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虽然背景强大，但终究还是个靠拍小网剧成名的小导演，这几年虽然陆陆续续也拍了几部中小型IP改编剧，却也没有掀起多少水花。”
“所以呢？”邢坞问。
“所以她急需一部好剧改编，而《钢厂时代》这部片子是个大IP，本来投资公司是看不上她这种靠背景的，但她家里的势力实在是……嗯，这部戏的剧本就到她手上了。”
“可这和放你出去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关联了！”官秩跳起来，“你想啊……唉算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邢坞：“那你继续说。”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官秩觉得有戏，直接爆出一个大料：“其实爆炸那会儿，李楠根本没在棚里给我们主演讲戏。”
他顿了顿，继续道：“她在厂房里，和那些群演一起。”
邢坞挑眉。
“你别不相信，”官秩表情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不信你瞅瞅她衣服上的灰，再看看我的衣服。”
官秩嫌拘留所的衣服不好看，一直到现在身上还是穿着案发那日的连帽衫运动裤。
怕坐着邢坞看不见，他还特意起身在邢坞面前转了两个圈儿。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来没？”
看出来了，官秩全身上下包括那双白色帆布鞋，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灰尘。
而李楠，邢坞开始回忆，那天李楠赤着脚没穿鞋，衣服裤子上沾满泥土灰尘，脸上也有几条黑痕伤口，就连镜片上面也沾了灰，眼镜腿好像还断了一条。
撑着脸对他笑得时候，他还纳闷这导演怎么明明一直在屋里，却跟逃难出来的一样。
可见，如果当时李楠真的呆在摄影棚里和主演们讲戏的话，身上应当是和官秩一样一尘不染的。
但倘若是在案发时与群演们一起呆在厂房，又在大爆炸的时候冒死逃出来，那全身上下那副模样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是，”邢坞提出自己的疑问，“这部大IP在拍的时候发生意外，对李楠有什么好处？”
“正如你所说，李楠这么多年没接到过什么好剧本，这次应该是打算要靠着这部大IP证明自己，如果在拍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且X手是李楠的话，那她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况且，”邢坞虎口撑着下巴，修长的食指屈起，放在唇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拍子，“我不认为一个连扯谎都扯得漏洞百出的人，能够安排出一场那么精密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的爆炸。”
官秩尴尬，“凶手当然不是李楠！”
“那是谁？”周小陆推门而入。
他在门外听了半天，被官秩这番推理说的想通了很多疑点，早就按耐不住进屋一听高见的冲动了。
“咳咳……”官秩突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的满脸通红。
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周小陆的满脸期待中，说出来那句：“我也不知道。”
“切！”周小陆刚刚放下的偏见又重新回来了，不屑道：“也是，你个作精能找出什么真凶。”
瞧不起谁呢，官秩翻了个白眼赏给周小陆，周小陆气的牙痒痒，挥拳霍霍走过来。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打起来，沉默了好久的邢坞终于发火了。
“够了！”
邢坞沉着面色凶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吓人，官秩和周小陆都不是皮痒的人，双方心有灵犀地自动退后一米。
见两人安静了，邢坞这才问官秩：“还有没有别的要说？”
官秩摇摇头：“暂时没有了。”
心里哀嚎，完了完了，刚才把邢坞这傻缺惹毛了，今儿出去的事儿怕是悬了。
“那和我去现场走一趟。”邢坞冷声吩咐。
本来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官秩一脸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
“不愿意？那你就继续住着，周小陆我们走！”
“别别别！”官秩立马换上谄媚的笑，“愿意啊！非常愿意！大大地愿意！怎么可能不愿意！”
官秩推着邢坞这个大高个儿，一把啦开门就往外走。
“走走走，咱现在就出发！”
被遗忘了的周小陆感觉自己头上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愤愤地骂了句狗腿子之后，又咬咬牙跟了上去。
104虽然是个废弃工厂，但北街城郊住的人还真不少。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生火做饭，青瓦白墙搭着蒙蒙细雨和上升的袅袅青烟，让人那么一瞬间有种超脱凡俗，置身世外的恍然。
官秩心里纳闷，以前在这儿拍戏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这块地儿这么宝藏？
要不是破案住大house要紧，他能在这儿看上一天一夜。
官秩收回思绪，邢坞和周小陆那俩傻缺早已甩出自己一大截路了。
“等等我！”他迈开步子去追。
也不知道为啥邢坞那傻缺为什么不直接把车开到厂房门口，而是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村口的大樟树底下。
害的他下了车还要冒雨沿公路走三千多米，差点走断腿。
好不容易到了104厂房门口，却发现那两人已经没影儿了。
“邢坞！”
“周小陆！”
官秩边喊边往里面走，一进厂房就飞快捂鼻。
里面的味儿实在太大。
案发当时他在休息室就没出去过，邢坞来了之后直接就把他拷回局里了，导致他至始至终都没看过案发现场一眼。
虽然里面一些重要的东西都被警方带走取证了，但废墟还是原来的废墟，渗人还是一样的渗人。
特别是那一墙的血红色的手印，和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A31到此一游？”官秩轻声细语地念起了墙上的大字，随后拧眉，一脸嫌弃：“什么玩意儿，取这么难听的名字？”
用手沾了沾墙上的鲜红，放到嘴里一尝。
“草！咳咳咳……”
一股刺鼻的劣质颜料味扑鼻而来，差点把官秩呛出眼泪。
“什么破玩意儿，就算不用真血，颜料也不晓得买贵一点的，味道这么大，熏死个人！”
吐槽完了又捂着鼻子往深处走，企图早点找到邢坞和周小陆，毕竟他俩对现场比自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