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陆县令没少接触,却从未感觉陆县令看她有这种意思过。
若陆县令敢露出一丁点的那方面意向,她绝对在第一时间将他的火苗给掐了。
王媒婆面带微笑地描述道:“陆县令现年三十有一,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他的府邸内并无其他妻妾,生活十分清静。
家中仅有一位六十老母和一十五岁小儿,陆家总共就这三口人。
杨汤氏若能嫁过去,便可立刻掌管家务,成为五南县的官太太了。
届时,出行有马车相伴,还有丫鬟侍奉左右,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
东沟村人都呆滞当场。
陆县令居然想娶自村寡妇?
“狗儿娘真是好运气,居然被陆县令看中了,以后她岂不是要成为官太太了!”
“天呐,咱们东沟村竟然出了个官太太!”
杨老婆子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时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她想让三儿媳过得好,却并非希望三儿媳高嫁到外边,不然家中俩娃儿和她弟咋整?
但,她也承认,官太太这身位实在是诱人。
若三儿媳首肯这亲事,杨家无任保反对的立场。
杨老婆子有些慌,握紧杨老爷子的胳膊。
杨老爷子长叹息着,三儿媳太优秀,早晚会走出东沟村,此乃他料想中之事。
他只盼着,三儿媳做官太太后,不要忘记杨家俩娃儿。
而此时的汤老婆子,眼睛瞪得滚圆,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差了。
然而,当见到东沟村的所有人都露出震惊的神情时,她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陆县令居然真的打算娶汤楚楚这个贱人!
但陆县令,可是整个县的天,若这贱种成了官太太,他汤家也算发了。
汤老婆子双眼发亮,正要出声给汤楚楚应了这门亲事时,突然有个清晰而有力的声音传来。
“东沟村人都懂,我杨汤氏内心只想着逝去的相公,我在娃儿爹坟前发了誓,这生,不可能再改嫁。”
汤楚楚道:“请王媒婆和陆大人讲一块,并将这些礼金都拿回去。”
王媒婆疑惑地揉了揉耳朵:“啥,你刚刚说啥?”
“娘讲,这一生都不改嫁。”
杨小宝十分有底气道:“即便是官太太,娘都不做。”
“陆大人,是五南县陆县令,陆大人,你可懂我讲的是何人?”
王媒婆不可思议道:“你懂县城中,许多未出阁的姑娘做做陆县令的夫人吗?
陆大人未娶那未出阁的丫头,反和你这种带着一堆累赘的妇人提着亲,如此大的面子,你咋可以拒了大人这亲?你是失心疯了吗?”
陆昊挤开众人:“杨大婶,不要拒绝如此快呀,我老爹是极好的人,你要不再想想?”
汤楚楚严肃地表态:“小昊,我明白你的心意。我能正式收养你为义子,你也可以称呼我作娘。然而,关于嫁给你父亲这事,绝对不可能。”
“认干亲好,那便认干亲吧。”
杨老婆子赶紧道:“我们村哪个懂如何举行认干亲的仪式呀?刚好今日一块办得了。”
“不可。”
汤老婆子怒骂道:“汤楚楚,你这小娼妇,是疯了吗?陆大人的亲都敢不应,这是给你脸了?装上了?
你个带一拖拖油瓶的寡妇,有人看上就很好了,像陆大人这种大官能正眼瞧你,是咱汤家祖宗保佑。
你不可以拒了,立刻应下,这陆夫人,你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王媒婆作为五南镇赫赫有名的媒人,她的牵线搭桥从未失手,特别是涉及双方地位差距较大的婚事。
在来之前,她已经设想了杨汤氏可能出现的各种反应,却万万没想到,这位寡妇居然敢断然拒绝了,而且拒绝得如此决绝!
她此刻似乎悟到,为何陆大人会对一个普通村妇产生兴趣了。
王媒婆深呼吸后说道:“你不必急于答复,给你三日考虑时间。三日之后,我会再次来访。”
汤楚楚选择保持沉默,毕竟对方是陆县令,过于直接的拒绝可能会损害其尊严。
她明天去县衙走一走,和陆大人暗地理讲明即可。
王媒婆喊人带走了礼金,因不多时便离开了东沟村。
陆昊神情恍惚,步履蹒跚地坐到了椅子上。
而大柱二牛和狗儿宝儿则满脸喜悦,杨老婆子和杨老爷子也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随汤老婆子来的汉子已不懂讲啥好。
陆大人都让这妇人给拒了,他让她拒了似乎也正常。
人嘛,若见有别人比自个还惨,顿时便感觉自个没那么惨了。
“你这贱种,蠢货,居然把大人的亲事给拒了。”
汤老婆子没办法把控自个的情绪,往汤楚楚身上扑去,直接揪着汤楚楚的领子:
“此乃汤家祖宗保佑的大好的事,你居然自己便拒了,看我这老婆子不揍死你个贱种。”
“奶奶。”
汤程羽上前按住她。
但汤老婆子已经气得想要发疯,哪还有理智在,上前直接打人。
汤楚楚快步躲了,猛然朝后边退去。
杨老婆子立刻上前护着她,与汤老婆子对掐。
此时,杨小宝猛然惊骇大喊:“哎呀,快看,是野猪跑来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果不其然,一头黑色的野猪正径直从山那边冲向院子。
青天白日出现这种情况,令人费解,不懂野猪为何下山。
围观的人群瞬间愣住,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汤楚楚镇定地喊道:“大家速度散开,藏进屋去。”
东沟村人不懂何时起,都十分听汤楚楚讲的话,她一出声,全部人都冲到屋中避开。
野猪来势太猛,若撞着人,后果不堪设想。
这种大形野猪拥有惊人的力量,即便是几个经验丰富的猎手联手,也未必能够成功制服它。
汤老婆子完全沉浸在自个情绪中,无视周围人寻找避难所的行为,反而站在原地破口大骂汤楚楚愚蠢至极。
汤程羽上前拉他:“奶,走,到那边避让。”
汤老婆子推开他,指向汤楚楚臭骂:“贱种,你......”
野猪越发近了。
汤程羽往汤老婆子扑去。
汤楚楚扯住汤程羽:“你是疯了不成。”
汤老婆子想死,她却不想让如此好的孩子跟着一块死。
她拉住汤程羽,大喊道:“杨大高。”
杨大高早就察觉到了异常,如同旋风般疾驰而来。
野猪与汤老婆子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那赫赫的野兽吼声在空气中不断回荡。
直到此时,汤老婆子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立在原地,随后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眼睛里满是惊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野猪朝她咆哮扑过来。
老幼妇女们在屋中躲着。
汉子们得拿着农具在大门处堵着,随时为身后的家人孩子挡去危险。
杨大高一点不惧地冲向野猪。
与此同时,汤二牛也从屋内取出了上次里尹给的长钢刀,猛地向野猪头部挥砍。
钢刀快要砍中猪头的刹那间,那几百斤的猪毫无征兆地直直倒在了地上。
汤二牛手持长刀缓缓走近,用力朝野猪踢了踢,那野猪却毫无反应。
汤楚楚放开汤程羽,汤程羽立刻冲上前去搀扶汤老婆子。
汤老婆子心惊胆战地躲到一旁。
“娘,这猪脖梗上有血洞呢。”
汤二牛上前查看:“腹部同样有血洞,俩只后腿也伤着了,估计是让野儿狼给咬的。”
杨老婆子笑了:“这山里的狼真的太有心了,懂得你家今日办上梁酒,便给我送了贺礼。”
她这话,把猪的归属权给了汤楚楚。
村中那群有别的心思之人都未说得上话,便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