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沐云熙不到六点就醒了，她昨天回家回的晚，秦喃要嚷着跟她一起住，被厉南方拦下了。
嫌弃她太麻烦，怕沐云熙一边还要照顾她。
陈歌的短信已经进来好几条了，大抵都是一些关心她的话。再加上一些他妹妹的事情，沐云熙不想再拉他下水，索性没有回。
她去洗了把脸，回来又看了一遍微博。
热度虽然降下去不少，但是新的词条又被刷上来了，大概就是抵制她再当美妆博主的话。
沐云熙僵了，这种被千万人说闲话、品头论足、甚至编瞎话诽谤的感觉并不好受。
上次遇到这样的言论，还是厉顾城帮她压下来的。
沐云熙灵光一闪，对，厉顾城。
现在她走投无路，三番两次麻烦陈歌已经没有颜面再继续找他了，因为她知道陈歌一定会帮她，她不想再欠人情。
陈歌自己也明白因为陈晓晓的事儿，沐云熙估计不是很想见到他。他已经逼问出来了。
沐云熙身边除了秦喃，根本没几个朋友。傅沉是厉顾城的兄弟，厉南方又是自己合作伙伴。如果再找他们帮忙，就会像网上说的那样，更会助长不良风气。
所以她决定，还是去找厉顾城。
厉顾城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他手机振动，影响了会议安静。厉顾城低头一看，熟悉的号码令他心头一阵，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出了会议室。
剩下的前几个合作方面面相觑，还是厉海兆主持了大局。他是厉顾城的叔叔，也是厉老爷子堂弟的二儿子，厉南方的舅舅。
他眉头一横，也不满意厉顾城这个举动：“大家安静，准备一下手上的报告。”
沐云熙听见电话接通，心里有一瞬间紧张：“在忙吗？”
厉顾城偏要气她：“当然闲着，不然我能接你电话？”
沐云熙心里一松，她生怕耽误厉顾城工作。毕竟他是连受伤都不忘总结年度报告的人。
她轻声开口：“最近网上因为我，对你的不好言论，你知道了吧？”
厉顾城何止是知道了，看着她一个人承受网络暴力，他整夜都没睡着。
他轻飘飘一句话，好像是砸在了她心上：“我的不好言论多了，至于每个都知道？”
沐云熙心口一疼，刚想挂掉电话不打扰他，但转念一想，打都打了，不说岂不是很亏。
“我能向你请求点帮助，把舆论压下来吗？”
说出这话她好像难以启齿，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像蚊子叮咬，只有“嗡”的一声。
但还是被厉顾城听见了。
他攥紧了拳头，答应的话马上就要说出口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卑微的沐云熙。
远处陆婉清来这里送文件，远处就看见厉顾城长身而立，在会议室门口打电话。
她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开口叫了一句：“顾城，你在那里干什么？”
厉顾城抬眼，对沐云熙说了一句：“再说。”就挂了电话。
陆婉清笑着叫他，跟他一起进了会议室。
沐云熙看着电话的忙音发呆。
随着网上抵制她的呼声越来越强烈，沐云熙入狱的过往，厉总因为她悔婚的陈年往事都被翻了出来。
隔夜菜被加热的感觉很不好受，更别说是愈合的伤口再扒开撒盐。
沐云熙觉得不能再连累厉南方的公司，可能这行本来就要历尽挫折，但是她真的可能做不来。
她想与厉南方毁约，顺便彻底息网。从哪来，回到哪去。什么复仇，证据，再也不重要了，她只想安稳的度过这一生。
厉南方被沐云熙约出来的时候跟那晚的状态差不多。
低着头，眼神飘散，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沐云熙打趣他：“是我连累厉老板了，让你居然都不敢正眼看我。”
厉南方僵硬一瞬，又回应地无比自然：“哪里，是我连累你。”
沐云熙语气正式起来：“厉二少爷，咱们解约吧。”
“为什么？”饶是他心里明白，沐云熙应该是因为黑料的事，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
“因为最近风向对我不是太好，我怕耽误您。”
厉南方全身木住，他还是*听见有人担心他，不管是出于任何角度。哪怕以前他公司亏损，哪怕他出去鬼混，哪怕他在赛车跑道上疯踩油门几乎险死。
他矫情一笑，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所以他看了沐云熙几秒，心里的愧疚油然而生到顶部：“这不是你的错。”
沐云熙也看他，语气诚恳：“那我也没有理由连累你，不是吗？”
厉南方脑筋飞快运转，他劝她：“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沐云熙出声：“什么？”
他姿态又开始随意，熟悉他的人，比如徐扬就知道，厉南方要开始说出自己的手段了。
“你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只是因为一个引子，而害你这么久？”
沐云熙知道他说的是网友们：“还能有什么？人民生活富足，物质财富满足了，自然要在精神上找快感。我能怪国家发展太快了吗？还是那些键盘侠闲得没事做？我为什么要跟一群没有思想的人较劲？”
厉南方被她的思想惊住，果然她不是一般人。
他准备再添一把火：“你说得对，他们只是一群木偶。那是谁把仓库的照片放出来的？”
沐云熙一愣。
他循循善诱：“自然是跟你死对头的人吧？而且还能做到无声无息就把消息散发出那么广的，范围一缩小，不难知道是谁吧？”
厉顾城？
沐云熙心下疑虑重重，厉南方话没说完，再结合今天他出口拒绝的事，她不敢细想。
但是表面上她依旧镇定，笑得滴水不漏，甚至有种美人的脆弱感：“你想多了吧二少爷？既然你不愿意解约，那就是相信我。接下来可要陪我度过难关啊，感谢信任。”
沐云熙走的利落，谁也不知道现在她心里是怎样地翻江倒海。
座上的厉南方看她走得潇洒，也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来，像是喃喃自语，又像对着沐云熙说的：“谁会赢到最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