前,将证据收好,送到你父亲手上。
如此,你父亲回家的头件事,便是为你处理他,而非让姚夫人当棋子用。”
姚思其呆滞地听着她讲。
她总是被动接受,从没思及反击。
静下心来细细思量,近年来,类似的事情如繁星般繁多。
倘若依杨大婶那一套行事招数,她本应有着数不清的反击契机。
但她从没有过反制念头,因此让那些宝贵的机会从指尖溜走。
继母却愈发肆无忌惮,让她无奈选择了走出那个家。
“大婶,我懂了,多谢。”
姚思其真心致谢:“待我再次回归姚家,定会重谢大婶......”
她所见过的长辈中,杨大婶是最牛的,她似乎就没啥不懂的。
“这丫头,谢啥。”
汤楚楚将快干的头发拢了拢:“羊和兔子饿啦,快喂它们去吧。”
姚思其应声去了。
望身离去的小身影,汤楚楚叹息。
村中娃儿们生活艰苦,有钱人家的娃儿却各种被陷害。
希望这丫头经此一事,能够成长起来,否则再让继母那样欺负。
汤楚楚开始忙别的事。
近日,狗儿做布匹买卖,二牛又去了武馆,家中可以挑大梁的,也就大柱了。
可他整日得到田地间去忙活,雨竹又身怀六甲,大柱走不开,帮醉月坊送卤肉得安排别人做。
杨大发知道路,他最合适。
可他憨厚过头了,看到不熟悉的人,屁话都没法放一个,即便整日见着的刘掌柜,杨大发都没敢和他讲话。
另外,送卤肉去,会暂管着近三十两白银。
这种数字,对东沟村人来讲,是从未见过的巨额财产。
但她可让人送,再三日自后过去结回帐。
汤楚楚看一眼大院,外边只下些毛毛雨了,她带个竹编的帽子,去到老杨家子里。
大雨下了有两盏茶时间。
村路全是坑坑洼洼泥坑,迈一步整个裤腿上全是泥点。
杨家祖宅本全是泥地板。
杨老爷子被汤楚楚家启发,跑到山里寻得些平整的薄石块,让些壮汉给弄到院中铺着。
此时下雨过后,院中还算整洁。
见汤楚楚前来,汤老婆子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狗儿娘,这大雨天,你跑来做甚?”
杨老婆子挥个手,兰草立刻提了椅子来,放到堂屋大门处。
汤楚楚坐好后,道:“有些事,想让娘给帮一帮。”
杨老婆子立刻顶直了背,哪回三儿媳喊帮着做事,不是有工钱的。
如此特地寻来,想来是有啥重要事。
老杨家也懂汤楚楚的作为,每回喊帮,就等同于送银子。
因天降大雨,十多个人都在家,全部竖着两耳看汤楚楚说啥。
“家中娃儿们全都有自个之事,都挺忙,但家中卤肉日日得往镇上送,想喊人帮着做。”
汤楚楚笑道:“大早上,天未大亮,便得从车到江头镇去,送给俩大酒楼后便回村,估计会耽搁半日。”
沈氏眸光大亮。
送肉好啊,这事不累,她家男人做这事最好了。
可她也就内心想想,没敢抢。
上回,她将三弟妹给得罪得不行,回家还让杨富贵和老婆子痛批。
她此时若敢蹦出揽了这活,老婆子估计能用口水将她淹了。
而且,即便她蹦跶,三弟妹也不一定给她二房。
沈氏努力压着没讲话。
温氏同样不说话,三弟妹想喊谁便喊谁。
无论三弟妹喊大房,亦或是二房,她都认。
汤老婆子试着问:“狗儿娘,送货的话,有什么要求不?”
“嘴巴会讲些。”
汤楚楚道:“卤肉有三种,甜,辣和不辣,得按酒楼售出情况进行调整。
负责送货,还得两三日便和俩酒楼问情况,此事没多难。”
事虽简单,对憨厚的泥腿子来讲,却依然难。
起初,二牛同样不爱讲话,让她带几回后,还让狗儿给影响,之后才懂得和人交流。
“论嘴巴会讲,还得老二。”
汤老婆子道:“老大性子憨厚,若让他去做,估计做不成。”
沈氏立刻道:“杨富贵这嘴最能讲了,我便是让他那嘴给骗进杨家,三弟妹,你......”
杨老婆子眼神如刀扫向她,沈氏只得尴尬住了口。
汤楚楚抬眼,望向正编竹席的杨富贵:“二哥,你认为,这事能做不?”
杨富贵咽了口口水:“若他三婶信我,我定能将事办完美来。”
“每月八百枚铜板,你若能接受,明天便可直接做。”
“没问题,没问题。”
杨富贵点头如捣蒜。
他太担心三弟妹会抛下他们二房不管啦。
幸好,她还肯给活他做,否则,他们二房和另两房的差距会越发大的。
此事办好,汤楚楚又拜托杨老爷子和里尹讲,巡村这事,二牛先不干,等学完武术再讲。
她才转身离去,杨老婆子立刻喊沈氏到屋中,接长着脑道:“杨富贵若不干好这事,我立刻换掉他。
再有,送去的肉若是少了,我定从割你的肉补齐了。”
沈氏突然全身紧绷,赶紧道:“我是贪吃些,可也懂得的拘着自个,我不可能坏了富贵的事的......”
杨老婆子板着脸道:“得了,莫在此傻站着,雨停了,赶鸭子到个边遛遛。”
沈氏立刻着手赶鸭去。
她打算喊兰草一块去,刚到院中,见兰夏抱着许多针线和布正要走。
打算兰夏刺绣挣着钱后,老婆子便不给她赶重活,许多砍柴摘野菜活儿,全给兰草做,兰秋做些,可兰秋小,也做不了啥。
兰夏时不时整理一下家中,再抱着针线到三弟妹那,和姚思其一块学习刺绣。
她道:“兰夏,你和兰草姐姐一块去吧,你兰花姐姐心细,用心学,说不定也能学得好。”
兰草不是很想去,她就懂缝破衣裳,刺绣啥的,太难了,她不会。
可她也懂得,若是不听娘的话,娘会骂她个没完的。
为了不被娘骂,兰草只得回层取来针线,再拿些粗土布,和兰夏一块到汤楚楚家寻姚思其。
“我也去。”
杨大财将手中的话放下:“我寻狗儿问些事。”
三兄妹一块出门了,路上遇着刘玉米。
刘玉米见兰草兰夏手中的针线,便懂二人想去做甚,她赶紧道:“我和思其讲了和她一块学刺绣,等我一下下。”
汤楚楚旧家在刘玉米家旁边,玉米和姚思其年纪相当,二人关系挺好。
知道兰夏正和姚思其学刺绣,刘玉米也想加入学习行列。
放一只羊也是放,放两只羊也是放,姚思其便都收了。
刘玉米飞奔回自个家取针线。
地上全是泥坑,她动作太快,许多泥水扑溅于杨大财衣服上。
杨大财哼哼:“你像个女子些行不?”
刘玉米仰着脸道:“我咋不像女子?我是地地道道道的农女,做不来你说的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杨大财摸着下巴:“刘玉米,以前没见你如此粗鲁。”
他就讲几个字,她直接啪啪一顿怼。
“你脏了的衣服之后拿过来我洗,省得你讲我不像女子。”
刘玉米哼了句:“兰草兰夏,走啦。”
三位少女有前方走着,杨大财在后边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