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天也放了晴。
院中积水,不多时便干了。
四位少女,在院中做着刺绣。
苗雨竹在一旁坐着,手中的针线在布料间穿梭,精心缝补着腹中娃儿的小衣小鞋。
此时的她,腹部逐渐隆起,愈发显得庞大,这使得她在做许多活计时都倍感吃力,行动也变得极为不便。
大姐心疼她,便不再让她操持这些繁杂的活儿,劝她多休息。
可苗雨竹如何坐得住,心里始终惦记着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一有空闲,她就又拿起针线,仔细地为孩子准备衣物。
就这样,不辞辛劳,一针一线地缝着,已做好了好几套衣服。
院中的少女们绣着花,屋中少年们讲着话。
杨大财前来,缠杨狗儿了解买卖之事:“狗儿,你教哥做买卖吧,你认为你大财哥合适做哪种买卖?”
他比杨狗儿大些,刚十五,人看着极为高大。
念书前,他不懂往后自个能做啥?
可上学后,他便看清自个的兴趣在何处,那便是和杨狗儿一般,做买卖。
杨狗儿道:“做买卖得懂算术,上次考试,你都没考及格吧?你先将算术学好来,再和我学如何做买卖吧。”
杨大财好想哭。
书房中的陆昊,同样想哭。
杨小宝这小坏蛋,从五经中摘取两句话考他,结果,他一点不懂是何意?
但他又担心自个陆公子的脸面没在,瞎说一顿,让汤程羽听见,直接被按于书房中背书。
书背了也没放过他,还得弄懂每句话的含义,弄懂含义也不放过他,还得举得出例子,再讲出他自己本人的见解。
他老爹对他能中秀才都没寄予那么大的厚望,他自个同样没那种期望。
汤程羽却整日激励着他。
人这一生,能拥有一个真正懂自己、相互扶持的知己,着实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
为了汤程羽的激励,他都得用功念书。
陆昊间隔性地发愤图强,努力读书。
看不到一盏茶功夫,便有股十分诱人的香味钻入他的鼻孔,搞得他哈喇子都被激了出来。
桂花能做出什么糕点来
芙蓉糕熟了。
此时正值秋季,山上的芙蓉花都开了。
汤楚楚见这些芙蓉花,便想弄些芙蓉糕。
采集新鲜木芙蓉花,洗净后用开水焯一下,然后捣成泥状。
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糯米粉和粳米粉,加入适量的糖和水,再把木芙蓉花泥加入其中,搅拌成合适的糕粉。
将糕粉放入模具中压实,然后蒸制。
芙蓉糕熟之后,质地松软细腻,带着微微的甜味,那带着芙蓉香,似山间潺潺流淌的清泉,纯净而诱人。
汤楚楚将芙蓉糕分装入好几个碗碟中,拿到桌上。
娃儿们早让那香甜之事给勾到了餐厅处。
杨小宝耸了耸鼻:“芙蓉花居然可以做出如此美味的食物来,好香好香呀。”
汤大柱道:“可惜二牛没能吃到芙蓉糕。”
杨狗儿咽着口水:“娘真棒,什么都懂做。”
汤楚楚的心有点虚,这样的吃食其实没啥难的,随便一弄,上锅一蒸就行了。
她来到院外:“雨竹,和四位姑娘把手洗了,一块来吃芙蓉糕。”
刘玉米赶紧收起针线:“我们家有活忙,我回家去了。”
她们家得杨大婶极大的照顾,每月能有那么多进项,她不可瑞再来此白吃。
她该给杨大婶送好吃的才对。
汤楚楚立刻上前按住刘玉米:“那啥,兰草兰夏大财,你们仨也得留下,既然都在,三婶做了好吃的,便一块吃。
一些芙蓉糕而已,三婶拿得出手,得了,快过来吧。”
她如此讲,娃儿们都没好再推脱。
姚思其道:“杨大婶做的零嘴极美味,你们一块吃些便懂啦。”
杨大财的哈喇子顿时便溢了一口。
每回三婶拿吃的到老宅去,他每尝一回,都认为那种吃食只应天上有,是他有生以来吃的最为美味的食物了。
他咽了咽口水,道:“多谢三婶。”
他将手洗净,走到里边。
杨小宝直接塞了块芙蓉糕到他口中。
“唔......”
