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宛凝正坐在梳妆台前,那张摆在客房中间的桌子被她搬到了梳妆台附近。
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想来就是为了方便自己伸手取才把桌子移过去的。
王宛凝视力减弱,耳力却增了不少。
安南钰越窗落地的声音虽轻,却没逃过她的耳朵。
但王宛凝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安南钰,只当作是那翻窗惯犯凤满楼。
她头也不转,嗔怪道:“我说你就不能好好走回门吗?”
安南钰正想回话,忽然反应过来。
她大概是认错人了,这是,把他当成当成……凤满楼?
安南钰默不作声走近过去,首先映入眼的是同样摆得满满当当的梳妆台台面。
那上面放的全是瓶瓶罐罐,还有一个小小的研钵。
上面一根小小的戥秤,他认得,这是用来称药用的。
除此之外,还有他不是作何用的一些小物件。
目光慢慢转移到王宛凝脸上,就发现了异常:王宛凝的左眼上覆着一块白色的丝布。
脸色比起前些天略显苍白,此时低着头忙活着,本来就巴掌大的脸显得更小。
安南钰想开口,问问她的眼睛怎么样了。
但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依然保持着静默。
王宛凝没听到他回话也没当一回事,只忙着自己手中的活。
治疗眼疾的所有配药总算全部凑齐,接下来就差自己来调制了。
安南钰也没坐下,就只静静地看着她,不知不觉中又走神。
王宛凝也不理会他,只是聚精会神地忙着自己的事。
久而久之,都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人存在了。
忽然她转了身,弯下腰看着桌上那么多的药草细找起来。
左眼的伤势影响了右眼,使得她那边眼睛也开始视物不清了。
这会凭借着微弱的灯光,找起来更加吃力。
一会儿想要的配药还没找到,右眼便酸胀的快流眼泪了。
安南钰在一旁看得干着急,看她眼眶都有点红了。
心脏似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几下,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
很浅很淡的痛感感,此时的安南钰甚至尚未认真去察觉体会。
他看着王宛凝在那找好久,想问问她要找什么又不能出发出声音。
忽然急中生智,用脚踢了踏桌脚。
桌子轻轻晃动了一下,同时出声响。
王宛凝猛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穿着月牙白长衫的男子正站在桌前。
视线似乎就落在她身上,但因为夜间视力不好。
她看着他的脸,也只瞧见一个依稀的轮廓。
这才想到,这屋里还有另一个人在呢。
“原来你还在呢,正好,先帮我把白附子找出来一下。”
安南钰望着那满桌一小格一小格的药材,努力搜索记忆中关于白附子的信息。
还真被他想起了那么零星点画面,抓起那一格子便递到她手边。
王宛凝心中奇怪,今天的凤满楼怎的这般安静。
但此时全身心都挂在配药上面,也就不去多问。
她拿着那小格药走回梳妆台坐下,结果在梳妆台的小油灯下一照。
顿时哭笑不得,回头道:“白附子,不是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