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阿遇死了。
官秩得知这个噩耗的时候面无表情，因为顾秋姿的死已经让他的心变得麻木起来了，他现在整个人就处于一个放空的状态，不喜不悲，对外界也没有任何感知。
邢坞问他要不要去现场看一下，他也只是点点头，然后靠着车窗继续发呆。
邢坞掉头，把车开往火葬场。
现在基本可以初步判断，肖黯就是杀害蓝念念和阿遇的凶手。
因为之前官秩说过，蓝念念颈部的切口虽然不能与E12匹敌，但也是很不错的，从职业排查一般不是杀猪杀惯了的屠夫，就是个经常动手术的外科医生。
外科医生，肖黯符合。
还有，之前看笔录的时候，郑安说蓝念念尸体颈部的血液是只朝着右边的那个方向流的，从而可以判断凶手是个左撇子。
邢坞从小就和肖黯一起长大，肖黯虽然不是个左撇子，但他却是个左右手都可以运用自如的神人。
特别是在小时候干坏事紧张的时候，他总是会手脚慌乱，从而习惯性地运用左手做事。
种种迹象都表明，杀害蓝念念的凶手就是肖黯。
听火葬场的人说，阿遇死像很惨。
今天难得不下雨，太阳透过云层洒下一层薄光，邢坞把车稳稳停在火葬场大门口，警车呼啸着就在邢坞的黑色SUV后面停了一条长龙。
“能走吗？”邢坞很照顾官秩的情绪。
官秩回过神来，“能走。”
说完便利落地解安全带，长腿跳下车，“砰”地一身将车门关上。
官秩一头蓝发，一张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却还是难藏满身的桀骜与逆反。
与一队警服挺恬，正气凛然的警官站在一起，格外地不合群，如同被警方抓捕的叛逆少年。
“邢队长，”殡仪馆的馆长早早就等候在门口，听到警车呼啸，立马迎了上来。
“带我去看阿遇。”官秩眼皮都没抬，直接道。
“好好好，”馆长点头哈腰，“各位警官请跟我来。”
殡仪馆里的气氛如同今早抢救室一样沉重，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啼哭声和男人的哽咽以及唢呐吹起的升天悲曲。
官秩他们跟着馆长穿过正在进行追悼会的第一灵堂，在一堆惶恐的眼神中直接拉开帘子进去悠长悠长的走廊。
“这边是火化的炉子，”馆长边走边给他们介绍。
官秩目光从馆长的脸上转移到走廊两旁的门上，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像是那种汽油浇在皮肉上烧焦的气味。
“顾秋姿今早几点来的？”官秩收回目光，从皮衣内袋掏出来一本小本本打算记录起来。
“大概是，十点……三十分。”馆长开始回忆：“带尸体来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当时那个男人看起来非常地着急，让我们安排最快的一个炉子给他丈母娘火化。”
十点三十分，官秩他们说十点钟离开的医院，如果说肖黯是十点三十分到的火葬场，那么他一定是在官秩他们后脚离开的医院。
这么火急火燎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快的炉子？”官秩抬头看他，“那个男人是不是叫肖黯？”
“对对对！”馆长连忙道：“就是叫肖黯！”
“尸体有问题，”官秩的语气听起来不容置疑。
顾西听了也赞同，“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急着给尸体火化，肯定是想销毁掉尸体上的某些痕迹。”
“那是不是说明……”邢坞眸子一亮，看向官秩。
官秩知晓他心中所想，于是点点头，给他了肯定。
“顾秋姿的尸体火化了吗？”邢坞问馆长。
“还没有，”馆长嘿嘿一笑，颇为得意道：“刚开始看到他就觉得他这人很不对劲，所以我就先答应他把尸体运到炉子里面去，然后让他去补手续了，尸体并没有开始火化。”
“现在看来，当初做的决定很正确。”
“不错。”邢坞难得夸人，然后转头问顾西，“顾法医，我们去看看？”
顾西：“好的。”
火化炉这种地方，官秩还是生平头一回进去。
馆长说的没错，顾秋姿的尸体确实没有火化。
被裹尸袋严严实实包着放在推车上，袋子上还摆放着几支白色菊花，想必馆长之前就看出来了肖黯的不对劲，所以就派了专门的人在里面看守尸体。
那人是个年轻小姑娘，冷白皮，黑色的西服穿的一丝不苟，见了来人也只是冷冷地望了一眼，非常符合这里死气沉沉的气氛。
顾西伸手直接把那几支白色菊花全部收起来丢给官秩，然后再把裹尸袋的拉链打开，却因为裹尸袋实在是把人裹得太严实了，他实在是一个人不好扯开，便对一旁的女孩说：“帮我搭把手。”
女孩没回答，直接上手，不知道是受过专业的培训还是本身就不会说话。
官秩在她弯腰打开裹尸袋的时候，看到了她面前的胸牌，司青。
裹尸袋被打开，面色苍白的顾秋姿映入眼帘。
“诶，她的嘴唇颜色……”顾西说到一半立马伸手上官秩要手机，“把手机给我，我拍张照。”
顾秋姿的口唇是紫色的，顾西扒开来他的眼睑，苍白无血色，再去看他的手指末端，同样是发紫。
当即下定义：“顾秋姿是缺氧死掉的 ”
“缺氧？”官秩不可置信。
“对的，”顾西给他解释：“当人体出现缺乏氧气的症状时，会出现有头晕、头痛、四肢软弱无力、视力模糊，可出现有耳鸣、心悸、呼吸急促、心率加快。另外还可导致酸碱平衡失调而引起的呼吸浅而慢，或者深而快等异常的表现，严重的时候可导致心肌缺血、缺氧而导致心脏骤停而猝死。临床主要出现有低氧血症，可伴随有高碳酸血症，容易危及生命。这时就需要及时的纠正缺氧的症状，维持正常的心肺功能和生命体征的正常的平稳。”
“所以ICU的氧气一直都是供给的。”官秩恍然大悟。
“今天早上ICU的医生和我交接的时候，我看了下他的医嘱，氧气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供给的。”顾西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