他的双眼瞬间瞪大,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光芒。
那糕点的口感无比松软,甜香之气萦绕在唇齿之间,花香阵阵,美味得难以形容。
这般绝佳的滋味,让他根本舍不得将其咽下,只想让这幸福的味道在口中多停留片刻。
上次收了谷子,奶从街上美食坊买的那些糕点,实在难以和三婶家的芙蓉糕相比。
“太美味啦。”
陆昊直接咽下一大口:“大婶,我到东沟村后,好像都胖了许多啊。”
汤程羽也道:“我也是。”
阿贵咀嚼一嘴的食物,口齿不清道:“我不仅胖还高了许多。”
姚思其本吃得极为开心,听几个小子如此一讲,动作立刻就是一僵。
她摸一把自个的面颊,似乎......有些肉了,待回到姚家,之前的衣服,想来都要穿不下了。
兰草和兰夏二人相对安静,二人拿块芙蓉糕在旁边,一丁点一丁点地咬着吃。
兰草轻咬一丁点咽下后再没再咬第二口,剩的那些,悄悄藏于衣兜中。
她小妹兰花贪吃,她留给小妹吃。
但她以前同样用芙蓉花做吃食,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做出如此好吃的食物来。
她那时用玉米面做,口感差得太多,因难以下咽,她老娘还用手弹了她几个脑栗子,又骂了她许久。
她迟疑一下,轻声道:“三婶,我可以和你学着如何做糕点不?”
她不喜欢刺绣,却十分爱做各种各样的美食,可她老娘没给她践踏粮食,她便未敢说出口。
她自然没敢践踏三婶的粮食,不过想帮打打下手,在边上看一下,再回去好好摸索一番。
汤楚楚看向兰草。
这姑娘,是老杨家最大的姑娘了,已经十四,到嫁人的年龄了。
女子做吃食做得好,在这古代,是极受婆家人喜欢的。
她做三婶的,自然愿意看到她在婆家过得好些。
另外,待雨竹产下娃儿后,家中要做酒楼生意,雨竹当大厨,另外还得请帮厨。
她近日总想着,是否喊大柱一块到厨房做帮厨。
可她又感觉大柱似乎不怎么适合那个工作。
此时兰草提起此事,刚好将此事给兰草做。
兰草做事利索,十分勤快,只是太怕自个的娘。
可若兰草可以挣钱,沈氏估计不可能再骂这大女儿,另外,老宅那,也有杨老婆子镇着。
汤楚楚柔声道:“近日家中厨房太忙,我一人也搞不定,且院中活儿也多,我都觉得累得不行。
你回家和娘讲讲,每日吃过早饭到我这来,晚上回家,每日十八枚铜板,问你娘给不给来?”
兰草双眸瞬间瞪得老大。
她不过想在边上学做些美味的东西,让娘不要总骂她,三婶居然拿铜板给她?
每日十八枚铜板,她做梦都没敢想的事。
她走到家时,人都还是晕的。
“啥?”
沈氏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那声音仿佛一道锐利的闪电,划破了后院原本的宁静。
后院的鸭子们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惊扰,纷纷张开翅膀,发出一连串嘎嘎的叫声。
兰草又重复了一轮:“三婶讲,喊我过去给她做事,每日付十八枚铜板,若娘给去,我明天便去了。”
“给去,肯定给去啊。”
沈氏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你这整日放不也一个屁来的丫头,本事还挺大嘛,不知不觉给咱家挣那么多铜板,比刺绣挣得更多呢......”
原来她只要住了口,好处便大大的有。
三弟妹不仅让自家男人帮送卤肉,又给她女儿去帮工,每月加到一块,能有好多铜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