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轰动朝野，连刚下朝去了内殿的嘉帝都被惊动了。
等出来时，就看到他的朝臣像市井妇人一样，围着黄端阳指点猜测，绘声绘色的模样，一会的功夫已经编了好几个版本了。
虞芙沉和陆凛一脸高深莫测的站在一旁看着，看着旁人讨论的越来越激烈，就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顿时气得脑袋‘嗡嗡’的疼，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差点晕厥过去。
连皇帝的脸面都忘了，提气怒喝，“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想造反吗？！”
连最起码的为臣之道都不懂，哪里还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朝臣也没想到嘉帝会羞恼成怒，连帽子都来不及扶，就你推我搡的作鸟兽状散了。
嘉帝看他们跟见到鬼似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向坦然以对的虞芙沉和陆凛，怒气冲冲的一拂衣袖转身，“你们两个给朕过来！”
走了两步又停下凶神恶煞指着随侍太监，“还不快去找太医给黄侍郎看看！嫌脑袋存在头上太久了？”
那太监本来本来就战战兢兢，直接被吓得屁滚尿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皇上。”
连磕两个头，把额头都磕红了，才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嘉帝满目阴沉，扭头进了书房。
虞芙沉与陆凛对视一眼，均好笑的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书房内，嘉帝屏退了所有人，站在办公案几后掐腰喘着粗气，“你们两个可知罪？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对我顺嘉王朝有什么好处？”
“那些朝臣心中只会对天牢没有敬畏之心，那些外邦之臣更是在心中嘲笑我朝治下不严！”
陆凛无视他的脾气，脚下一勾，把座椅勾过来坐下，“原来皇兄也知道啊，那皇兄怎么不问问我们在哪里找到黄侍郎的？
他似笑非笑，眼神里的凉薄让人害怕。
嘉帝眸光微闪，而后气得一推案几上几摞手掌长的奏折，怒不可遏的直指他，“陆凛你未免太过放肆！朕已下令圣女殿是禁地，你这是违抗圣旨！”
“那皇兄是想抄臣弟九族吗？”他唇角带着淡淡讥讽，懒散的用手支撑着脑袋，“如果皇兄下令，臣弟一定束手就擒。”
“你！”嘉帝气得面皮都控制不住的抽、动，转过身去平复了一会才转过来对虞芙沉发难，“虞芙沉！你一个臣女好大的胆子！你有何资格进入圣女殿！”
虞芙沉一眼就看穿他的心虚，故作真诚，“皇上不让臣女去，是怕臣女发现自己的亲生母亲，尸体却被皇上藏在圣女殿，进而怀疑皇上的用心吗？”
狗皇帝，这个时候还想先发制人，发怒让他们的乱了阵脚，趁机揭进楼柒和黄端阳的事。
怪不得陆凛说，他没有治国之才，好不容易脑子都用在这点小聪明上了。
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帝，这天下都是他的，都得顺着他，他一发怒都要吓得跪下求饶。
嘉帝被她的直率给噎住了，“你胡说什么？朕对楼柒一片深情，不容你玷污！”
虞芙沉非常认同的点点头，“臣女相信皇上一片深情，不然怎么可能第一眼看到臣女，就非要立臣女为皇贵妃呢。”
她眼神天真，很认真的请教，“所以皇上要立臣女为皇贵妃，是因为心有不甘，所以生出得不到娘就抢女儿的心思吗？”
呸！狗男人，看你拿什么要来掩饰那肮脏龌龊的心思！
陆凛闷笑出声，支着头回望她，连向来漠淡的瞳孔里都染上了愉悦。
虞芙沉看到他眼睛里的自己，活像一个欺人太甚的恶霸，偏偏又一副无辜的样子，忍不住也觉得好笑起来。
嘉帝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踩过脸面，气得两只手把案几拍得‘呯呯’作响，“你与陆凛沆瀣一气，真以为朕不会治你的罪吗？”
他堂堂一国之君，抬举她一个小小臣女做皇贵妃，已是祖上积德，不思感恩反而奚落，真是没有半天大家闺秀的涵养！
到底是虞家教出来的女儿，跟楼柒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虞芙沉屈了屈膝，十分淡定的看他，“皇上要想治臣女的罪，臣女不敢不认，但还请皇上把臣女母亲的尸体给臣女，好带回去入土为安。”
“休想！”嘉帝气得火冒三丈，低头看到手边的砚头，拿起来就砸了过去！
虞芙沉不能躲，站在那里不闪不避，眼见着砚台连带着墨汁都兜头而来，下意识的侧过头去。
却听到‘叮’的一声，一道尖锐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回头去望，半空中一只雪白的瓷杯与砚头相撞，同时落在红色的地毯上，碎片和墨汁溅的遍地都是。
心里顿时一软，就见陆凛站了起来，“皇兄这是在怕什么？既是虞芙沉的母亲，理应由她带回去，皇兄究竟是做了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才会这么害怕？”
他垂着眸，转着手中的白玉板指，“黄侍郎的事也请皇兄给臣弟以及所有朝臣一个说法，如果皇兄想用发怒来掩饰自己的心虚，那皇兄还是小瞧了臣弟的手段！”
嘉帝对这个弟弟一向是有点畏惧的，又见他毫不留情将所有事情撕破，心里更是恼怒交加，抿着唇冷眼看他。
身上上位者的威压在陆凛面前却没有用，陆凛微抬眼皮，“黄侍郎的事臣弟已是手下留情，如果皇兄再执迷不悟，臣弟不介意让你人心尽失。”
嘉帝放在案几上的手握成拳，“你在威胁朕？你想如何？真以为自己能够功高震主了？！”
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就是任由这个亲弟发挥才能，一步步走上摄政王的位置，又因为性格狠毒处处避让，养虎为患到名声权势直逼他这个皇帝。
陆凛不置可否的一笑，“皇兄是觉得用发怒就能掩盖你私藏前朝太子妃尸体的事？还是能掩盖你言行不一，几次三番不顾朝廷法度释放黄侍郎的私心？”
“皇兄若真是清正廉明，刚才又怎会不敢公诸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