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眸光和煦了几分,“我一直都在。”
就算安排了再多的人,就算明知道什么事也不会有,还是按耐不住跟了过来。
总想着,有他在,能让她不那么难过也是好的。
“你早就知道了?”虞芙沉眨眼间已有了些微湿意。
她自己都分不清是狼狈还是难过。
陆凛没有说话,只是宽慰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鼻尖有点酸,胸腔里的委屈就像沾了水的棉花,又堵又涩。
抱着他的胳膊,撑着那口底气的看向虞禅,“说到底不过因为我不是阿爹的亲生女儿,你们觉得作贱我不需要内疚之情!”
“你们觉得在虞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就该牺牲自己成全你们!”
“但是不好意思,在你们眼里不值一提的虞芙沉,在别人眼里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她心中愤慨,但很多的是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们字里行间都是轻视和贬低,在虞禅的眼里,她不如一个未过门的未婚妻重要,在虞芙芳的眼里,她这条命不如陆凛身边的位置重要。
他们都选择性的忘记了,她虽是妹妹,自小却是护短又仗义的,多少次替他们顶了长辈责罚?
曾经那么赤诚的情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轻轻一碰就碎成了烟。
就那么不相信她如果有能力会救史影之?
不谈她视史影之如亲姐,就算看在虞禅的面上,也不会袖手旁观,她没有那么自私冷漠。
虞禅肉眼可见的慌了神,一双手不知道摆在哪里才好,“沉儿明知道哥哥不是这种人,一定要这么污蔑我吗?”
他双眼通红,眼眶里有被冤枉后不甘的泪痕,“我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不懂我的苦心?”
“话不投机半句多!”虞芙沉冷漠掀唇,“我会把你们两送到阿爹手上,事无巨细都会跟他说清楚,要怎么处置就让阿爹作主。”
说完看了一眼躲在角落,用衣袖遮住脸的虞芙芳,见她在这个情况下还偷偷的注视陆凛,真的是一阵反胃。
有种只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一只心术不正的狗盯上的恶心。
她迫切想刻上所属权,扳过陆凛的脸,一语双关的教育,“你只能待在我身边知不知道?免得有些长的扁的都搞不明白的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陆凛失笑点头,“都听小宝儿的。”
虞芙芳脸上像开了染房一样精彩,气愤纠结了半天还是闭了嘴。
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就怕说错了哪句话惹到了摄政王,一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
她再蠢再怕也知道,给阿爹处置罪不至死,虞芙沉还是念了几分旧情的。
但陆凛与他们并无旧情,他是个心狠且护短的人,如果不是不想违背虞芙沉的意思,早就送他们归西了。
这个时候就无比庆幸他是真的喜欢虞芙沉,不然也不会顾及她的情绪。
虽然这个认知很痛苦,但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虞芙沉转头对严墨吩咐,“你找两个人送他们去北疆,把这里发生的事都告诉我阿爹。”
严墨直接都不用看陆凛的脸色,“是,那剩下的这几个人如何处理?”
他指了指那五个已经吓麻了的男人。
她厌恶的拧眉,“杀了吧。”
这几个人身上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很难受,就像那种大奸大恶才有的阴鸷。
眼角眉梢以及双目露出的眸光都让人不舒服,有种被人盯上的粘腻感。
她虽然不算个好人,但从来也不滥杀无辜,不过他们刚才想对虞芙芳施暴,想来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的人要是留一条命,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女子落于他们魔爪,还不如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剁了喂狗算了。
严墨答应的干脆利落,就见黑冷的厉光一闪,那五个人连一个求饶的字都没说出口,脖子上就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几个人睁大眼睛倒了下来,脖子上的血才齐齐喷涌出来。
他搁下其中一个人的衣角,仔细把黑色的长刀擦干净才入了鞘。
身后两个侍卫习以为常的掏出化尸粉,倒在五具尸体上,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微弱声,顷刻间尸体化成了一摊水。
虞芙芳吓得紧紧捂着嘴,把出了嘴的尖叫压了下去,像个颤抖的鹌鹑缩在角落里。
虞禅面色惨白凝重,死死盯着那几摊水,紧抿着唇一字未发。
虞芙沉满意的淡笑,“严墨,这里就交给你了,他们两若是有不听话的,只要不打死就行。”
严墨十分配合,“三小姐放心,属下别的本事没有,折磨人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
“您可是我们王爷心尖上的人,要不是心善饶他们一命,我们王爷能把他们大卸八块,他们不听话更好,属下也就不用客气了。”
她忍住笑点头,“那就好。”
挽着陆凛的胳膊故作姿态的往外走,笔直纤细的背影紧挨着男子高大健硕的背影,看起来像是一株被人挡去狂-风-暴-雨的藤蔓。
虞芙芳与虞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掩不住的戾气,以及不敢妄动的惊惧。
一出了酒楼,虞芙沉就放下手臂,仰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任由它驱散遍体的寒意。
陆凛话少,只默默陪伴在身侧。
过了一会,她侧头看着他笑,“我刚才表现的是不是很淡然很强势?”
他迟疑为难了半天,“是挺强的,严墨都有先见之明听你派遣了,你什么时候收买了我的心腹的?”
他表情有点幽怨和可怜,虞芙沉忍不住笑得乱颤,“在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候呀。”
“我懂了。”陆凛煞有其事的傲娇一哼,“等会回去就把所有的窗户关的紧紧的,以后你不把窗户敲碎了我都听不见!”
“哈哈。”虞芙沉心底的那点郁闷消失不见,像哄孩子一样戳了戳他的脸,“那可不行,要是我隔着窗户说我想你了,你岂不是听不到了?”
“你会想我啊?”他委屈巴巴的控诉,“你从来都是把我扔在脑后,就像养的一只猫,从不抱着反倒要他跟着你后面跑!”
越说越悲愤,“暴殄天物!毫不珍惜!”