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山把纸笺放到了桌上，两只手牢牢的按在两侧，防止被人枪了去。
随后眯着眼睛，逐字逐句的瞧了过去。
明月几时有......千里共婵娟......
并无什么不妥。
他在心里再次赞叹了一声这一篇词，目光瞥到词作下方时，目光顿了一顿。
这纸笺上，除了水调歌头外，下面还有几行字。
只是先前他们都被前面的词作所吸引，一时倒是没有注意到。
“快看看写了什么。”身后，有老头凑不进来，只能催促道。
柯文山点了点头，只见在这纸笺下方，赫然写着：
——张府。
——张逸之。
——明日红楼书局开业，欢迎各位宿老、才子前来捧场。
——《金陵十三钗》，闺阁佳人的人生百态。
见到这四行字，柯文山整个人被雷得外焦里嫩。
如此传世名作！！
千古第一中秋词！！
你竟然在上面，打小广告？！
有辱斯文！实在是有辱斯文啊！！
“柯老头，别只顾着自己看啊，看说说上面写了什么。”身后的宿老催道。
柯文山老脸一红，干咳一声：“没什么，就是署了个名......”作势就要将这纸笺收入怀里，刚刚自己可说了，张小子是自己的弟子，要是被他们瞧见了......
丢不起这人！
“柯老头你这就有些不地道了。”文坛宿老们尽都不乐意起来。
这时，琼宇楼的老掌柜也小跑了过来，“柯老先生，还麻烦您将那纸笺给小老儿看上一眼，如此佳作，自当要一字不漏的抄送，张贴到下面榜首位置才是。”
张贴到榜首位置？
柯文山老脸一黑，就要摆手拒绝。
就在这时，老掌柜又提醒道：“张公子在离开时，让小老儿提醒老先生一声，让你不要忘记了先前的约定。”
“约定？”柯文山动作一僵。
不说他还差点忘了。
为了让张小子来参加诗会，自己可是答应了帮忙宣传书局。
这要是把这词藏着掖着，岂不是不信守承诺？
作为一代大儒，这显然是不行的。
“呼......”柯文山深吸了一口气，将纸笺从怀里拿了出来。
老掌柜和一众文坛宿老大喜，纷纷探头看去。
不过等看清了水调歌头下面的广告词后，皆是一愣，在对视一眼后，哑然失笑。
倒是老掌柜，嘴角微微一抽。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问呢！
琼宇诗会，何等风雅之事，结果诗魁榜首之位，却多了这么一条。
这位张公子......还真是，别具一格......
但不得不说，琼宇诗会在京城的影响力颇大。
只怕一个晚上的时间。
那红楼书局的名号，就足以传遍整个京城了......
“掌柜的，这后面的咱们抄还是不抄？”有小厮问道。
“抄！为何不抄？”老掌柜牙疼的回道。
“是......”小厮不敢再多说，埋头把纸笺上的内容一字不漏抄写完，朝着楼下跑去。
林甫则拍了拍柯文山的肩膀，笑道：“柯老头，你这弟子，很有性格啊。”
“哼！”柯文山冷哼一声，把纸笺收入怀里。
有宿老凑过来问道：“柯老头，想必那金陵十三钗，你也看过了吧？不知是何等大作？”
“金陵十三钗，听着名字，难不成是一篇长文？”
柯文山见这些文坛宿老们满是好奇，也只能无奈的道：“只是本小说。”
“小说？”有宿老的眉头皱了起来，“可是街边小贩卖的那些杂书？”
“正是，不过......张小子的这本，又有所不同。”柯文山摸了摸胡须，“若是你们感兴趣，明日去书局买上一本便知。”
一众宿老面面相觑，若是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他们定要将其骂个狗血淋头。
街边小贩的杂书，最被他们看不起。
用他们的话来说，简直就是污了自己的眼睛。
可现在说话的是柯文山，闻名姜国的鸿儒。
而写那本小说的，也是作出水调歌头的张逸之。
这倒让他们升起了好奇心，纷纷点头道：“如此，明日我们倒是要去好好瞧瞧，看看这金陵十三钗，又何不同之处......”
话音落下，柯文山等人又围绕着那水调歌头谈论了起来。
比起那所谓的金陵十三钗，一种新的词牌，一首传世佳作，才更让他们感兴趣。
兰曦这时也擦去脸上的泪水，好奇的听起文坛宿老们的交流。
至于先前周轩、范谦等人的话，则再没有人提起。
诗魁的彩头？
水调歌头一出，诗魁，再无任何悬念。
两人自然也不会平白让萧逸占去了便宜。
只是这一首水调歌头，直接就让他们之前做的事情成了一场闹剧。
周围的人都在讨论着水调歌头。
甚至还有人以此词牌现场作诗。
没有一人再去关注这姜国第一才子。
两人对视一眼，范谦有些尴尬的说道：“周兄，抱歉了......”
今夜之事，是周家所策划。
而范谦，也是收了周家许多好处的。
结果事情却发展成这般田地。
周轩吐出口气：“范兄不必介怀。”
“那银子......”
“范兄放心，我周家岂会做那等事情？”周轩瞥了范谦一眼，心里很是瞧不起。
还姜国第一才子呢，连诗魁都夺不下。
丢人现眼！
范谦可不知周轩心中所想，得知自己不用把银子还回去后，大松了一口气。
他脸露出了一丝笑意，安慰道：“周兄，这件事难道你不觉得蹊跷吗？”
“哦？”周轩抬起头。
“那张逸之，分明就是一个纨绔，如何能有这般才华？”范谦分析道，“我倒是觉得，这诗，想来是其买来，想要在琼宇诗会上扬名，绝不会是他亲自所作！”
周轩眼睛一亮，“这倒是的确有可能！若那诗真是买来的，岂能做诗魁？”
两人对话的声音并不大，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起，周围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因此两人的声音，在琼宇楼上，清晰可闻！
坐在主桌上的柯文山等文坛宿老，一张脸早已气成了铁青色。
“范谦！周轩！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